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望公馆[无限]》三阳开岁

12、人偶公爵

　　许青陆有些意外。

　　她本来以为谢致是个聪明但不合群，喜欢单打独斗，凡事都会留一手的独行侠。不曾想他会主动提出合作。

　　不过，这倒省了她满肚子的说辞，乐得一个轻松。

　　而对于谢致来说，有机会了解许青陆那边的信息是再好不过。

　　他一直和许青陆没有正面交锋，也不知道许青陆的性格。

　　但是，许青陆出现在这个游戏以来便是一副气定神闲、冷静自持的样子。

　　单凭这一点，谢致认为许青陆绝不只是一个普通的新人。

　　而且，白夜也一直在和许青陆行动。

　　现在谢致手上拥有的线索并不能盘出什么非常有价值的信息，合作分享是目前来讲最好的方法。

　　许青陆想了想，回答：“能合作是再好不过，可在此之前，我有一件事情想了解清楚。”

　　谢致：“什么？”

　　“愿望公馆到底靠什么运作？我能在这里得到什么？”

　　听到这个问题的谢致一愣，现在的新人已经很少提出这种问题了。

　　然后，他轻笑了一下，觉得许青陆果然是个聪明人。

　　谢致刚想开口，就听见脑子里的系统发出“嘀嘀嘀”的提示音。

　　【禁止老员工向新员工传达“愿力”信息，如有违反，系统将会自动做出惩罚！】

　　啧，扫兴。
　　谢致的脸拉了下来。

　　看到谢致忽然变脸，许青陆问：“怎么了？不能说吗？”

　　谢致用手指了指脑袋：“它不让我说。”

　　许青陆：“？”这是什么破系统，这也不能说？跟不和实习生讲工资的黑心资本家有什么分别！

　　【请员工编号1027不要随意辱骂系统。】
　　同样的提示音也在许青陆的脑海里响起。

　　许青陆：……

　　许青陆没法，于是换了一个问题：“那什么是实习期保护？”

　　谢致抬起眼看向许青陆，眼里带着调笑的意味：“你这么问，不怕我骗你？”

　　许青陆看着这半大的孩子，内心毫无波澜：“检验一下你的诚意，毕竟你也不知道我有没有问过别人。”

　　谢致把目光投向许青陆身边的两个人，一个眼睛在胡乱地瞥着，一个面无表情地端坐着。

　　谢致：“……”没意思。

　　谢致：“实习期保护就是保护新人在任务期间不会受到伤害。也就是说，你在这个任务里是不死之身。”

　　许青陆摸了摸自己的手腕，刚才被人偶海伦捏出的青黑色印记已经完全消失。

　　谢致：“那我要怎么确定你会和我坦诚？”

　　许青陆知道他会问这个问题，她从大衣的口袋里取出她顺手从衣帽间牵来的日记本，放在茶几上：“这是我发现的日记本，具体是谁的我还不清楚，因为我也没看完，但是它出现在很特殊的地方，我想将这个作为我的诚意。”

　　看到日记本的余乐大为震惊：这么短的时间里，你是从哪里找到的？

　　谢致看着许青陆拿出来的日记本，封面上印着熟悉的霍华德家族的徽章，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许青陆。

　　许青陆：“言归正传，介于双方的信息不对等，我建议我们先各自将已知信息和想要了解的问题写下来，罗列清楚后，再讨论。”

　　谢致同意许青陆的想法，余乐从口袋里拿出便签纸，给大家分了分，随后，余乐将它们整合在了一张便签纸上。

　　于是，一张排列着诡异信息的便签呈现在众人面前：
　　1、霍华德家族近亲结婚。
　　2、威廉受过家暴。
　　3、艾琳娜有问题。
　　4、陈易有问题。
　　5、人偶。
　　6、城堡荆棘有古怪。
　　7、庄园布局。
　　8、公爵发动了大型魔法。
　　9、圣诞节的清晨城堡会起大火。
　　10、许愿人是谁？
　　11、公爵的目的是什么？

