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邦）浮云》水冰怡

2、1 大叔与回忆

　　在希瑞他们离开异人馆的两天后。
　　“你是IVAN吧，咳咳，为什么要救我？我应该是你的猎物，”靠着柔软的垫子倚在床上，展令扬苍白的面庞上依然是那张—O—式的笑脸，只是那双漆黑的眸子好象蒙上了一层薄沙，暗暗的，没有光泽，他微微咳着发问，声音是难得的正经，“你不要不说话，我知道你还在。”
　　“你身体刚刚复原不能太累，躺下。”坐在椅子上的男人转移了话题，扶他躺下。
　　“是只冲着我吗？和希瑞他们无关？他们没事，对不对？还有忍，他也没事？”虽然乖乖地躺下，令扬依然问着，语气中却多了一些不确定，一些担心。
　　IVAN没有回答，只是打开电视，把声音调大：“你自己看……听吧。”
　　电视新闻正在播放一段采访。
　　“大家好，我是欧洲EMTV记者LOE，我现在正在著名的威京集团位于地中海的集团大厦门前。今天，一年前离家到美国读书的现任总裁安仲秋的长子安凯臣将结束学业，回到威京集团，准备接任总裁的职位。诸位观众，现在安家的直升机已经降落了，安凯臣先生出现在大家面前。经历了一年海外学习，原本就干练的少年变的更加成熟，我现在去对他进行一个短暂的采访。安凯臣先生你好，介不介意我在新闻发布会前先对您进行一下采访？”
　　“威利？”安凯臣不太情愿的回头询问，一旁的集团涉外发言人示意要接受采访，于是他冷冷的对记者点点头。
　　“首先恭喜安先生学成归来。前不久有传言，安先生不打算接任总裁职位，为什么您又突然改变主意了呢？”
　　“我愿回来就回来，愿接任就接任，谁也管不着。”依旧冷冷的语气。
　　“请问这和您在美国参加的学生团体——‘东邦’的解体有没有关系呢？听说‘东邦’解体的原因是因为五个月前核心展令扬的突然失踪，因此您才与同伴决定解散‘东邦’回欧洲就任，是这样吗？”记者不屈不挠，紧紧追问。
　　“令扬不是失踪，他只不过有事暂时离开罢了。‘东邦’也没有解体，大家都有自己的事业，不能每天都呆在一起，仅此而已。我希望同伴们都会做出自己的一番成就，我也不例外，这样就算不在一起，也会随时听到对方的消息，知道朋友的平安。”安凯臣清冷的话语中有些激动。
　　“真是令人羡慕的友谊，好了，谢谢安先生接受我的采访，”记者适时停止了采访，“各位观众，接下来我台将直播关于安凯臣先生接任总裁一事的新闻发布会。另外我在这里透露一点消息，安先生刚才提到的同伴除了展令扬先生情况不明外，其余几位都接受了我台记者的采访，现在就请导播将画面切到伊利斯公国。”
　　紧接着，是记者对曲希瑞、雷君凡、南宫烈、向以农的采访报道，内容大同小异，四个人的回答也与安凯臣的几乎相同。
　　“听到了吧，他们都没事，伊藤忍那边你更不用担心，他很强，”男人关了电视，“现在应该关心一下你自己。”
　　“人家没事，反正死不了，死了更好，省得你动手。要让你这个救了人家的IVAN大叔下决心杀死人家是很困难的事。”还是一副事不关己的口气，仿佛死只是一场游戏，知道朋友们安好，展令扬又恢复了那个随便的样子。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杀你？”IVAN故意狠狠地反问。
　　“知道就是知道了，有什么为什么？大叔你一定是被可爱的人家迷住了，所以忍不下心杀死宇宙无敌超级可爱的人家嘛，这种事很容易发现，比美国人登火星天上下流星雨撒哈拉找绿洲非洲出现大雪等和尚吃肉邻居家的小狗是同性恋可要简单的多，对不对呀，笨蛋的IVAN大叔……”
