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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最初话 ...

  •   “伊亚索.......伊亚索!”沙哑的声音几不可闻,少妇那头失去美丽光泽的头发此刻脏乱地贴在失去血色的脸上,干裂发紫的唇喃喃地嚅动着,试图唤醒怀中的爱子。那孩子有着同样的金发,只是颜色更加浅淡,隐隐泛着金光,小巧俊秀的脸蛋同样惨无人色,多日的饥饿和脱水使得整个人瘦得轻如羽毛。少妇挣扎着坐起身,轻拍着孩子的脸,那孩子的头往母亲的怀里挪了挪,如扇贝般的睫毛微微颤动,终于睁开了眼睛,碧绿色的眼眸清澈见底,对上母亲那双深陷下去的浅灰色眼睛,发出有些稚嫩干涩的声音:“妈咪,是不是有人来救我们了?”
      少妇努力挤出一个温和的笑容,眼里却闪过一丝绝望,她抱着他,手抚上他的额头试探了□□温,还好,没有发烧,她柔柔地安慰道:“会有人来救我们的,伊亚索,再坚持一下,我们不能放弃希望,妈妈会一直陪着你,保护你。”
      小孩“嗯”了一声沉沉睡去,少妇睁着眼睛望着暗灰色的天空,自海啸过后他们被困在这里已经十天了,再没有人来救她们就只有死路一条。望向四周,到处都是泥泞,树木东倒西歪,还有无数的尸体!有野兽的,有人的,也有鱼的,刚开始的一星期气温很低,尸体的腐烂速度减缓,她还能拣些鱼和动物的尸体用身上的打火机生火烤熟吃,甚至还将一些肉块挂到树上风干,碰上下雨她就用大的树叶接了储存起来。即使这样也只撑过了这十天,已经是极限了。尸体们都有不同程度的腐烂,猩红的肉,和着泥水,散发出来的恶臭让她的胃阵阵作恶,这也使得她意识到必须到干净一点的地方,至少远离这些尸体,不然她和儿子会在等待中染上瘟疫,直到死亡。她想到先前避难的山洞,可是山洞靠近山顶,而且没有食物,以现在的体力能爬到山顶对她和儿子来说是一项极大的挑战,尽管如此她还是要赌一赌,咬了咬牙,她放下儿子站起来寻找一切可以吃的东西,所获无几,这使得她更加绝望,泪水如同开闸了的水关也关不住,她拼命压住哭泣的声音,可是还是吵醒了孩子。孩子爬到她身边,伸出脏脏的小手帮她擦干眼泪,非常懂事地抱住她安慰她:“妈妈,别哭,我会保护妈妈。”
      少妇下定了决心,将采来的几个不知名的果子塞进孩子的嘴里,孩子没有抱怨果子的苦涩,嚼了嚼就咽下,没有毒,先前她已经尝过一个,确定了能吃才敢给孩子。待孩子将仅剩的一点水喝下,她拉着他开始往山顶爬。途中她发现了一些能吃的树根和一种多汁的叶子,这简直是上帝的恩赐!她连忙用衣服兜了能找到的所有,至少可以多撑一些时日。
      她们用了两天时间爬到山顶,山顶只有岩石和沙地,少妇想到要是来救援的人没有发现他们后果是非常可怕的,她捡来大大小小的深色石块在离山洞不远的空地上摆出了个大型“SOS”的求救符号,这样直升飞机在空中或许也能看见。做完这些她已经体力透支,和孩子退到山洞里。
      又过了三天,少妇彻底绝望了,孩子已经开始昏睡,清醒的时候少,而她自己也发着高烧,伊亚索绝对不能死!想到这她抬起手腕往一块砾石狠狠划去,一阵火辣辣的烧痛,血从伤口处冒出来,她急忙递到孩子嘴边,孩子在沉睡中不明就里地吮吸起来,过了好一会她才将手抽开,擦干孩子唇边的血迹。
      这场太平洋上罕见的海啸影响范围之广,死亡人数之多是让全世界都震惊的,人们一度以为世界末日已经降临。由于受灾地区很多,加上部分地区有海啸遗留下来的余震使得救援工作进展缓慢,很多人在洪水中幸存下来却在之后等待救援的日子里活活饿死或者病死,死亡人数仍在上升。没有人知道那个从山洞里抱出来的孩子是在多少天后获救的,发现他的时候他已经奄奄一息,手与一具腐烂的尸体紧紧相握,救援的人费了很大的力气也没能分开,为了不伤到小孩,他们只好将尸体的手指切断,再一个一个掰出来。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不为这种情形所感动,那具尸体的手腕上有个狰狞的伤口,是反复撕开的结果,而且那具尸体的血液几乎被吸光,而那个孩子嘴边黑乎乎的印记让救援人员明白了孩子是如何活下来的。没有人会斥责这种违反人性的行为,正是那尸体无私的母爱才使得孩子得救了。
