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他的味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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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徐舫汀提了一嘴的伊槿此时正在教室里睡觉，他好像怎么也睡不够，明明刚午休结束，却困的睁不开眼。
周边的声音挺吵的，猪一样的伊槿简单动了动手臂，他不打算抬头，揉眼，用睡眼朦胧的眼神看向别人，太傻逼，换了一下方向，真困，真吵。
他打算一直睡，睡到自然醒。
困困困，困死了。
高二上课有普遍的规律，上来下去都是同样的课，同样的老师，同样的人，不同的知识。
“我们继续看下面这个问题……”语文老师用教鞭敲了敲黑板上写的几个赏析题，提示道。
沉闷的教室里同学们兴致都不太高，耳朵里进去老师说的话，捻起课本的一页，弧度张开了不少。
课本被翻得哗哗的响，安静的教室里只简单的留下了些抹迹。
周围的同学飞快的朝伊槿的方向看了一眼，又很快把头低下去，也是神奇，刚上课没一会儿，伊槿睡的就这么熟了。
在一旁的姜骁手里攥着笔，时不时抬头看看黑板，书上被圈画的知识点被红笔再次加粗，他不能停止学习，不为别的，为了保护自己。
——不想要拖累别人。
何老师简单的说了一遍，她另外提问了几个学生，答得她比较满意，教的好，学得好，听的认真，就这么简单。
她不能白教。
下午的第一节课，效果起的格外好，电风扇不停的运动着，教室里只剩下了写字的声音，何老师满意的扫了扫埋头苦写的学生，笑了笑。
她让同学们写练习上的几个题，自己在一旁指导。
何老师在转了一圈下来后，脚步慢慢的来到了姜骁的面前，姜骁手中转动的笔顿了一下，又继续。
何老师对姜骁打心眼里认可，她眼睛在姜骁题上象征的看了看，而后看向了坐在姜骁旁边睡的不自知的伊槿。
“叫醒他。”何老师瞬间皱眉，但很快回复了原样，平静的语气透着几分不快。
班里的同学强忍着压下了的想回头的冲动，他们的心思和注意力都离开了题干，不少以前被何老师整治过的学生幸灾乐祸的偷瞄，互相交换眼神，看他怎么办，整天傲的不可一世，现在被何雅丽逮到，怎么说也得脱一层皮。
何雅丽是严师出身，父母两代人全是教书的，遣着以“严师下必出高徒”的思想，手底下教出的学生大多是进入名校。
敢在她课上睡觉的人零星几个，一个手就能数的过来，伊槿就在这为数不多的里面。
姜骁眼睛眨了眨，似乎在考虑用什么方法叫醒伊槿。
“伊槿？”姜骁琢磨了下语气，扯了扯伊槿越发放肆往这霸占的衣袖，“起来。”
朦朦胧胧间伊槿感觉有人在叫他，他在梦中游走了一圈，带着点离不开的依恋，他半挣了睁眼，没到一秒就合上了。
姜骁，“……”
他有起床气！
抱着将就睡的他往下压了压怒气，改了下姿势——从右枕手变成了左枕手。
彭枭亓大喇喇的转头看向何雅丽，又看了看伊槿，真好赶上这一幕差点没把他笑死。
何老师看到伊槿的举动倒是没露出什么表情，只不过她瞟了一眼彭枭亓之后，语气直接上来，“彭枭亓，看够了没有？你题写完了是吗？做题！”
这是自打开学来已经不知道被点了多少次名的彭枭亓表示无所谓，何老师的脾气据他这几天观察来看，也就那样。
“怎么会，老师，我只是想帮你叫叫阿…伊槿同学。”彭枭亓贫嘴，一顺溜差点把“茚”字带了出来。
“阿茚”是伊槿的小名，从初中时这个小名就在他们之间传开了，起初叫的时候伊槿表面什么都没说，就实际上连带着几天都没理他，等叫熟了，他也就不咸不淡的应声，没多大脾气。
他们这些朋友叫熟捻了也就行了，无关的人只知道伊槿就行，毕竟，就只是个名。