　　四人看着便签上的字一阵沉默。

　　半晌，余乐问道：“……我们确定在一个任务里吗？”余乐对任务的印象还停留在邪恶巫师发动人偶追击有为青年这里，怎么谢致的信息就跳转到家庭伦理大戏了？这些线索放在一起为何如此不合逻辑？

　　谢致没有回答余乐，反问：“圣诞节的清晨会起大火是什么意思？”

　　余乐解释：“哦，是这样的，我来自这个世界的未来。据我所知，在圣诞节的清晨，这座城堡会起一场大火，随后这里就会变为禁忌之地，我们需要在这儿之前出去。”

　　谢致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提醒道：“不要过于迷信你所知的世界，既然你能来到这里，说不定有些东西已经开始改变了。”

　　听到谢致的话，许青陆轻皱了一下眉：蝴蝶效应？

　　谢致很快扯开了话题，指着便签上的“人偶”二字问道：“这是什么？”

　　许青陆：“我们怀疑这座城堡里的所有仆人都是人偶。”

　　“今早我们被安娜带去了塔楼，塔楼里有一个新修的阁楼，阁楼里站着一位人偶，她攻击了我们，我们虽然逃过一劫，但是还是被安娜迷晕了。等到我们再次苏醒时，就已经处在一个地下室里，地下室里有倒下的安娜。这时我们才发现她其实也是一个人偶。除此之外，地下室还连接了两个小房间，一个房间是人偶制作室，里面还有一个红脸蛋人偶，另一个房间则是停尸间，有我们见到的所有仆人的尸体。”

　　许青陆补充：“我们还在地下室里听见了公爵的声音，但是没有正面相遇。我觉得这些人偶应该都是公爵的手笔。”

　　谢致：“公爵为什么要把人杀了做成人偶，他又为什么要故意让人偶带你去塔楼？”

　　余乐：“……他心理变态？”

　　谢致：“从他小时候的经历来看，他心理扭曲了，也不是没有可能。但我觉得应该不止如此。”

　　余乐：“威廉小时候？”

　　谢致瘪了一下嘴，觉得说这个很废口舌，但他还是组织了一下思路：“这要从他的家族传统说起。”

　　谢致：“霍华德家族有长达两百年近亲结婚的传统，原因是近亲能够诞生出魔力超群的后代。这个传统的起源是一对表兄妹相恋，他们生出的后代魔力远超他们。在两百年前，魔力象征着权力，为了家族的繁荣和稳固，从那一代开始，近亲成为了他们婚姻的首选。”

　　谢致：“然而，近亲为霍华德家族带来了短暂的光辉的同时，也带来了先天畸形和遗传性疾病。它折磨了一代又一代的霍华德家族的成员，包括现在的威廉公爵。”

　　“霍华德家族出生的孩子身体天生就比其他孩子瘦弱，先天的畸形让他们没活多久就去世了。即便是活下来，等到成长到十多岁，也会有各种疾病的爆发。威廉的骨骼就出现了畸变。”

　　“有趣的是，霍华德家族认为这是为了获得高强魔力所做出的必要牺牲，即使有人提出过要与外族通婚的想法，也被家族内部否决了。”

　　“但他们也不是没有努力过，通过漫长的研究，他们发现霍华德家族的女性后代存活率和存活时间要远高于男性。一代又一代近亲繁育后，男性后代的性特征出现退化，甚至还会像女性一样，发育一些不需要男性发育的地方。再加上女性对魔力的感知能力天生要高于男性。种种因素下，霍华德家族认为女性是这个世界的大势所趋。从此，霍华德家族的后代,不论男女，只要在家里，都要做女性打扮。”

　　余乐：“……”我不理解。

　　谢致停顿了一下，说：“以上内容，来自于威廉的父亲——亨利的自传。”

