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羡同人--魇》何言

4、（四）苦

　　魏无羡本来还强撑着，听到他这话有些绷不住，他慌张的扭过头掩饰眼底没出息的泪花，又被蓝忘机揽进怀里，安抚的拍他的背。
　　“怎么一同面对？我倒是想跟你一同面对！”魏无羡从他怀里挣出来坐起身，红着眼尾，咬着牙责怪他：“蓝湛，我回来了，我不走了，你别再怕了，好不好？”
　　蓝忘机眉心皱了皱，也跟着坐起来，隐约有些不好的预感，他伸手想要牵住魏无羡的手，却因他眼中清晰的痛楚和弥漫的火气而犹豫的收了手。

　　“蓝湛，蓝忘机，含光君，”魏无羡浑身被抽了力气似的，辛苦建设的心理防线一触即溃，他隔着眼中汹涌的泪水盯着蓝忘机，问：“你做噩梦，多久了？”
　　心中的不安被证实，蓝忘机下意识的移开了眼神，却被魏无羡强硬的掰过脸，咬牙切齿的说：“蓝湛，蓝家人不说谎话，你蓝忘机对我魏无羡尤其不许说谎！一个字都不许！”

　　蓝忘机能做的就只有沉默了。
　　他不敢说。

　　魏无羡却似乎是早就料到了他的反应，死死盯住他的眼睛，说：“蓝湛，你要是不说，我就……我就……”他努力想威胁，可又舍不得真的对蓝忘机说什么伤人的话，他纠结了半天，猛的有些颓然的苦笑一声。
　　“含光君，我连重话都舍不得对你说一句，可你是怎么对待自己的？”

　　蓝忘机忍下心中苦涩，魏无羡应该是都知晓了，他再做什么欺瞒，已经没什么意义，他无意识的摩挲着手中的抹额，想了想说：“自你回来，已经有了好转，有些夜里，已不做噩梦了。”

　　他对从前的十余年避而不答，也就是等于默认了魏无羡的猜想。

　　他竟真的是这么过的。

　　他做逢乱必出的含光君，做纤尘不染的蓝二公子，做光风霁月的仙门楷模。
　　然后在夜间，在这总是死寂又冰冷的静室里陷入梦魇，无助的道歉、绝望的哀求、徒劳的枯守，然后又在彻骨的冷意中惊醒，惊魂未定，却不得不每天每天重新意识到，魏婴不在了。

　　不夜天，对魏无羡来说，已经恍若一场久远的梦了，那些暗无天日的凄楚过往，似乎也被从前那具身体带走了。蓝忘机像是微甘的良药治好了他的伤口，像是温软的午后阳光拥着他把黑暗远远甩在了身后，他真的放下了所有，他真的以为只要他放下了，一切就都过去了。
　　可蓝忘机，他每天都在经历那些。
　　他每天晚上，都在绝望的与魏无羡告别。
　　甚至是魏无羡回来两年之久的如今，他仍困在那梦魇中。
　　那些过往是打在蓝忘机心上的戒鞭，即便是伤口愈合，却还是留下无法抹去的疤痕，在无数个毫无防备的时刻猛的抽痛，揪住他的心扼住他的呼吸，无时不刻、伺机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