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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有趣 ...

  •   鲜血一路流淌,拖拽着一条血路。苏兴瑜默默看着,也不吱声,温情早全都消失殆尽了。脾性养着耐心,没有不耐烦。在她眼里,他和地上乱窜的蛆虫有什么区别吗?
      没有。
      凭着惯性感觉,摸摸索索的,借着微凉的天空,得以瞧见兵荒马乱后的小破院。苏兴瑜缓缓蹲下来,微笑的用力拽起他的头发,笑容危险的看着他,眼神飘忽,嘴角弧度上扬,琢磨不透,几缕长发紧紧贴着略微苍白的脸。好看的手不觉往后一拉,头皮发麻,快被撕下般。她没那么“圣母”想放过、饶恕一个杀人犯,但她不想就此罢休,不给他一个终身难忘的一幕,真是太对不起他的心了。
      正和莫时的意,受虐成瘾,不仅感觉不疼,且感到快意非常,狂笑说:“对!就是这样!再来!爽!太棒了!”他很想再来。他伸起因为匍匐倒地从而颤颤巍巍,血肉模糊到吓人的手,深情的用舌头舔,之后还砸巴砸巴嘴,霎时,忘我到没有他人,眼底疯狂的兴奋之意盛然。
      可惜,苏兴瑜面色如常,早已放开他,洁癖似的,轻轻的用衣服一根一根的擦手指,左瞧瞧右看看,唯恐擦得不干净。她早就知道他没这个能力跑了,估计在打斗时也差不多废了,爬着也只能爬着。她以掩耳盗铃之势,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接着自顾自地一脚重重踢向他的腹部,他闷哼一声,血沫梗在喉咙,硬生生咽下去了,血腥味漫延在口腔里,不过给他徒增一味兴奋剂罢了。
      苏兴瑜审视地上曾经再熟悉不过的人,只觉冰冷至极,究竟是从未理解过濒临绝望边缘的人心里磅礴的以往,还是仅剩的一点小小的满足和愿望?苏兴瑜也知道自己不可能理解得到,因为每个人的过往都是深渊和黑洞,一眼看不穿,一心琢磨不透。更不想理解完。
      顷刻,苏兴瑜无奈地摇了摇头,冷然道:“莫时,记住了吗,该说什么了吗,我劝你老实点。你也不会有翻身的可能了。”
      莫时低低的笑,笑得胸腔震动,磕到地面,眼底闪出晶莹的泪花,不知是笑的,还是发自内心深处的呐喊。他嘴里含糊不清的,但苏兴瑜清晰的听见了,他说:“我,知道啊。我本来就是该死的,这次死在你手里,倒也算值得。哈哈——听我的,下次别那么清醒了,多酙几壶美酒,你不是一向禀着今朝有酒今朝醉吗,多醉醉,就好了……”几乎是一刹那恍惚间的温度。
      可惜……苏兴瑜摇摇头,在你面前,我可是很善变的。从前的傻憨话语怎么可能值得相信,虽说早就过了今朝有酒今朝醉,想听花言巧语的年纪,但我想做什么做什么。
      她不屑地勾起嘴角,不知何来的轻蔑,让她想笑,道:“呵,我凭什么,凭什么听你的。”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那时天空翻涌起了朝夕,拨云见日,晓见青天。雾很温柔,遮住群山,让人迷醉其间。
      那么大动静,惊动了罗宣璟,他丢开其他人,直接奔出门外,风穿过发丝,张扬飞舞。于是,他看到了在懵懵懂懂的晨曦中,莫时躺尸在地上,几乎要和地面融为一地,很安静,很详和。
      但一旁的苏兴瑜,有些不知所措,猛地懵了,似乎听懂了,在仔细地反复咀嚼其中意味,紧蹙的眉头继而放下提着的心。双眸划过一丝惊讶与释然,很快就逝去了。在镀上一层柔软的曦光中,在地平线交汇处,在花非花,雾非雾的环境里,惆怅、放松总是难免的。
      罗宣璟只觉呼吸声放轻,不明白事情的前因后果,但内心的震撼叹为观止,那真的好像一幅画,灵动而明朗。
      一瞬间,如果苏兴瑜愿意的话,他突然很想聆听她的故事与心声。没有什么原因,只是因为好奇以及人对美好的本能追求。
      在雾色迷离,令人恍惚不已的美景中,一个看起来就很有故事的人玩起忧郁,侧脸,背影,一举一动,一颦一笑,他都觉得美得惊心动魄,更何况她腹有诗书气自华,一双眼就入了戏,含情脉脉的。这谁顶得住?反正罗宣璟已毫无抵抗力。
      当然这不需要任何理由和回应。
      她轻轻拨弄一下自己被风吹起的刘海,似乎满不在意地微笑说:“或许,大概吧。但清醒一点,生来平庸,绝望无力才是现实。回头是岸,是留给有退路,不够坚定之人的。义无反顾,是留给自己最好选择。明知退一步海阔天空,即是万家灯火,喧嚣人间,才更是英勇无畏。
