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邦）浮云》水冰怡

8、8 疑惑与解惑

　　“喂，你好，我是曲希瑞。烈，是你！你好么，”公式化的声音突然充满惊喜，连着在实验室里熬了几天的希瑞昏昏沉沉的接起电话，却是意外地听到自家死党的声音，顿时清醒不少，“真没想到是你。最近忙的天昏地暗，都没和你们联系。听说你又漂亮地赢了几场官司，恭喜啊！”
　　“你也不差啊，曲大医师。又在实验室泡了几天？你要注意休息啊，身体第一，知道么？”听着话筒中传来的沙哑的声音，南宫烈一阵心疼，自从那个人突然消失，大家都像疯了一样工作，尤其是希瑞，常常几天几夜在实验室里不眠不休，不然就是一个手术接着一个手术，这几天总感觉他不太好，不放心打个电话，这小子果然又熬心熬力的这么疲惫。
　　死党略带责备的口气让紧张冰凉的心暖了不少，希瑞不禁笑笑，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我知道，也就三天而已嘛。我说烈，你什么时候变成老太太了，要不要我配点抗衰老药给你？”
　　“人家是关心你，怎么，想打架啊！”习惯性的斗嘴。
　　“哈哈，我还真想。不闹了，说正事，你来电话不光是要和我斗嘴吧。”虽然没有第六感，但死党间的默契却已经溶于血脉。
　　“感觉你不好，”东邦人之间没有什么可隐瞒的，南宫烈很爽快地道，“第六感显示你最近状况不太好，并且可能会有意外的事件发生。你近期遇到什么奇怪的事情吗？”
　　曲希瑞沉吟了一下，道：“没什么呀。要说奇怪，也就算那件事了吧。”当下，把那个不愿与他见面的患者的事情大略讲给烈听。“……就是这样。烈，你感觉如何？”
　　“不知道，很混沌，只感觉是喜忧参半，”烈觉得有些反常，突然想到一个原因，“希瑞，难道……”
　　“与‘他’有关？！”两人异口同声。烈的第六感只有在涉及自己和那个人时才会失灵，那么……
　　“我在密尔顿，今天晚上到华盛顿找你。凯臣明天正好也要到美国来，我这就通知他到你那儿。”烈马上做出决定。
　　“那以农和君凡呢？”希瑞想到另外两个死党。
　　“你真是忙的与世隔绝了。以农正在尼罗河上游拍戏，比你还远离人世；君凡……君凡前几天病了，刚好一点……不是不是，绝对不是我故意隐瞒，是他不让我告诉你，说怕你着急。没大事，就是累的有些发烧，”知道君凡生病的事瞒不过，烈连忙在希瑞发火前安慰解释，还好是把“专用医师”稳住了，没让他发飙，“事情还没确定，就先别告诉他了。好了，别的见面再说吧，我要去订机票了，晚上见。”
　　“那好，晚上见。”放下电话，希瑞马上给君凡打了个电话，确认他真的没事，才千叮咛万嘱咐的结束通话——自然瞒住了“那个人”的事——调出那个叫“易云”的患者病历，一页页地仔细翻看。

　　“IVAN，这几天让你费心了。”坐在病床上，雾般的眸子越过窗棂，眼神散乱却依然幽深，季云突然开口，一如既往的笑容中漾着真诚。
　　“唔，没什么，”从前一天的晚上就开始因为手术的事情冷战，已经是一天了，却没想到他会先开口，而且说出这样的话，IVAN愣了一下，有些慌乱地应着，“为什么要这么说？”
　　“我是你的猎物，黄金杀手IVAN的猎物，只要我死了，你的任务就结束了，不是吗？他给了你很高的报酬吧，”平静地谈论着自己的生死，季云偏过头，不让IVAN看到他的表情，“有多少？”
　　“不仅仅是‘他’，还有‘他’，一个一亿，一个八千万。”不知为何，IVAN觉得自己在令扬面前永远都不可能说谎。
　　“对啊，还有‘他’，”季云停了停，继续道，话语仍是那么不正经，IVAN看不到他的表情，心里却是一疼，“真想不到我的命这么值钱，连我都想把自己卖了。”
　　“不许胡说，”IVAN忍不住伸手捂住他的嘴，“你是我的猎物，谁敢动你？现在什么都别想，治好眼睛再说。睡一会儿吧。”
　　“好，”乖乖地躺下，季云拉过被子，“人家的宵夜想吃牛肉饭。”
　　宠溺地拍拍他的脑袋，IVAN答应着：“快睡吧，我去给你弄。”
　　IVAN转身想要离开，一个轻轻的声音传进耳畔：“你们都一样，律、紫、小拓拓，还有你，都是一个口气，真麻烦啊。”
　　IVAN一愣，回头看着阖着眼睛静静睡着的季云，看着他那如天使般恬美的睡颜，忍不住心中一叹。这个聪明的孩子，聪明的令人怜惜。他是那么容易的便能看穿别人的心，那么小心地保护着他在乎的东西，却惟独忘记了自己。用笑容掩藏伤痕的确是个好办法，可是，你知道么，如果你不在了，一切你保护的你在乎的，就会失去全部意义……

