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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重生 ...

  •   “徐晨,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任性?我真的是受够了你。”

      窗外正下着小雨,小小的雨滴偶尔落在咖啡馆的透明屏风玻璃上,聚集成更大的雨滴,迅速地滑落。咖啡馆里,背景音乐正播放着大提琴独奏,一对情侣面对面的坐在靠窗边的桌子上。一对……男情侣。打着黑色领带的侍者好奇地挑了挑眉,将一杯热可可端上了桌时,多留意了一眼坐在那桌上的客人。

      长相斯文干净的徐晨手里拿着巴掌大的小本子,他的五根手指修长干净。他正埋头写着什么,偶尔拿起咖啡杯抿上一口。而和徐晨这样清闲的样子完全不同的是,坐在他对面满脸怒气的余肖路。

      余肖路一头短发,双眼皮,栗色的双眼大而有神,却被前额刘海遮住了一半,嘴唇略显单薄,他左耳的十字架耳钉若隐若现,平时笑起来唇角会向右勾起,看上去有些坏坏的。不过他此刻却不在微笑,他不仅不在微笑,他觉得自己的肺都要气炸了。余肖路单手按在咖啡桌上,看着坐在自己对面完全把自己当空气的徐晨,神情极为激动,“徐晨……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你究竟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过了两三秒,徐晨才慢条斯理地抬起头,“我听着呢。乖,你今天可比平时要急躁好多。等我写完这剧本的第52ACT就陪你去看电影。”

      “你,你半个小时前就这么说的。”余肖路抱怨了一句,但愤怒的气焰明显有了收敛。他将手从咖啡桌上移开,并直了直身子,打了个响指,“WAITER,再来一杯卡皮奇诺。”

      热腾腾的卡皮奇诺很快就被送了上来。余肖路双手握着卡皮奇诺的边缘,吸释着它的温暖。咖啡店里的空调开得很大,他只穿了一件衬衣就匆忙地跑出来和徐晨赴约,现在已经感到了寒冷。

      “徐晨……你总是这样。”余肖路垂了垂头,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向徐晨轻声的控诉,“你忘了,亏我还以为你记得……今天是我生日。我还以为今天你突然叫我出来是给我庆祝……原来你只是想让我来陪你来写剧本。”

      徐晨皱了皱眉,终于巴掌大的笔记本中从抬起了头,扫了眼余肖路,随后毫不在意地说道,“余肖路,你要是忙就走啊。我又没让你陪我。你看,你在这里叽叽喳喳的,我写剧本的效率都降低了。本为在三点前就能写完,然后陪你去看那该死的电影,结果现在都四点了才写了一半……再说了,我怎么知道今天是你生日啊。你也不会提前说一下。”

      余肖路叹了口气,缩在咖啡座下的拳头紧紧地握成一团,大拇指的指甲深陷入手心。他深吸了一口气,眼底的某些微弱的光芒,随着徐晨的话瞬间消逝。他有些颓废地站起身,苦笑道,“对,没错,你说的一点不错。我的生日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那么我请求你,以后不要再这样给我希望了,我承受不起这种打击。”

      “真是小气,你连陪我这个青梅竹马出来喝杯咖啡的时间都没有?”徐晨勾了勾嘴唇,他知道激将法拥在余肖路身上是最有效的。每次把余肖路惹恼了,只要哄上几分钟就好。徐晨和余肖路认识这么多年,从国中就开始了,他把余肖路的性格爱好都摸得一清二楚,有时徐晨甚至觉得他了解余肖路,比余肖路对自身的了解还要深。徐晨抓起铅笔,在空中划了个弧形,微笑着看着余肖路,等待他再一次做出让步。

      可出乎他的意料,这次余肖路没有被乖乖的被百试不爽的激将法给哄了过去。余肖路站起身,没有说话,只是深深地看了徐晨一眼,那眼里的失望泛滥的简直快要溢了出来。徐晨被那失望的眼神看得心慌,心慌的同时还伴着一抹微弱的心痛和内疚,致使他在几秒内居然找不到自己的声音,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余肖路的离开。

      余肖路几乎是落荒而逃。他推开了咖啡馆的门,门上的金属铃铛不停地晃动着,发出清脆的声响。外面的绵绵小雨不知何时竟转变成了瓢泼大雨,柏油公路已经被湿润成黑曜石般的颜色,一条条细流正欢快地顺着下坡,向排水管流去。

