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骨鬼煞》冬起落桑

11、第十一章

　　磕磕绊绊不知走了多久，在一片土包堆里看到两人。
　　他们扭打在一起，李阳更胜一筹，骑压在陆进身上，双手死死钳住他的脖颈。陆进憋的满脸通红，纵使拳打脚踢李阳也一动不动。
　　“去敲他。”桑上捡起一块石头塞给梁承，“后脑勺，悠着劲，出血就行。”
　　“认真的？”
　　已经准备冲上去的梁承听她这么一说，不置可否，头部是人体最重要的部位，也是要害区分布最多的部位。如果大脑后部受到打击，则会使视觉区、小脑神经功能受阻，血管损伤，导致眼睛失明，语无伦次，动作紊乱，从而丧失战斗力。但万一下手过重，可能会出现脑干直接损伤，直接危及生命。
　　“嗯。出血就行。”
　　桑上能看到，李阳背后趴了一只鬼，它搂着李阳的脖颈，在他耳边不停蛊惑，如果他们能听见那尖细兴奋的声音，肯定会想变成聋子。那简直不是人能发出的，不，它的确不是人。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明明是低喃去的清晰刺入耳朵，像钝掉的磨石切割金属夹杂着指甲刮黑板又有人在旁边用报纸擦玻璃的声音。就算你把耳朵捂起来，它也会从指缝钻进去。而这声音又带着嗜血的兴奋，大脑皮层都在激荡，让人想服从指令。
　　“快去啊！他已经没意识了！”
　　桑上捂着头，觉得他再不去，她耳膜就要破裂了。
　　这种时候，没有人能轻松拿定主意，梁承上前试探性的叫了李阳一声，他眼都没抬，额头青筋暴起双目赤红不停收紧双手，陆进已经没什么力气，堪堪掰着他的手，呼吸已然供不上氧气，眼前一阵黑一阵白，如果不是毅力强于旁人，早就昏厥过去。
　　“对不住了兄弟。”
　　梁承握紧石头，约使三分力向李阳后颈砸去，临一毫米，被后者抬臂握住手腕。他力气大的惊人，骨头都要被握得错位，梁承抬左手向他袭击，又被他挡住。
　　换了两个人扭打在一起，脖颈脱离束缚的陆进侧身猛咳，因为缺氧而头晕眼花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把他也杀了，把他一起杀了，杀了都杀了……”
　　在绝对力量面前，他们都不占优势，毕竟现在的李阳，已经不能当个正常人来看，他就像是被注射过兴奋剂，只知道打打打，几乎两招就又把梁承压住，直接掐脖子。
　　被钳制的感觉真不好，梁承把所有学过的脱身技法都使在李阳身上，仍纹丝不动，像桑上说的，他已经没意识了，也不觉得疼，机体也不存在条件反射，他现在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掐死他。
　　氧气像是一点点被挤出，坐在他身上的李阳如山重，梁承觉得自己就要这么折在这了，他今年还有休假，还没回家，就这么折在这，真不甘心呢，而且李阳清醒过来，也会活在无尽的自责中吧？这样真不好。
　　既然不好，所以他应该做点什么。
　　松一个手，摸到那棱角不平的石块，梁承用尽全身力气，向李阳后颈砸去。
　　嘀嗒，嘀嗒，嘀嗒……
　　有红色的液体落在他脸上，不知道是不是幻觉，梁承好像看见李阳身上趴了一个扭曲丑陋的人形东西，他的后颈突然亮起一道金光，那东西似乎被烧灼到，恐惧的躲开，形状都变了。耳边涌进凄厉的哭嚎，好像还有谁在叫他，空气又收回胸腔中，腐败植物泥水味搅着血腥，真的很难闻。
　　他有点想睡啊……睁不开眼了……
　　“梁承！”
　　见他睫毛颤动仍没有睁开双眼，桑上一咬牙，啪一巴掌打在他脸上。火辣辣的疼瞬间把涣散的思绪拉回，梁承睁开眼时，一切照常，是晚上，天还在下雨，只是没有掐他脖子的李阳了。