彭枭亓看着何老师，悻悻的转了头。
“看完题的同学翻到课本15页，我们来看一下”何雅丽放弃在这里和伊槿耗时间，说完话的她走到讲台上，再次敲了敲黑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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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槿站在何雅丽办公桌前发了会楞，此刻他还带着点睡梦时的酣意。
他怎么到这来的？
“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偏见？”何雅丽严厉的扫过伊槿脸上稍停留着的红折痕，很好，这是不把她这个老师放在眼里了。
“呃…嗯？”伊槿还是没有反应过来，看着何雅丽明显带着的怒气，语气不免结巴。
何雅丽没听见伊槿的话，以为他在变相的默认，一巴掌按在办公桌上，“真是无法无天，”气的声线都有些变形，“给我好好站！什么样子。”
伊槿的背有些坨，连着身高被他往下带了带，眼底青色甚重，精神头好像从没在他身上长存，明明站着，却生生给何雅丽了一种快要睡过去了感觉。
伊槿和何雅丽就这么对持了十几分钟，何雅丽都快忘记叫伊槿来办公室的原因了，她摆了摆手，语气充满无奈，“你先出去吧。”
“好。”
伊槿走出办公室后莫名的有些燥意，先前被睡意挤压的困感全都跑走了。
“伊…伊…呼，”豪亮的声音渐渐传来，伊槿望过去，“那啥，…数学老师叫你过去……”崔卓文从远处跑来，体力因大量消失而汗水淋淋。
伊槿泯了泯唇，缓慢开口，“在哪？”
“教室里。”崔卓文缓了口气。
“嗯。”随之迈脚回走，崔卓文挠了挠头，跟了上去。
伊槿扫了眼教室，看向崔卓文。
一脸“老师在哪”的表情，教室里虽正值下课，但教室里的人基本在原位坐着不动，两个站着的人在人群中显得格格不入。
崔卓文疑惑，“哎?刚刚还在这呢。”
伊槿没理会他，无名火瞬间点着了，直接做回了自己位置。
他讨厌格格不入。
甫一懒散的趴在桌上，笔尖戳桌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刺呀”猛的扎进耳里，伊槿皱眉抬眼一看，姜骁不知什么时候摆出了一张草稿纸和一课本，正认真的写写画画。
做什么呢，这么认真。
伊槿凑近一看，草稿纸上大大小小的写满了公式，他突然有些泄气，什么鬼字母，他都看不懂。
不过…伊槿慢慢打量起眼前的人，微微眯了眯眼。
姜骁注意力全放在了里面，手掌握着笔尖正Abcdabcdabcd{1注}的写着，伊槿突然就靠了过来，吓得笔尖“哧啦”一滑，纸张瞬间就被划了一条线。
“你要干什么。”
“你啊。”
“……”
姜骁声线极软，即使提高了点声音对伊槿都没有任何困扰，软乎乎的，看着姜骁瞪大的眸子，觉得一时好笑。
他稍稍退后一点，用手遮嘴，“咳”了声，说，“没什么。”
“?”
姜骁纳闷，单手将面前的草稿纸往伊槿面前推，“老师说让我辅导你的学习，”他看着伊槿俊俏的脸慢慢浮上一层可疑的绯红，顿了一下，“我不知道你学习程度的深浅，你眼前的是比较基础的题目，做一下。”
伊槿听着姜骁“哗哗哗”的声音，一阵眩晕，他扶了扶桌子，没想到第一次听姜骁说这么对话竟然是为了让他做题。
他忍着头晕的可能扫了眼草稿纸上的题，字母字母字母，他从小到大都属于那种有人生没人养的“野孩子”，没人管他，在处于是要上进还是退退退的道路略一拉了自己一下后便放飞自我。
都没人在意他，凭什么要学好。{2}
这种叛逆心理一直维续了很多年，堂儿皇之成了自己逃避的借口。
伊槿扯了扯嘴角，苦笑了下。
“你是不是存心刁难我？”伊槿看着姜骁，没由来得冒出一句话。
“……?”
