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一章 少年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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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咚——叮咚——叮咚。
“是水声！”后面一个小伙子叫道。
“哥！你是不是傻！前面是一片密不透风的行林！哪来的水！”说着还借着身高优势敲了敲哥哥恕己的脑袋。
“你说谁你说谁傻！你才傻！”恕己跳着就要去高敲奉壹脑袋。
柳宗直?捂了捂脸。
“唉，这两个真闹腾......哥，还是我俩感情好呀。是吧，哥？”柳宗直笑着看向他哥。
柳宗元在竹里前已站了一小会儿，徐徐道：“或许恕己说得没错，这竹里真有小溪之属。”柳宗元微微偏过头来。将进不惑之年，却依旧意气风发。眼里虽有岁月、命运相交织的无奈，却依然如泉水清澈，如繁星明亮。依乎若有鲜衣怒马，依能一日看尽长安花。
“设错，循声而去，竹林内应是有水溪的”吴武陵述道。
“小泉也不一定，小潭也有可能。”在一旁的龚古补充道。
恕已马上反应过来，跳起来狠狼敲了一下奉壹的脑袋。“你才傻！听见设！”
“哼！”奉壹把脑袋别了过去。”
“这水声如佩环相击，甚是令人心动。今日诸位前来游山玩水，不如前去一探究竟。”
“甚好！甚好！”大家都很赞同。
柳宗元用背后的镰力劈开竹子。
往下看，竟真有一处小潭。
“大家不妨到处看看，午时我们再去下一个地吧。”柳宗元拱了拱手。
恕己、奉壹当然就蹦跳着向小潭深处走去。
柳宗元从长袖里拿出一壶小酒，转过身去看向后面三个人——“今儿我倒是带了一壶好酒，诸兄可有兴趣同饮？”他面带微笑，却掩不住眼里的疲惫与苍桑。
龚古无耐地叹了叹气，拱拱手说道：
“施主，苦海漫漫！何必沉浮！”?
他顿了顿，继续述道：“我便不打扰施主了。”双手合十后便向林问走去。
柳宗元愣了愣，笑着把酒收起来。
霎的，风起，竹叶落。掀起众人衣赏。
“也是，也是。既当游行，又何须饮酒作乐？山水清幽，今日又是个好天气，何须苦海沉浮！”柳宗元默默地把酒收进袖子，“那诸兄，便午时再见。”说罢，拱拱手，向前走去。
柳宗直赶忙追了上去——
“哥！等等我！”
柳宗元转过头：“快来。”
“哗啦拉——”一群飞鸟惊起，掠过竹林。刻下几道影。
小石潭这处景倒是清幽。嵌于茂密的林中。林木之间枝条缠绕，青翠欲滴，只留上方一口与天际。似一扇小窗。
若风跃过这里，树木摇曳，树影婆娑。
阳光透过那一扇窗照向湖底。
柳宗元靠近小石潭，找了个石头坐上去，来欣赏运清幽画卷。
小石潭多石，有各种各样的石头，各具情态。沿着小石潭望去，便是一条蜿蜒流转的小溪。
近看，潭中似乎有许多黑色的落叶——唉，怎么系然跑了，柳宗元心想——原来是鱼。游来游去，更是添上几分盎然生机。
转头看过去，宗直正和这些鱼逗着玩。
无言，又是一阵风行过。
眼前这位少年风华正茂，眼里透着澄澈的光。
多年以前，似乎我也是这样吧。柳系元心道。他愣了一会儿，又道：“宗直。”
“嗯？”
“你有没有觉得......这有点像我家的那一方池？”
柳宗直一愣，赶忙叫一声：“哥！”
柳宗元似乎没有听见。他的眼里泛起愁思。
他其实不怎么记得那一方水池了，但只觉得那种静谧有如那年的熟悉感。毕竟他人生的序曲都是那纷飞的战火。建中之乱、盘镇割据的战火......少年的眼里，倒是看尽了人生悲欢离合。
后来，登上庙堂，他是离那理想如此之近，却被一纸调令夺了一生的期望。
......
柳宗元狂饮那壶酒，一饮而尽。喉间尽是辛辣，尽是心酸。
柳宗直坐在一旁的石头上看书，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双眼的泪水已将这一页书打湿，模糊掉了字迹。他知道，哥哥从未放弃过理想。到了永州后，为百姓民生做了很多......他从未忘记他的理想，亦从未忘记这壮美山河......可到头来，竟是往后半生都要忍受漂泊、孤寂之苦......
......
小石潭依旧清幽静谧。柳宗元回忆着年少的人生，却越来越冷，越来越凄清、刺骨。曾经少年时，曾对腐败深恶痛绝，曾轰轰烈烈地与王叔文主持永贞革新，曾幻想清明盛世，海晏河清......到头来，都成了回不去的少年时......
“少年听雨歌楼上。红烛昏罗帐。壮年听雨客舟中。江阔云低、断雁叫西风。而今听雨僧庐下。鬓已星星也。悲欢离合总无情。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
......
不知是谁哼唱起了这首曲调，满腔惆怅中终是做了竹林中的寒风。
“我们不如回去吧，这里氛围太过凄清刺骨，不宜过久停留。”柳宗元建议道。
“嗯。”大家都同意了。
柳宗直从石头上站起来，直了直身，将书收好，跟着大家一同出去了。
其实他知道，哪是环境太过凄清，不过是哥哥害怕回忆往事罢了。
真希望他能一直坚守着少年时的梦想啊！柳宗直想着。
他抬头看了看天，风轻云淡。他微微一笑，赶忙跟了上去，和恕己、奉壹一起打闹。
云还在飘，风还在吹，少年时的理想也依旧守在心底。
注：
1：据考证，跟着柳宗元一起去永州的同辈只有柳宗直一人。所以柳宗玄和柳宗直应为同一人。均是柳宗元堂弟。此处写作“柳宗直”。
2：因龚古此人史料记载实在有限。柳宗元一生也信佛。所以此处将龚古设计为佛道中人。
3：此词为南宋词人蒋捷写的《虞美人·听雨》。因为此处想塑造时间流逝之感，所以并未考虑时间先后。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一章 少年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