　　“谁打我？”他迷迷糊糊的问。
　　“活该打你。”已经缓过劲的陆进刚给李阳简单处理好伤口，刚从鬼门关溜一遭，语气多有不善，“不是这一巴掌，你就去见阎王了。”
　　“还赖人家小姑娘怀里不起来呢？”
　　李阳也清醒过来，因为失血脸色有些泛白。
　　梁某人：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
　　桑某人：大哥有点沉，胳膊麻了。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不过，不是有句话叫我不觉得尴尬，尴尬就是别人的吗？
　　梁承站起来，见桑上迟迟不动，想去拉又不知道该不该伸手。
　　“脚麻了。”
　　没跑了，大哥是真沉。
　　四人回到营地，雨已经停了，月上中天。一路上都没人说话，体力消耗得不是一般多，只能深一脚浅一脚的默默赶路。这一番摸爬滚打下来整个像泥人一样，特别是桑上，雨衣她穿着大些，耷拉着袖子柱根木棍，被打湿的头发乱糟糟贴在脸上，还沾着泥，活像一个小乞丐。
　　陆进忙着给李阳处理伤口，让梁承用水壶烧点热水，给桑上洗洗脸上的泥。
　　虽然不知道他们用的什么东西发电，反正桑上双眼放光的盯着热水壶，期待地问：“能多烧一壶吗？我想洗个头，清水冲一遍就行。”
　　“当然可以。”
　　女孩子都爱干净嘛，还是能理解的，况且也是为了帮他们，才搞成这狼狈模样。三人给整了个桶装矿泉水的桶，从中间割开做盆，烧两壶热水，让她美滋滋的洗个头，顺带把脸脖子胳膊也洗洗，整个人都清爽不少。
　　“小桑妹子，这次多谢你了。”李阳咧着嘴道，“要不是你，我可能旗都没法盖了，以后你就是我亲妹子了。”
　　“不客气，不客气。”桑上正顶着梁承的毛巾发呆，想被舍友问起来该怎么说，被这么一夸，有点好意思，“其实我也没干什么。”
　　只是引导他们破了凶煞而已。
　　先前梁承告诉过她，张老头替李阳算命一事，他今年命犯凶煞，多多少少会沾染鬼邪之事，而张老头给他的符，就是危机关头保命用的。
　　理论上，他的凶煞，也就是血光之灾应该在上次邺城市医院应验，不过当时被她给救了，李阳当时虽然处境危险，但是仍有百分之五十的生存率，并没有陷入命悬一线，所以符纸并没有应验。当时她又看到张老头给的符纸就在他衣领处，当时还好奇怎么有这样挂护身符的，后来才猜出来，可能是缝在外套领子里，而不是戴在身上。
　　本有的灾难侥幸躲过之后，并不会完全消失，会以另一种方式回来。直到真正破解，因而李阳会不断遇见这种事情。在他被鬼控制蛊惑时，桑上让梁承砸他后脑勺，不仅是因为后脑勺被砸是很危险的事情，还因为符纸就在那里，沾染到他的血液威力更大。鬼被符纸打伤就不会再黏着李阳，而是转头攻击桑上。他的血光之灾，也算破了。
　　听她这一解释，三人多多少少明白了。不过桑上并没有讲她如何收服那个鬼的，他们也没问。
　　问了也不说。
　　在那个鬼扑过来的一瞬间，守在桑上身边的鸭舌帽直接掐住它的脖子，把头拧了下来，那小鬼头连叫都没叫出来，直接被撕扯成碎片。如此血腥又暴力的东西是她这种小朋友该看的吗？所以她及时闭上眼，再睁开时，一切都处理好了。
　　接下来，就是去查看全被撂倒的三人状况，陆进还清醒，就让他去照顾李阳了，她就拉起来梁承试图摇醒他，未果，就微微使用了物理手段。
　　再然后，就都知道了。

作者有话说

　　泥地里打滚，洗个头的要求不过分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