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望公馆[无限]》三阳开岁

14、人偶公爵

　　场面一度陷入了尴尬。

　　被谢致凝视的余乐觉得自己可能命不久矣。

　　“是我让他拆的。”许青陆说，“而且我不认为那具人偶里的灵魂是卡尔本人。”

　　谢致皱眉：“为什么？”

　　许青陆回答：“出入太大了，他在威廉的日记里表现出来的样子和他自己日记里的截然不同。”

　　谢致沉默地看着许青陆。

　　许青陆：“不过我们还有另外一个怀疑对象。”

　　谢致：“谁？”

　　许青陆：“公爵夫人艾琳娜。”

　　不料，谢致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白夜被这两人的对话搞烦了，他伸手瞧了瞧茶几，指着桌上的日记本，用眼神控诉这两人看日记不专心。

　　许青陆和谢致回神，白夜拿过日记本，决定亲自翻动。

　　“研究进入全新的阶段，我先前对人偶的理解实在是太浅薄了，简单的固定魔法阵不能长久地保留人的灵魂。卡尔告诉我，如果想要让人偶一直活着就需要储藏灵魂的容器。在他试过的所有东西中，最好的容器是魔法储藏石。但现在这个年头，魔法储藏石已经很少见了，我只在庄园里翻出了几块。”

　　“魔法石太少了，这给我的研究造成了很大的困难，但是我找到了解决的办法，我敲碎了成色最不好的那一块，虽然储藏的能力也会随之减少，但是这用来装仆人的灵魂是再好不过了。”

　　“从目前的实验来看，散碎的魔法石最大的缺点是不稳定，一旦承载的内容过多，就容易出现故障，导致人偶无法行动。
　　看来我需要适时地摒弃灵魂中的记忆了，不过这也够了，佣人不需要有太多的想法。”

　　余乐：“这就是安娜倒在那里的原因吗？她本来是来监视我们的，但是因为不稳定，所以倒在了那里。”

　　白夜翻开日记的下一页：
　　“有人进来了。”

　　“是艾琳娜。我一眼就看出来了，她太胆小了，她连伪装都不会，看到我就开始瑟瑟发抖，我觉得她现在的样子要比之前好看得多，我打算装作没发现。”

　　“艾琳娜最近不听话，她想要走，我不会让她走的。”

　　“我给她挑了一块最好看的石头。”

　　余乐：“什么意思？艾琳娜也被做成人偶了吗？”

　　谢致：“有可能。那就可以解释的通了。”

　　许青陆问：“这是怎么回事？”

　　谢致：“在霍华德庄园里，有一棵永不说谎的家族树，上面记载着霍华德家族的成员名单，其中包括了他们的姓名、关系、生卒年以及重要贡献等等。”

　　“艾琳娜的个人信息也在上面，但与威廉的不同是，记载艾琳娜信息的树叶，它的背面是完全枯黄的。树叶只有在死去的时候才会枯黄，我翻看了其他逝世的人的树叶，它们同样枯黄的背面证实了我的猜想。”

　　“可奇怪的是，艾琳娜的生卒年上并没有标注死亡的日期，我猜测艾琳娜现在可能处在灵魂还在，但是肉身已经死亡的状态。”

　　许青陆：“如果被做成了人偶，就是灵魂尚在，肉身死亡的半死状态。”

　　余乐问：“那她还有可能是我们要找的许愿人吗？”

　　谢致：“如果她还有思想的话。”

　　白夜继续往下翻日记。
　　“我为艾琳娜打造了最美丽的容器，我以为她会感谢我的，可她跪在我面前求我放过她。
　　为什么？不是你主动来接近我的吗？为什么现在又想要逃跑呢？
　　我不会让你逃走的。”

　　“现在的艾琳娜实在是太美了。
　　我还能在她的琉璃眼珠里看到她惊恐的情绪。
　　可她跑不掉了，她必须要听我的话。”

　　“我的身体好像要到极限了。最近写的字开始抖了，我可能很难再往下写字了，日后做人偶的活，要交给卡尔了。”

　　“我爱她，我太爱她了，我想要把她揉进我的血肉里，让她永生永世都不能和我分开。”

　　日记的最后一页，上面的字迹和以往截然不同，许青陆眯着眼睛，终于在歪斜的笔画里看出了文字的样子。

　　“或许，我可以？”

　　日记到这里就完全结束了。

　　余乐满头问号：“什么什么什么？他最后写了什么？”

　　许青陆：“他说他可以。”

　　余乐不懂：“他可以什么？他什么意思？他想干嘛啊？”

　　许青陆也不是很确定：“根据上下文来理解，应该是指他可以永生永世和艾琳娜在一起？”

　　余乐皱眉：“他又想出了什么邪门歪招？”

　　许青陆低头看着便签纸上列出来的信息：“这会不会和公爵下午发动大型魔法有关？”

　　谢致：“今天下午的地震其实是大型魔法在发动？”

　　余乐：“是。可这样强大的魔法波动，要么辐射面积广，要么就是在逆天行事。”

　　许青陆奇怪：“复活术不算是逆天行事吗？”

　　余乐摇头：“从公爵的日记来看，他是将复活术转变成了一种转移魔法，这样是在踩魔法法则的灰色漏洞，只能说真的很讨巧，很天才，但是算不上是逆天魔法。”

　　许青陆心中有一种强烈的不安。

　　谢致指着便签条上的第六条和第七条，问：“这两个是什么意思？”

　　余乐看了一眼，发现有自己写上去的问题：“天，我都要忘记了，城堡的地形很有问题！只可惜从塔楼上看，实在是不够清楚。”

　　谢致想起了在第一本传记里看见的城堡地形图，抬起手就画了一个大概。他把图纸递给余乐，问：“这样可以了吗？”