      “灯火阑珊,回眸一笑确实要命,但我更喜欢夜色迷离的萤火星辰,翩跹而舞。才真正的属于我苏兴瑜。”她不置可否,是没错,但她选择重拳出击,并不想鸟他的叽叽喳喳,坚持自我,一意孤行总不能全错吧。
      坚持不可能总是失败。
      她静下来思考只是不想再给别人一个冲动的回答,同时也难去想通,清醒不好吗?她保持中立,有利有弊。
      苏兴瑜注意到了不远处的他,礼貌打了声招呼,直接撇开了莫时,她也不担心什么。
      她直指莫时,说:“主谋找到了,就是他,现在就等归案了。大概就是莫时指使他的小厮,也就是上官昌乐,利用心里的欲望,控制并策划这一切。当然,上官主要负责绑人再做最后杀亡处理,而莫时虐待。上官想找我算他的陈年旧账,就绑了我,提刀在我面前耍,现上官已死,被我亲手杀死的。莫时现在也废了。至于具体情况,往后在细议。”
      苏兴瑜讽刺地勾起嘴角,“当上官昌乐知道日思夜想、朝思暮想的情人容梦秋不仅自愿和‘帮助’他复仇的莫时上床时,还是莫时亲手了结的她,到时候他可就精彩了呢。呵,梦寐以求的欲望结果只是别人随意玩弄的把戏,假心假意,复杂的人心。”
      其实就当莫时几乎一句话都不提容梦秋,也不提对他是怎样的利用,以及上官昌乐又是如何的求而不得,气愤填膺。
      又忆起容梦秋,长得不错,性格胆小懦弱,又怕事的模样,还真是她吃软怕硬的样子。毕竟一个油嘴滑舌,很能哄骗人的莫时,还是一个老大三粗的大汗子,什么都不会,来得动心?她就明白了。
      所以说言语有时真的很苍白无力,有时又把人骗得团团转。嗯,满腔真心可能比不上舌灿莲花的情话连篇来的可信。
      一边说苏兴瑜一边看莫时的反应,她果然说中了。莫时双眸颤抖,呼吸声加重了,看得他背后麻。
      苏兴瑜好奇地问:“好玩吗?不,你没必要回答我,也不需要。”
      莫时只觉她很恐怖,惹谁都别惹恼她。
      晚了。可能吗?
      罗宣璟板正脸点点头,心里全是疑点和震惊,想:真复杂,为了一个……唉……但他们看起来似乎有些深仇大恨,恨不得撕碎对方的那种。我想也是,毕竟一个杀人案主谋嘛,任谁气愤也很正常。但她表现得极为平静,说了几句令人捉摸不透的话……

      看这样子,一顿惨烈的打斗肯定少不了,莫时一副随时快凉了的模样,苟延残喘,还有心思笑。她属于完全性碾压。苏兴瑜只有手臂上几道伤口,血已经止住了,有些狰狞,随意用布条扎住了,血红染尽布条,隐隐有渗透的趋势。
      但衣服脏兮兮的,暗红的血迹纵横,发型早已凌乱,整个人憔悴不少,脸色不太好,有种病态的苍白。失去了往日神采奕奕的光辉,但也足够美得像一幅画一样。
      罗宣璟自问不是贪恋美色的人,也扛得住诱惑,但不是禁欲。比较喜欢意境感,氛围感的书画一般的佳人。没有想过拥有,只是单纯的感叹,气质挺好啊之类的,不会有实际行动。
      罗宣璟出于愧疚,没保护好她以及对朋友的关心,走过去,热切地轻轻提起她的手臂,端详后,道:“抱歉,是我来晚了,没保护好你。你怎么样了?还好吗?快,先去敷好药吧,伤口还没处理好呢。”他皱起眉头,拉拉被血染红的布下来,牵扯到皮肉,不禁嘶拉一声,露出结了一层薄膜的伤口,查看完毕后换了一块布后重新系好,全程都很小心翼翼,怕弄疼了她。
      “记得找人拖他去大牢吃免费牢饭,顺便无偿砍头。拉他到前面有官兵的地方就行。”
      “好的。你就先别管那么多了,到附近的医馆再认真处理好,防止感染。我会处理好剩下来的事。大可放心,不仅苏伯父,唐大人也安然无恙。还有其他意外收获呢,等你先休息一下再谈吧,瞧你够累的……”看她拧眉不语的样子,眉宇中尽是疲惫之色。罗宣璟交代好她,想也精神紧绷了一整天,还是先休息一段时间吧。工作暂时告一段落了。
      苏兴瑜很疲倦,点点头,同意了。
      “对了,沐小白脸怎么样?呃,就是沐山那小子。”苏兴瑜走在前方,看着罗宣璟,好奇的问道。
      罗宣璟突然想起来沐山还在昏迷,肯定还醒不过来。道:“还没死。不知是谁下蛊毒,困住了一大堆人,现在想来,细思极恐。”突然脑海中一闪而过的面孔,“还好有唐大人的下属即墨岭,竟能耐住毒性,然后由我协助下,成功制服下来了。嗯,真是,忠心耿耿啊。”
      “你也出了不少力,很厉害。”
      罗宣璟谦逊道:“没有没有,你更厉害,直接制服两个,太牛了。
      而后苏兴瑜毫不谦虚地嗯了一声便专心走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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