　　没等令扬说完，IVAN忍不住伸手捂住了他的嘴——也不知道这个小鬼那来这么多废话，真是个怪胎，最诡异的是自己竟然不生气：“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儿不舒服？”
　　“大叔你谋杀啊……反正大叔也要杀人家，这样也不算什么了，可是人家不喜欢被憋死啊，闷闷的很不舒服呢，要不换种方法吧，恩，勒死太难看了，人家不要像长舌鬼；下毒会流很多血，好恐怖啊；要不然就干脆饿死人家吧，是个好方法……”摆脱IVAN捂着嘴的手，大嘴公又继续喋喋不休。
　　“我问你，有没有哪儿不舒服？”IVAN终于忍不住爆发了，大声地打断。真是的，哪儿有人会这样平静的讨论自己的死法？
　　“人家饿了，”令扬突然可怜兮兮地说道，“人家是说，要是大叔不给人家饭吃，人家就要饿死在大叔这儿了。”
　　听到令扬乖乖的声音，IVAN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认命地任凭令扬转移话题，去准备吃的喂他：“你等一会儿，我去给你做。”
　　离开房间的IVAN一边做吃的，一边回忆自己与令扬初见的情形……
　　巴黎街头。
　　“哎呀，真可怜，那么漂亮的一个孩子……”
　　“是啊是啊，真是个可怜的孩子……”
　　“这么漂亮的孩子怎么会……”
　　“谁知道呢，可能是离家出走吧，漂亮的男孩子有可能会……”
　　“有可能啊，真可怜啊……”
　　走在街头的IVAN思索着该怎样找自己的猎物，零碎的只言片语传进耳中。顺着声音抬头看去，他不禁眼前一亮，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一个十八九岁漂亮的男孩子蜷缩在长凳上静静地睡着，虽然满脸风霜憔悴不堪，但IVAN仍然一眼就确定这就是他要找的人——他的猎物龚季云——那个化名展令扬的少年。
　　“令扬，醒醒，令扬，醒醒……”身为黄金杀手的IVAN向来不屑偷袭，而且听说这个少年经历了很多次暗杀都毫发无损，出于好奇，他想正面与这个少年较量一下，于是便走上前，推推少年，想叫醒他。
　　“呃……希瑞，人家还要睡嘛，”朦胧转醒的少年看到一双蓝眸，随口说道，下一瞬却反应过来不对，急急地推开眼前的人，慌忙起身跑开，“不，我不应该和你们在一起，我应该离开……”说着，踉跄地穿越马路。
　　“喂，令扬，你……”IVAN回忆了一下猎物的资料，马上明白少年将自己与他那个叫做希瑞的同伴搞混了，而且他发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少年正病着。他边喊边追了上去。然而他刚迈出一步，惨剧便上演了，一辆急驰的汽车正冲向神志不清的展令扬……
　　“这小子还真是命大，”IVAN在蛋糕上撒满椰丝，念叨着。
　　当自己奔到马路中央抱起浑身是血的人儿，准备拦车将送他进医院时，却感到令扬在拽他。低头一看，可能是在剧痛下清醒了很多，发现刚刚认错人了，那小子一副—O—号笑脸难难地一字一字对他说：“IVAN大叔……不……不必……麻烦了，反正……你也要……杀人家，帮人家……告诉……小瑞瑞……小农农他们，对……不……”还没说完，就昏过去了。
　　也许是在面临死亡时依然维持的微笑，也许是好奇为什么能能认出自己，他第一次把一个猎物的生死挂在心上，他竟将令扬带到自己隐秘的别墅。五个月，令扬的病情很不稳定，他请来最好的医生为他诊治，自己亲自照顾，当令扬终于清醒的时候，天知道一向冷漠的他是如何的高兴。或许，就是这五个月的相处，他慢慢地喜欢上这个难缠的小鬼，喜欢上他的伶牙俐齿，喜欢上他—O—的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