姜骁闻言一愣，不可思议的看着伊槿，“这已经算是比较简单的基础题了。”
为什么说我刁难你，到底谁刁难谁?!
伊槿瘫了瘫手，肩膀上下起伏，说，“不会，随你吧。”
不会，不会……不……会……姜骁感觉眼前一黑，五个大字在脑海回荡，有种誓不罢休的目的。
姜骁抱着“试一试，万一同桌很聪明”的心态给伊槿讲了一个选择，讲题过程十分艰难——“聪明”的伊槿同学一开始对待学习的态度十分恭敬，很有兴致的样子，起码能装一下，后面直接晕到天花板去了，眼皮拢着，一副昏昏欲睡像。
“咳……”姜骁敲了敲桌面，“看这个地方你要这样……”话未完，彭枭亓从外面走了进来，一屁股坐在了伊槿另一旁，看着伊槿恹恹的样子，再一瞧姜骁的动作，“哟”了声，像是看到了什么可笑的事。
“学霸，你看看把我们阿茚折磨成什么样子了。”彭枭亓打趣道，“瞧瞧这眼下的黑圈成什么样了，又没睡好?”
后半句彭枭亓说的很小声，身子顺势往伊槿旁靠了靠，半带暧/昧的吐了吐气。
姜骁不明显的皱了皱眉，“你晚上睡不着吗？”
睡不着?伊槿发现自己发现了华点，不顾彭枭亓的兴风作浪，眼底带着止不住的兴奋和复杂的情感，“我好可怜，都没人关心我了～”
他好可怜。
他怎么很委屈的样子?难道真的没睡好？
念头冒出，姜骁自己不可控的雷了下，他半带怀疑的点了点头，说，“哦，知道了，那个，你晚上好好休息。”
“……”
彭枭亓，“哈哈哈哈哈哈。”好久没看到伊槿这一副吃瘪的模样了。
伊槿不耐烦的说，“离远点，没看见我在学习。”
“你被鬼附身了?”彭枭亓没由来的心悸了下，“以前你可是不会这样对我说话的。”
伊槿看了他一眼。
他揉了揉/胸，看了姜骁一眼，嗤鼻，“行。”
真认真。
一个外来的怎么可能挤掉自己，伊槿只不过是个企望偷到神明恩赐的盗贼而已，等新鲜感过去，他还是和自己是一类人，一群傻子。
姜骁看着彭枭亓转过身，皱了皱眉。
看他干什么？
伊槿兴致勃勃的盯着姜骁，黑色的眼珠不停的在眼眶转动，一副坏心思的样子。
姜骁没有表情的回视，堪堪收回看着彭枭亓背影的目光，对伊槿说，“专心学习。”
“还要学啊。”伊槿无奈的叹了口气，可怜巴巴的降低声线，“骁老师，我脑子好笨的，你忍心看我这么痛苦吗？”
姜骁没有动作。
伊槿将面前的题又推到姜骁面前，继续耍心机，“骁老师，我好可怜啊，爹不疼娘不爱的，就连自己的同桌都要逼自己，我好惨。”
“你看看我，学渣一个，和骁老师成为同桌对我来说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怎么又敢让骁老师为我劳心劳力?我看着就于心不忍。”
姜骁眨了下眼，收起了面无表情的脸，看着伊槿油嘴滑舌的模样，“噗嗤”一下笑了，“你别一口一个‘骁老师’，伊槿，好、好、学、习！我不吃这一套。”
“哦。”
伊槿皱着眉看着手里又被姜骁推回来的草稿纸，随手拿起一旁的笔，漫不经心的写起来。
“呼——”
伊槿花费了两节课的时间，终于结束了在草稿纸上写写划划的模样。
——他已经很久没这么费脑子的做过题了。
他甩了甩手，用力过度显得泛白的指尖缓缓的红了过来，他全然不顾上课的老师狠狠扎在他身上的目光，偏了偏头，眼巴巴的瞅着姜骁。
“我写完了。”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他的味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