      救援工作仍在进行,获救的人被送到最近的医院救治,那孩子在昏迷了十五天以后终于醒过来了,接着人们发现他有轻微的心理障碍,他不能呆在黑暗的空间里,那样他会忘了呼吸,直至憋昏过去,他不能见血,一见血整个人就会昏死过去。其他的时间他很平静,不爱说话,总是一个人在静静地发呆,失去母亲他便成了孤儿,被收留进了孤儿院,他从来没有见过父亲,出生栏上写着“父不详”。有人想收养他,可是只要有人想带他离开孤儿院他就更加沉默,甚至攻击来者。一个6岁的孩子虽然攻击力小,可是反复几次之后便没有人再来认养他,直到两年以后一位自称是他父亲的人找上门来。
      这是伊亚索生平第一次见到别人口中的父亲,他很高大,进房间的时候背着光,让他看不清楚,却打心里生出一股敬畏之情,叫父亲的男子没有给他激动地拥抱或者别的什么感动之类的话语,只是打量了他足足两分钟,然后开口问道:“你就是伊亚索?”
      伊亚索机械地点点头。男子走进他,他才看清楚父亲的面貌,亚麻色的头发,坚毅俊朗的脸庞,高耸的鼻梁衬出他的冷漠,尤其是眼神透出冰蓝色的光,薄薄的嘴唇棱角分明,一样的冷。
      “伊亚索,你母亲的事我感到很遗憾。我是你的父亲伊利浦路。”男子说道,从口袋里掏出来一张照片递给他,那是他和母亲还有眼前男人的合照,照片中的男子没有现在看到的冷,眉目间有着淡淡喜悦,手揽住母亲的肩,母亲抱着幼小的他笑得很幸福。
      “你母亲的骨灰已经送回罗马,安放在一所教堂里,”伊利浦路接着道,“我会带你回我们家族的岛上去,有关家族的事情到了那里会有人详细地跟你说明。”
      “妈咪的骨灰.....”伊亚索开口。
      伊利浦路抬手示意他打住,然后道:“你应该称之为母亲,这是对她最正统的称呼,也是至高的荣誉,她生前是天主教徒,我们不能带她回去。”
      伊亚索想了想道:“父亲,一切听从您的安排。”
      伊利浦路似乎对他的称呼很满意,朝他点点头。随后又进来三个人,着清一色的黑色西装,恭敬地垂首听候吩咐。伊利浦路道:“这几个人会帮你提行李。你收拾一下有什么要带走的。”停顿了一下接着道,“事实上我认为你的行李并不多,这里的一切东西到了岛上都会被处理掉。”
      伊亚索的房子是孤儿院统一布置的,他的衣物也是,着实没有几样值得留恋的东西,遂道:“是。”
      按照惯例,伊亚索出门前向院长行鞠躬礼告别,低头间一条项链从领口滑出来,那是一条白金色的项链,带着一个椭圆形的小坠子,外壳上用黑翟石和祖母绿镶嵌得异常精致华丽。
      伊利浦路见了神色微微一变,走了一段终于忍不住问道:“这项链你一直带在身边吗?”
      伊亚索道:“从我醒来它就在我身上,或许是母亲留给我的。”
      伊利浦路若有所思道:“的确是你母亲的遗物,你要好好的保管它。”
      伊亚索跟着父亲一行人乘坐私人飞机到了大西洋上空,茫茫海面上有几个黑点,飞机开始缓缓降低高度,黑点越来越大,原来是几个岛屿连成的陆地,岛上葱葱郁郁,植被很茂盛,白色的海鸟环着岛屿四周飞行,待飞机飞得更近了伊亚索发现这些岛屿成五星芒图案分布,中间的岛屿比其他的都大,而且有隆起的山脉。
      “那就是我们家族的属地,”伊利浦路道:“即使科技发达的今天我们的领地也不会暴露在世人的眼中,雷达和卫星都到不了这片海域。能找到它的只有我们的族人。”这个时候他的头微微往后仰,下巴微扬。伊亚索觉得父亲说这话的时候带着显而易见的优越感。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最初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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