　　余乐看到眼前像是用尺子圆规画出来的图纸，崇拜的目光立刻黏上了谢致的脸庞：大佬不愧是大佬，连这种地图都能画出来。

　　谢致对余乐的崇拜豆豆眼不感兴趣，他把手上的便签抖了抖，示意余乐快点拿走。

　　余乐小心翼翼双手恭敬地接过图纸，他仔细看着，下了结论：“这个庄园的排列布局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魔法阵。”

　　许青陆：“魔法阵？”

　　“对，”余乐抬起头来刚要回答，就发现自己被三个人注视着，要说出的话在嘴里顿了一下，他斟酌着用词，“从图纸上来看，这个魔法阵应该是一个防御型的魔法阵，如果有人要进出城堡，一定要经过主人家的同意。威廉日记里第一个逃跑的人，就是被这个魔法阵致死的。”

　　“但是这个地形图和我们现在的城堡布局有一点不同。”余乐指着地形图的一角说，“这张图纸上标明，这座城堡有两个相对的塔楼，但是我在阁楼上并没有看见另外一座塔楼的存在。”

　　许青陆：“这会对这个魔法阵产生什么影响吗？”

　　余乐：“有，这一角的缺失让这座魔法阵从防御型变作了防御攻击型，而人偶海伦身上的魔法阵应该和它也有些关联。”

　　余乐疑惑：“可它要怎么攻击呢？它和海伦不一样，又没手没脚的。”

　　许青陆：“管家说，当年夏洛特逃亡到这里时，全靠玛德琳拔除玫瑰，种上荆棘，来断绝敌人追踪，确保安全，才争取到了宝贵的修养时间。”

　　谢致：“荆棘就是这座城堡的手脚。如果只是单纯的植物，大可一把火烧了，不至于连人都抓不住，但如果它们是能够被操控的武器，那就没这么容易了。”

　　许青陆想起了自己看见的不寻常的荆棘：“昨晚，荆棘爬上了我和白夜房间的窗户；今天上午，它还将安娜托举起来。”

　　谢致：“晚上？是在门外有声响的时候？”

　　许青陆：“你听见了？对，我们现在怀疑他是人偶卡尔发出来的声音。”余乐不是说什么都没听见吗？

　　谢致无语地看了一眼余乐：“我睡觉的时候又不是一头猪。”
　　谢致昨天晚上根本没怎么睡觉，他实在是没有想到余乐在任务世界还这么心大，也没料到他的呼噜声会这么响亮，要不是他打呼噜的时候有中场休息，不然他可能还真的听不见门外的响动。

　　余乐羞愧地低下了头，默默忏悔：救命，我好像真的惹到大佬了，好睡眠也是我的错？

　　余乐小心谨慎地提出疑问：“可在防御攻击型的情况下，如果不是主人主动，荆棘只会对想要逃跑、想要破坏庄园和伤害霍华德家族的人作出被动攻击。那安娜作为人偶女仆为什么可以驱动荆棘呢？”

　　主动？

　　除开余乐之外的人茅塞顿开。

　　余乐：“？？？”你们有什么小秘密没有告诉我？

　　白夜嫌弃地看了余乐一眼，觉得余乐的脑子真的不太好使。都到这里了，还没明白过来吗？

　　许青陆揭秘：“很简单，如果只有主人能够驱动荆棘，那就说明安娜就是主人。”

　　余乐：“嗯？”你说的字我都懂，怎么连起来这么难理解呢？安娜为什么就是主人了呢？

　　许青陆好脾气地提醒：“在去找衣服的路上，我有观察过安娜，她身上有些奇怪的矛盾点。比如说，她完全不知道哪一层有我需要的衣服，所以她要一层层地开门。可是到了第五层之后，她的行为就发生变化，她轻而易举地找到阁楼的隐藏门，她的神态、动作、语言变得自由散漫，不再是简单的工具人偶，而是变成了有情绪的人。更严重的，她还让我们这些外来客随意地触碰那件看起来很贵的大裙子，这是与一名女仆的职责相违背的。”

　　余乐回想了一下确实是这样的，但他没拐过弯来，还在发懵：“所以呢？”

　　许青陆：“威廉的日记本里说，佣人使用的魔法石承载量过大就会出现人偶故障的情况。”

　　“综上，结合安娜突然有思想，能够驱动荆棘和安娜出现故障这三种情况来看，在进入第五层之后的安娜，她的身体里很有可能承载着两个灵魂。”

　　“一个是她自己的，另一个是这个庄园的后代威廉·霍华德的。”

　　余乐：？？？

　　余乐：！！！

　　余乐：“安娜的身体里有两个人？”

　　许青陆：“不然没有办法解释上述的情况了。”

　　“短暂的灵魂离体……”余乐咬着指甲，回忆上课教过的内容，“是有传说人在深度睡眠时，可以实现短暂的灵魂抽离，但……这……”

　　余乐满腔的话最终化为了一句：“天哪，我这是什么神仙运气……”

　　余乐：“那昨晚的荆棘爬窗，也是公爵在人偶的身体里控制的吗？”

　　许青陆摇头：“我觉得不像。卡尔人偶本身应该拥有一个很强大的灵魂，而威廉这么厌恶男性，应该不会用男性的身体来行动。”

　　白夜举着便签指着“陈易有问题”那一条，戳了戳谢致。

　　余乐看到白夜和谢致和平共处的样子，愣住：对哦！这两人在一起怎么没打起来？居然还能友好讨论？

　　谢致：“陈易的精神方面好像出现了一些问题……”

　　谢致话还没讲完，隔壁爆发出了比之前还要大的噪声。

　　紧接着，就听一个人喊道：“陈易！你是不是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