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与窥探》谈江

15、安稳

　　老姜带他一直玩到晚上七点多，这时候晚霞已经跑出来了，哪怕在喧闹的街市，风也逐渐变得凉爽。
　　这条大道没有很多商铺，也没有小区，因此车流量很少，老姜就慢慢地开，陈蜜摇下车窗，手掌伸出迎着呼啸而过的风。
　　老姜看到他笑得眯起来的眼睛，他想到李舒阳那些话，他忍不住担心地问：“陈蜜，你真的决定好了吗？你要跟李庭在一起？”
　　“嗯。”许是风太凉了，陈蜜缩回副驾驶座，他收回笑容，坚定地回答。
　　老姜猛地将车停下，双手握拳砸在方向盘上，一副痛恨的神色：“李庭他之前做的你就原谅了吗？”
　　老姜夹在中间也很难受，作为李庭的朋友，看到他爱而不得许多年好不容易勇敢追爱，当然应该支持鼓励。
　　但作为陈蜜的朋友，李庭追爱的方式太过极端，他又为此而愤怒。
　　不过，这些情呀爱呀的事情还是需要当事人掰扯清楚。
　　“我不知道。”陈蜜低头，看不清神色，但语调还是非常平缓，“我只是希望给他一个道歉的机会。”
　　“况且，我和他不是还没有彻底在一起吗？”陈蜜抬起头，拍拍老姜的脑袋，安慰他，“如果我哪天被他骗了，不是还有你来救我吗？”
　　老姜彻底被逗笑了：“感情我就是你老妈子对吧？”
　　车子重新开动，陈蜜似乎已经从过往的阴霾与懦弱中爬出来，开心地大笑，老姜就这么看着他，不舍地开车把他送到李庭家。
　　过了这么些天，该说的也都清楚了，李庭也不藏着掖着，陈蜜一到门口，李庭便殷勤接过他从超市临时买的日用品，当着老姜的面落落大方地吧唧一口。
　　老姜杀人似的目光投射过来，陈蜜羞红了脸，软绵绵地靠在李庭身边。
　　临走前，老姜还不忘尔康招手：“我的儿啊，你要待的不舒服，你跟为父说一声，为父随时随地带你逃跑。”
　　陈蜜更羞了，不知道说什么时，李庭抱住他，头按在自己肩膀上，明明嘴角已经翘到天上，还冷冷地说道：“不会给你那个机会的。”
　　说得老姜哼唧他们“秀恩爱死的快”，灰溜溜地开车走了。
　　“他不会有事吧？”陈蜜还是很担心老姜与李庭之间的芥蒂。
　　李庭只是摸摸他的脑袋，陈蜜舒服地眯起眼睛接受一个又一个亲吻。
　　“没关系的，我们进去吧。”
　　……
　　时间回到陈蜜相亲的那天下午，老姜还是忍不住把李庭叫出来。
　　老姜平时爱吃小蛋糕之类的甜品，而正巧李舒阳那天也闹着要吃小泡芙，两人干脆约在一家甜品店。
　　老姜一勺一勺地舀着奶油上铺的稀碎的蓝莓，却欲言又止。
　　好在李庭直接，他放下茶杯，诚恳地道歉：“对于那天晚上是我对不起他，但我还是很喜欢他，阿蜜是一个很好的人，他做的每一件事都让我着迷。”
　　说到“喜欢”的时候李庭的眼睛几乎瞬间亮起，露骨地表达着对陈蜜的爱意。
　　老姜不语，无可否认，李庭是真的喜欢陈蜜的，如果除去那件事，可能是他心目中对于陈蜜来说最好的归宿。
　　李庭也不在乎老姜的沉默，他继续说道：“这件错事，我希望我能用以后的时间来弥补他。”
　　“无论如何，我都喜欢他，爱他。”
　　老姜诧异地停下勺子，他发现自己甚至羡慕李庭对陈蜜的这份感情，至始至终都对一个人的爱，纯洁得不可思议。
　　“我，我不能代表什么，要看陈蜜他怎么想的。”老姜说道。
　　……
　　“呼——舒坦啊！”陈蜜把自己扔在被子上，柔软的床被如同一团棉毛，把陈蜜颠了颠。
　　李庭笑着俯身摸摸他的脸，满意地看着他逐渐变成水蜜桃的脸颊：“怎么样，还合身吗？”
　　陈蜜身上穿的是李庭的睡衣，宝蓝色的棉布，微微一嗅还有李庭家洗衣粉的味道，陈蜜觉得贴在他身上的的每一块都是李庭那双磨蹭的大手。
　　于是他不争气地涨红了脸，李庭的笑容更大了，陈蜜总觉得多少带点看不起的意思，不甘示弱地拽下他的衣领，闭着眼狠狠推给他一个吻。