      余肖路回过头,露在衬衫外的皮肤已经长出了一排鸡皮疙瘩,咖啡馆内和室外骤然的温差,让他猛地打了个冷颤。余肖路有些不死心地看着咖啡馆装饰地富丽堂皇的大门。他还是希望徐晨会追上来的。他心里还是抱着那少的可怜的希望的。如果徐晨能为了他追出咖啡馆的门口,那他之前就算心里有多大的怨气,也不会再和徐晨计较。

      可是没有。余肖路在咖啡馆的门口站了整整一分钟,最后终于放弃。他实在拉不下脸再回到咖啡馆,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装作没有感情的傻子一样,不会生气也从来不会闹别扭。

      徐晨他怎么可能追出来……对他来说,我根本就是可有可无的朋友吧。余肖路闷闷地想了想,双手抱胸,冲入漫天的雨帘。所幸他的车只停在咖啡馆边的马路上,等他打开车门钻进去时,衬衣上仅落着一两滴湿迹。余肖路叹了口气,将脸埋在手掌里。雨下得很大,屏风玻璃上蒙起了浓浓的雾气。雨滴砸在车顶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大雨夹着冰雹,天空织起了一张密密麻麻的透明色大网,余肖路只觉得自己被困在里面,怎么挣扎都是徒劳。

      他启动了车子,心不在焉地摸上方向盘。

      余肖路喜欢徐晨。从很久很久以前开始就喜欢徐晨了,久到他自己都忘记有多久。他从来都没有对徐晨遮掩过这份喜欢,就连住在徐晨家附近的邻居都知道,以前余肖路站在楼下守着徐晨出来时,周围的大叔大婶们经常捂着嘴巴讪笑,“徐晨,你们家的那位又来找你了。”更何况,徐晨这么聪明,对他这么了解,怎么会不明白他的心思。可是徐晨从来都没有接受过他的告白,不管他是明示还是暗示,哪怕是一次,徐晨都没有露出任何接受的余肖路的倾向。相反的,徐晨在知道余肖路喜欢自己后,没有刻意和余肖路拉开距离,反而把他当成了心情不好时可以随意发泄的发泄筒,或者单身或无聊时,找出来一起聊天的朋友。

      余肖路觉得自己做人非常失败。不不,他这辈子没犯过大错误,唯一的致命错误就是喜欢上徐晨这个混蛋,因此他所有的人生计划都被打乱。他心里一边暗骂着徐晨是个冷血无情混蛋,一边又开始担心起来:雨下这么大,徐晨等下要怎么回家?他身上没有带伞,穿的又那么单薄,体温常年都是冰凉的,被雨淋一下第二天肯定会感冒。……还是开车送他回学校寝室吧。

      人就是犯贱。余肖路咬了咬牙,最后还是在红绿灯的路口急急地打了个U TURN,将车调转了个方向,往咖啡馆开去。他的转弯转得太快,太突然。马路对面为了抢着黄灯而加速的大货车也在同一时间冲了过来,有些醉醺醺的货车司机在注意到余肖路的私家车后,连忙将车闸一路踩到了底。

      车轮在路上发出刺耳的尖叫,可路实在是太滑,而大货车之前的速度太快,也不是说停下就能停下。大货车的司机眼睁睁地看着货车的车头粒余肖路的车尾越来越近,只能徒劳地按着喇叭。坐在车里的余肖路此时还完全不知道他即将面临的灾难,他正思考着要怎么改变和徐晨的关系。他听到身后的鸣笛声,还没来得及回过头去查看时,货车的车头便吻上了轿车的后尾。

      余肖路只觉得身子被狠狠地撞了一下,整个世界都在晃动,忽前忽后,就像是没有戴安全带就去坐过山车一样,他所感到的不是刺激而是深深的恐惧。余肖路忘记系上腰间的那条安全带,他的前额狠狠地撞上了前窗玻璃。在余肖路感觉到任何的疼痛之前,他的车子已经被货车撞的偏离了轨道,直直地飞向路边的电线杆。然后……整个世界都灰暗下来。

      余肖路的大脑一片茫然,在神志彻底陷入黑色的沼泽前,他来不及想更多的。他唯一的能想到的就是:我不能死……徐晨还等着我去接他。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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