《愿望公馆[无限]》三阳开岁

60、污染

　　顺着台阶而上，许青陆一行人很快就到达了地下一层的等候区，与其他车站不同，X市大学站的氛围显然要轻松许多，污染物们收起竖瞳尖牙，懒散又不整齐地站着，勉强可以瞧出来是在排四路纵队。

　　许青陆眉头一蹙，这里草木味道真的太浓郁了，就好像来到了花鸟市场一样。

　　五人学着污染物们，走在队伍的最后方，算是融入了这个队伍。

　　正巧，排在许青陆前面的污染物是个爱八卦的，它正津津有味地同隔壁的污染物同伴讲述着这些天它听到的故事，它们刚结束关于“乔治之死”的猜想，现在的话题开始向“母亲大人的升级计划”进行。

　　污染物A：“等好久了，怎么还不让进呢？”

　　污染物B：“好像要等全员到齐，现在还差乔治那边的吧。”

　　污染物A：“那个乔治这么轻易就死了，真没用……欸，你说我们三级升二级真的能变强吗？”

　　污染物B：“变不变强不知道，但是，没了二级的束缚这是最好不过的，你看乔治的后代，哭得像脑子被挖了一样，真是吓人。”

　　污染物A狠狠赞同：“没束缚最好，不过这次来参加升级的好像只有三级，二级的升不了吗？”

　　污染物B：“二级升了变一级，一级的能乐意？不过升级这种事情，本来就是逆天而行，你想过你能变你爹？母亲大人一定也要付出巨大的代价，真是辛苦她了。”

　　谈及“母亲大人”，污染物的表情变得温柔虔诚了许多。

　　“二级污染物”许青陆眨眨眼：我是不是不该出现在这里？

　　污染物A还想再说些什么，前方的队伍忽然流动起来。

　　污染物A惊奇：“这就可以进场了？那个乔治的人是不用等了吗？”

　　许青陆：“……”原来你们没有发现多了五个人啊？

　　谢致凑近，小声说：“我是知道污染物的眼神不好，但是之前我们遇见的，都没差到这种地步，这是什么个体差异啊？”说罢，狐疑地盯着许青陆，“你现在不会也是个瞎的吧？”

　　谢致的声音嗡嗡的，不知道在说什么，许青陆听得心烦，伸出手，上下一捏，把谢致捏成了鸭子嘴。

　　谢致难以置信，眼睛里写满了对许青陆的控诉，可惜许青陆现在眼神不好。

　　苏彧看着谢致的样子，憋不住笑：“噗，你也有今天？”

　　污染物A这时才像长了耳朵一般，转个头来，惊呵一声：“呀，你们从哪里冒出来的？”

　　众人：“……”

　　不等人开口，污染物A又自顾自地说下去：“不好意思啊，我的视力不太好，进化前近视了一千来度，没想到进化后视力更差了，” 污染物A指着污染物B，“我和他是一家医院认识的，算是进化前的朋友，你们呢？”

　　许青陆正想说些什么话搪塞过去，安娜看着离检票口越来越近的队伍，忽然紧张地扯住许青陆的衣角：“我门票没拿！”

　　“没拿？”污染物A奇怪，“你们没门票，来这里干嘛？”

　　安娜刚才是偷偷溜走，完全忘记了还有门票这件事。

　　谢致面无表情，戳了戳许青陆，又指了指自己的背包，示意许青陆自己有带，许青陆松开捏住谢致嘴巴的手，谢致这才从背包里掏出了多余的金币，这是他离开前特意捡的。

　　许青陆顺手取走了一块，也不亏心。

　　“呀，你们的门票挺多的啊？”污染物B眯着眼仔细瞅了瞅，模糊瞧见有好几块金闪闪的东西。

　　“是，我们厉害。”许青陆笑眯眯地把话接了过来。

　　污染物B噎住。

　　“后边的，跟上！”看着污染物A、B在后边聊天，检验门票的二级污染物大声催促道。

　　“来了来了！”污染物A赶忙跟上，拿出染了血的金币门票，验票员拿着金币摩挲了一下，就给他放进去了。

　　污染物B也是同理。

　　“你的呢？”验票员拦住许青陆问。

　　许青陆拿出还没攥热的门票递给验票员。

　　验票员搓了搓金币，觑了许青陆一眼，突然抬头问了一句：“你是从乔治那里来的？”
　　**

　　夜色降临，适合污染物活动的时刻来临。

　　公路旁的小屋前院，血液干涸在草坪上，地上散落着粘连着血肉的骨头，四处都是血腥味。

　　莎拉感受着夜晚的清风，才觉得自己是真的活了过来。

　　昨晚，下等的食物居然利用武器攻击它，这是它大意了，只是没想到闪光弹的威力居然让它难受了整整一个晚上，直到天空光亮，才缓过神来。

　　可惜作为进化的人类，莎拉非常讨厌阳光，厌恶白天出门，它在小屋里唯一有水的浴缸里，泡了一天，方觉自己恢复了这么点精气神。

　　“呱啦呱啦。”污染兽的喉咙里发出难听的声音，它蹲在莎拉的脚边，手捧眼珠，高举着，递到莎拉面前，来讨沙拉的欢心。

　　莎拉不喜欢眼球的味道，但是它平时喜欢收藏眼球，猪猡死前的情绪全在眼球内，它爱这些惊恐与死亡。

　　但是此刻的莎拉，对这些眼球只剩下了厌恶，这些眼球，让它想起那些逃走的食物，这是对它的嘲讽与蔑视，它冷哼一声，将污染兽珍惜的眼球扬翻，眼球滚落在地，莎拉抬起脚，将污染兽为它小心收集的眼球一一碾碎，想象自己正在碾碎那些逃走的食物。