　　“亨利十分厌恶这一结论，但他是唯一的直系后人，他的父亲对他的期望相当之高，因此对亨利的管控也格外严格，亨利认为他作为男性的尊严被剥夺了，他厌恶穿束腰和裙撑，从而厌恶起他的父亲。在他的父亲去世后，为了恶心他的父亲，他故意迎娶了自己的继母，同时也是他的姑姑，海伦。”

　　许青陆打断：“海伦？我们在地下停尸房见到的尸体和阁楼上的人偶名字也叫做海伦。”

　　谢致动笔，一个熟悉的身影跃然纸上。

　　余乐激动地说：“这就是我们看到的！”

　　很快，余乐迷惑了：“为什么海伦没被安葬了，反而被放在玻璃罐子里？而且还要做一个和她长的一样的人偶放在阁楼里？”

　　“不知道，”谢致说，“但是亨利的自传中写道，威廉是一个早产儿，海伦在威廉出生后不久便和他分开了。威廉和海伦没有过多的接触。而亨利是一个独|裁者，威廉的教学全由亨利一手操办。在威廉三四岁时，他得了一场大病，连医生都通知亨利可以准备后事了。这时，亨利想起了给孩子穿女装的传统，他抱着死马当做活马医的心态，给威廉换上了女装。”

　　“凑巧的是，威廉的身体居然真的好起来了。于是亨利迷信上了，他不再给威廉穿男装，即便是出门，也要当作女孩打扮，他认为这样可以迷惑住死神的眼睛，不把威廉的生命夺走。”

　　许青陆：“这样听起来，亨利不是一个很好的父亲吗？威廉怎么会遭受家暴呢？”

　　谢致：“因为女装只是一个工具，用来保住威廉性命的工具。他以为威廉会和他一样，虽然身上穿着女装，但从心里来讲，还会认为自己是一个男生。可是威廉让他失望了。”

　　“威廉从小就非常喜欢娃娃、首饰和漂亮的小裙子，当他还小时，亨利可以安慰自己这是还不懂事，可这个兴趣一直延续到了威廉读书认字的年纪。亨利觉得不妙，他命令威廉脱下裙子，威廉表面听从了他的话，但是私底下还是会偷偷穿裙子，一次威廉穿裙子被亨利发现了，气急败坏的亨利强行绑住威廉，并且在他的喉咙里植入了一个变声的装置，以此提醒威廉自己是个男生。”

　　“自那以后，亨利就开始变本加厉。一旦威廉做出让他不愉快的事情，他就会命令威廉脱光衣服，然后鞭笞他。威廉是多代近亲的结果，他的身体畸变得更为明显，也更像女性。亨利经常辱骂他，说他是个畸形，是个没人爱的废物，只有成为家族最优秀的继承人，他才能活下去。”

　　余乐感到一阵恶寒。

　　“亨利在他的自传中大肆宣传这些虐待行为，认为这是他的功绩之一。直到亨利自杀前，他依旧相信，威廉会成为最优秀的男性，然后带领霍华德家族走向新一轮的繁荣。”

　　“另外威廉还是这百年以来，难得的机械和魔法同样出彩的双一流人才。”

　　余乐听了一阵反胃：“我觉得我要吐了，怎么会有这么恶心的父亲。”

　　许青陆的关注点不太一样：“自杀？亨利是自杀的？”

　　谢致：“没错，自传的最后一页就是亨利的遗书。”

　　许青陆拿起茶几上的日记本，翻开第一页，上面写着：
　　“他死了，居然是自杀，太好笑了，他居然会自杀！
　　看到尸体的那一刻，我承认我笑了，我开心得快发疯了。
　　那血，是我闻到的最好闻的气味。
　　我要记住这个味道，这是恶鬼离开的讯号。
　　从今天开始，我的生命就要开始新的篇章了。”

　　许青陆拿着本子，肯定地说：“这个是威廉的日记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