　　看着肖想多年的人躺在自己身下投怀送抱就忍不住心猿意马，李庭悄悄把手从被子与陈蜜身体之间的缝隙伸过去，长臂一捞，陈蜜就如同树袋熊一般挂在他身上。
　　陈蜜惊恐地睁开眼睛，捶打着他的双臂：“你干嘛！放我下来。”
　　可李庭不依不饶地追着他求吻，手臂晃了晃，在陈蜜的惊呼声里啃咬他的下巴。
　　唯一的支撑点仅仅只是李庭的一双手，陈蜜害怕地用腿圈住他的腰，这可正中他下怀，李庭更加兴奋地颠他，直到他脑袋七荤八素的时候李庭才把他放在被子上。
　　刚解开第一枚扣子，叩门声突兀的想起。
　　“爸爸？你看到我的绘本了吗？”李舒阳推开一条缝，小心翼翼地张望着里面，他一早就知道陈老师要搬到他家来了，而且还是和爸爸一间房，爸爸教他从陈老师搬进来后就不能随意进出主卧。
　　李舒阳明白了，原来这就是待客之道。
　　陈蜜噗嗤一笑，他推着不情不愿的李庭往外走，一边走一边还戏谑道：“走吧，陪小朋友找绘本去，老流氓～”
　　看到陈蜜也跟着出来，李舒阳开心地踮脚挥手：“老师，你也来帮我找吗？”
　　好不容易可以温存的时间却被李舒阳打断，李庭不忍苛责只是无奈地扶额：“你还记得最后一次绘本是在哪里的吗？”
　　“唔……”李舒阳扣着手似乎在认真回想，“好像是在爸爸的书房里。”
　　“怎么会在那？”虽然每次他都教导李舒阳用过的东西要放回原位，但这几天事情似乎是一团乱麻，所以他也没多大怀疑。
　　“嗯，应该就是在那里，爸爸快来帮我找！”李舒阳牵起爸爸的手，把人高马大的李庭往书房里拖，一大一小的背影看起里滑稽可笑，陈蜜笑完了之后，感觉心中莫名一股暖流升起。
　　这俨然成了他另一个温馨的小家。
　　不去想父母那犹如看怪物的眼神之后，陈蜜迅速扫净心中的烦躁，亦步亦趋地跟着父子俩进了书房。
　　书房里，李庭正尽职尽责地四处搜寻绘本的身影，而明明是绘本主人的李舒阳却站在一边什么也不做，看到陈蜜进来后还故作神秘地朝他挥挥手。
　　在李舒阳期待的的目光中，陈蜜蹲下来听他悄咪咪地说道：“陈老师，你看这个是什么？”
　　正当陈蜜不解时，自李舒阳手中摊开一本影集，上面记录着陈蜜那时候在福利院的点点滴滴。
　　有弹钢琴的，有他喝咖啡的，还有他坐在小朋友之间讲故事的，不过每一张照片都有些迷糊，猜的到拍照的人应该是站在远处偷偷照下的。
　　陈蜜当即关上影集，那晚的记忆接踵而至，李庭让他拿着这本影集，耳边是他深情的表白……
　　陈蜜只能尴尬地咳嗽，李舒阳却像一个小大人，了然于胸地安慰他：“没关系，陈老师我理解，毕竟我爸都准备了这个……”
　　李舒阳娴熟地把底层的书柜里基本厚重的词典翻开，墙上的凹槽中出现了一个丝绒盒。
　　忐忑不安却又很好奇说的就是陈蜜现在的心情，他紧紧盯着那个盒子被李舒阳拿出来，摆放在手掌心。
　　按下按键，盒子自动打开，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枚戒指，朴素的白银圈打磨得光滑，正中间卧着一粒璀璨的钻石。
　　这枚钻戒好像揉碎了李庭心中对他所以无法言说的感情，陈蜜呆呆地蹲着，说不出一句话。
　　这时李庭的声音在不远处炸开：“你确定绘本是丢在这吗？”
　　李舒阳迅速地归位所有东西，末了还在陈蜜耳边央求：“千万别告诉爸爸，要不然我会被打的。”
　　李舒阳站起来，摸着自己的后脑勺装作一脸困惑：“应该是我记错了，我去琴房看看吧。”
　　遂，脚底抹油地溜走了。
　　留下石化在原地的陈蜜，李庭走过去摸摸他的脸，担心地问他：“怎么了？”
　　陈蜜只是笑着，眼睛也湿润起来，他摇摇头，反握住那只手，眷恋这无比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