　　污染兽呜咽两声，看着沙拉的脸色，将剩下的声音吞到了肚子里去。

　　“远远不够，远远不够……”莎拉抬头望向X市主城的方向，它要听见食物临死前的惨叫声，要亲自感受一脚踩破肉与骨的滋味。

　　莎拉的脚在草坪上蹭了蹭，蹭掉沾染在鞋底眼球的碎渣，说：“走吧。”
　　**

　　“对，我们是从乔治那里来的。”许青陆回答。

　　“嗯？”验票员上下打量着许青陆，“你们知道乔治是怎么死的吗？”

　　“不知道，我们结束得早。”

　　“可是你们到得晚。”

　　“因为我们是新来的，不熟悉路。”

　　“新来的？”验票员冷笑，“是没见过。”

　　但他也没再说些什么，将金币丢进箱子里：“进去吧，下一个。”

　　许青陆一行人有惊无险地通过了门票检验，验票员把箱子一收，跟在队伍的后边，是要和他们一起走。

　　许青陆也不敢多说话，叫这些污染物听见，几人闷头走路，忽地听见验票员问：“你们真不知道乔治是怎么死的？自首的处罚可比被人查出来，来得轻。”

　　许青陆听着这个验票员尤为善意的提醒，不禁有些好奇：“为什么在这里，三级可以互相残杀，二级死一个就要严查呢？”

　　验票员乜着许青陆：“死一个二级，让多少三级碎了心，没了直系的三级既是一盘散沙，又是毫无用处，保护二级不过是为了更好的延续神的基因，扩张我们的血脉罢了。”、

　　许青陆明白了，二级比三级高贵，就高贵在二级有后代。

　　换言之，只要消除母体，现在的污染物也会成为毫无用处的散沙。

　　“既然二级死亡是一件这么重要的事情，为什么不调查我们？”谢致问。

　　“赐福结束后，如果你们不是母亲大人选中的对象，自然会有人找你们。”

　　污染物的标准：母亲大人的需求高于一切。

　　队伍进入X市大学，穿过宽阔的广场，路过一栋栋漆黑的教学楼，终于来到生物楼前。

　　这里点着灯？

　　许青陆抬起眼，轻微瞄了一下，觉得有些亮，但并没有太刺眼的感觉，属于污染物可以接受的范围。

　　四路纵队相互交织成两路，沿楼梯而上，许青陆数着，在经过10个拐弯，再上一半层楼梯后，队伍便进入了走廊里，顺着走廊的方向走到最末端，出现了一个大型的阶梯教室。

　　许青陆位于队伍的末端，早先进去的污染物已经占领了前排，排在前一位的污染物A抱怨道：“离这么远啊，唉，怎么前排的位置这么快就坐满了呢……”

　　跟在他后边的五个人心里不约而同：幸亏前排坐满了。

　　所有人都落了座，站在讲台上的领队，让台下的污染物们保持安静，稍等片刻，大约又过了五分钟左右，教室的门口进来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人，带着圆框眼镜，满脸的疲惫，头发用皮筋随意捆成一个小球，乱糟糟的，他的手里拿着一叠资料，看起来像是个研究员。

　　他把资料随便丢在讲桌上，取下眼睛揉了揉眼睛，又戴上，在经过一系列的动作后，才抬起头看向台下的污染物们。

　　“嗯？他的眼睛怎么这么……”安娜的声音顿住。

　　整个教室很安静，有一丁点的响动都格外清晰，但以污染物的听力，它们不会听到这些响动。可令人意外的是，安娜的声音刚响，这位研究员的眼睛就立刻锁定了安娜。

　　安娜浑身僵硬，不敢再多说什么，求助地拉住许青陆的手。

　　许青陆注意到了研究员的头在往这里偏移，再结合刚才安娜的轻微响动，心里有了结论：这位研究员的耳力非凡，大概率不是个污染物。

　　研究员的眼神只是一扫而过，他没有要深究的意思，不知道是听见了响声没听见内容，还是听清了内容不想做追究。

　　但不论如何，他似乎没有要与安娜为难的意思。

　　许青陆拍了拍安娜的手，让她放宽心。

　　“各位晚上好，很高兴能在这里看到各位，也许在座的不是最能打的，也不是最聪明的……”研究员话一顿，不耐烦地舔了舔嘴唇，再照着稿子往下说，“但一定是最能生存的，作为神的后裔，‘生存’是我们最重要的品质。”

　　“不过一切的升级，伴随的都是风险，我们不能够保证在座的每一位都能顺利接受神的赐福，所以现在，给各位最后一次选择的机会，如果不想冒风险，就从教室的大门出去，我们不阻拦。”

　　教室里的污染物面面相觑，但是到最后，谁也没有离开。

　　“既然如此，那恭喜你们，获得了赐福的机会。”研究员把资料一合，打开了教室电脑，往里面插入了一个U盘。

　　教室的电脑与投影是联动的，电脑开机的同时，投影也开始启动，投影幕布很大，即便是污染物也能看到，就是完全看不清而已。

　　“现在，我需要先和你们讲述一下，关于‘母亲大人’的身体状况，以及一会儿的安排，凡是不听从指挥的人，一律格杀。”

　　幕布完全展开，两个胶囊模样的容器出现在幕布里，容器的四面都插着管子，两个容器也因管子相互连接，现在一个容器干燥清爽，另一个容器里充满液体，里面还躺着一个物体。

　　这时，坐在许青陆另一侧的白夜拍了拍她，并在她的掌心里写下一串字。

　　“容器里的东西和你说的远古两栖类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