　　“烈，快进来，”将风尘仆仆的同伴安顿在沙发上，希瑞锻上一个大托盘，“累了吧，我亲手做的皇家咖啡和蝴蝶酥，尝尝看。”
　　“唔，真香，好久都没吃到你做的东西了。”迫不及待地抓起一块点心扔进嘴里，烈只是称赞了一句，便“口不停嚼”。
　　看着优雅的烈饿狼般“风度翩翩”的吃相，希瑞忍不住笑着摇头：若是让公众知道一向颇有风度的南宫律师竟有如此不雅的一面，那反应绝对不会亚于引爆原子弹吧。
　　“希瑞，你笑什么？”一张扑克牌掠过希瑞的脸颊，南宫烈优雅地拿过餐巾擦擦嘴。
　　“他在笑你优雅的吃相。”一个熟悉的声音冷不防插进来，顺便一颗子弹打掉烈手中的餐巾。
　　“凯臣！你怎么来了，不是说明天……”看清来人，希瑞和烈不禁吃惊，异口同声。不过下一秒，却是混乱的很……
　　“死希瑞，竟敢笑我！”扑克飞过，希瑞的几根头发“英勇殉职”。
　　“凯臣，你出卖我！太过分了！”手术刀接连发出，目标自然是安凯臣。
　　双枪齐射，轻松躲过飞刀的凯臣也不示弱:“我只是说实话，你不要随便诬陷我。”东邦守则之一：来而不往非东邦人也……
　　玩够了，闹累了，三个人东倒西歪地坐在地毯上，喝着希瑞做的饮料，谈起正事。
　　“凯臣，你不是明天才到吗？”希瑞先开口。
　　“我着急，就直接开直升机来了，”轻描淡写的解释中焦急自显，“究竟是怎么回事？”
　　听过希瑞讲述事情，凯臣马上站起来：“我这就去医院。”
　　“凯臣，不要冲动，”烈伸手拉住他，“如果真的是‘他’，‘他’不会轻易让你见到的，他的手段你还不清楚么。况且，还有他身边自称是他‘哥哥’的那个人。这件事还要从长计议才行。”
　　“是啊，他还要做手术，术后还要住上两周的监护室，我们有时间。”希瑞也同意烈的分析。
　　仔细想想，凯臣叹了口气，重新坐下：“那就找个机会，你支开那个易扬，我和烈潜进去确认一下那个人是不是‘他’。”
　　三个人讨论着“作战”计划。时间一分一秒流过，天已微亮。
　　“OK，就这样。天都快亮了，大家睡吧，”希瑞率先起身，“你们两个睡我房间行吧。”
　　“你呢？”两只手同时伸出，拉住他。
　　“我还要到实验室……”
　　“不行！你都熬了三昼夜了，今天必须睡觉，”烈可不管他有什么借口，“凯臣，不许放手。”两个人将希瑞“挟持”进卧室摁在床上，然后一左一右将他紧紧夹在中间。
　　“我说你们两个干什么啊！”被夹在中间的希瑞大声抗议着。
　　“让你睡觉，”凯臣将胳膊大刺刺地搭在他身上，“亏你还是个医生，一点都不知道爱惜身体。看看你都憔悴成什么样了，你这么不要命，谁同意了！”强烈的埋怨中全都是关怀。
　　“我是要说，我要去实验室收拾一下再回来，没说不睡啊！”明白是死党误会了，希瑞哭笑不得地解释，心中却是久违的温暖。发现两个人一脸的不信任，希瑞摇摇头：“你们一起跟来，这总行了吧。”
　　南宫烈和安凯臣相视一笑，跳下床，拽起被他们压在下面的希瑞：“快走！”
　　十几分钟后，三个人打打闹闹地回到卧室，排排睡下，欺负周公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