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代少年团]偏要叫师哥》山来我往

4、4

　　重庆的早上很热闹，不像池慕的家早上九点左右人还很少。
　　她坐在车里，看窗外早餐铺上排了长长的队伍，人们用方言互相问好闲聊，老人小孩都惬意。
　　“吃过重庆的早餐么？”
　　池慕下意识回头看向声源，是一台黑漆漆空洞洞的机器，摄像大哥的脸躲在镜头后面。
　　她摇摇头，又犹豫了一下“今天早上应该算吃过了吧？”
　　“是第一次吃么？”
　　池慕抿着唇点点头。
　　小雅姐送她来的那天，她没察觉到这条路有这么长。但今天，池慕总觉得似乎走不到尽头了。
　　车窗外街景飞逝，她的头一直偏向外面不肯正对镜头。摄像大哥也很少说话，只偶尔会提一些问题。
　　“以前来过重庆么？”
　　池慕摇摇头“第一次来。”
　　“有逛一逛么？”
　　池慕又摇一摇头“还没有。”
　　“现在心情怎么样？”
　　这句话一时间让池慕回答不上来。
　　紧张么？也不是。
　　期待么？好像也不对。
　　她不清楚自己现在的感觉，当原本平直的人生忽然在下一步拐了个九十度的急转弯时，人或许是有点迷茫的。
　　但她向来不喜欢倾诉或外露情绪，便抿着唇轻轻笑了一下“有点紧张吧。”
　　车子驶过一段高楼较少的区域，矮楼挡不住阳光，直直照进车里。
　　池慕晃得眼睛湿润，但也不肯转向车内。
　　姜楠的那句话像一句魔咒疯狂的在她耳边盘旋“你一个八竿子打不出个响屁的人，去当练习生？”
　　类似的话她从小听过很多遍，在老师那里、在朋友那里、偶尔在常念妈妈那里……她不太会因为这种话难过，因为她清楚他们说的都是实话。
　　一个不敢面对陌生人和镜头而宁愿被阳光晒出眼泪的人，能做什么呢？
　　昨晚听到刘耀文的抱怨以后，她做了一个梦。梦里她回到了公司楼下，阳光暴晒，那个胖胖的男人走过来递给她一张名片“有没有兴趣做练习生？我们是时代少年团的公司。”
　　她做出了不同的选择，她拒绝了，她躲在那棵树下一直待到了六点。
　　很累，但她心安。
　　车子停到楼下，她下了车，给摄像大哥扶着门等他出来。然后两个人一起上楼。
　　楼内刷卡闸机处堆了好些人，大部分是女孩，他们也扛着巨大无比的摄像机“兢兢业业”的拍。
　　摄像大哥率先走进去，帮池慕刷卡打开闸机，他们两个走进去，人群里一瞬间传出许多低声私语。
　　池慕站在电梯口，屏幕上数字停留在七楼久久不动。她侧头看了眼闸机外，全部是黑压压的镜头和手机，她看不清每一个人的脸。
　　池慕有些恐惧，她下意识回头寻找唯一一个有关联的人，但站在她身边的和守在闸机外的都是一样的空洞。
　　她只好死死盯住电梯里自己扭曲的倒影，对现在的她来说，那是唯一一个活生生的“人”。
　　上楼以后，摄像就停止拍摄了。
　　男人高高壮壮的，看起来很憨厚。他带着池慕进老板办公室，李总就坐在那儿。
　　在签完一系列合同，了解一系列和公司有关的内容后，池慕和李总一起出来了。
　　小雅姐等在门口，摄像的机器又重新架起来。
　　她坐到第一天来时坐的那个红色沙发上，摄像大哥站在她面前。
　　“家里人陪你来的么？”
　　池慕摇头“我自己。”
　　话音落下，丁程鑫他们七个人陆续走进来了，一帮人坐在池慕对面的座位里，挤成一团。
　　“那对于练习生生活，有什么期待么？”
　　池慕很想说没有，但她忍住了。
　　“期待训练的课程吧，好像很丰富。”
　　最后，他问。
　　“你为什么会想当练习生呢？”
　　这个问题对她来说不太对，如果减掉一个字改成“你为什么会当练习生呢？”她还有得回答。
　　池慕也问过自己：为什么会走到当下这一步呢？
　　是因为那天她凑巧赶上了重庆连续阴雨天气里唯一的暴晒日么？还是因为那天有求必应的姜楠刚好就没有回她的消息？是因为她偏偏凑巧在那么多棵庇荫的大树中选择了公司楼下的那一棵？又或者，是因为李总递给她名片的那一刻，刚好是她崩溃想要嚎啕大哭的一瞬间……
　　总之，凑巧，凑巧……
　　她抬头，看向镜头“巧合吧。”然后沉默一瞬又补充道“或者是命运。”
　　拍摄结束，摄像机被放下。
　　镜头后肉乎乎憨厚的脸看起来沉默又严肃。
　　小雅姐过来问“都吃过早饭了吧？”
　　丁程鑫伸着懒腰“吃完了！”
　　“那来吧，开会。”
　　办公室里李总坐在原位，还在翻看刚刚和池慕签订的合同。
　　大家都入座以后，跳过许多场面话，老板先和七个男生道歉。
　　公司的决定，池慕的到来，终归是影响了他们这个团。
　　但他们为了梦想，公司为了盈利，员工为了生活，大家都抱有各自的目的与期盼聚在这里，说到底谁又一定需要对得起谁呢？
　　“公司做出这个决定，也是犹豫了很久。如果你们一旦出现在公众视野中，那就会是国内第一个男女混团。结果会很极端，要么一炮而鸣，要么就此没落。”
　　大家都没说话。
　　“风险和机遇并存不是吗？虽然说你们现在也在稳步发展，但或许你们自己也感觉到了，这种火是一种温吞的火，你们甘心么？”
　　“所以这份风险，我是和你们一起承担的。如果真的走到那一天，可能你们拎行李搬出宿舍的时候，我也会拎着箱子搬出这个公司。”
　　大家依旧沉默。
　　严浩翔举了下手“那男女混团具体是什么意思？”
　　李总喝了口茶水“七男一女。”
　　他说“原本公司计划先招女练习生试训，然后层层筛选，最终选出一个加入你们。”
　　“但是，这个策划是我力排众难推出来的，招练习生长期磨合所需要付出的人力物力时间精力都太多，公司并不太允许。”
　　说到这儿，李总看向池慕。
　　“池慕考核的视频我看了，唱功跳功都过关，这样能远远降低了试训时期的时间需求。”
　　“而且她这个年纪自立性也强，小女孩会面临的恋家、吃不了苦、以及很多生理心理问题等，对池慕这个年纪来说会少很多。”
　　“最重要的一点”他说“有些孩子，天生就有星像。”
　　池慕愣了一下。
　　“我知道你们的想法，你们有时间可以看看池慕的考核视频，培训老师说她的基础比较扎实，不会拖团队后腿的。”
　　丁程鑫说“好。”然后又问“那宿舍问题怎么办？我们七个男的，对她来说应该挺不方便的。”
　　李总点点头“这个问题还在和公司商榷，等出结果了告诉你们。”
　　结果已定，多余的情绪显得有些不必要。丁程鑫长叹了一口气“加人就算了，只要别少人就行。”
　　刘耀文紧跟其后“对，一个也别少就好。”
　　氛围似乎好转了一些，李总看着池慕“怎么样？有想过会面临什么困难么？”
　　池慕想了想，然后不太确定的说。
　　“挨骂？”
　　旁边几个男生瞬间表情微妙，似乎在憋笑。李总点点头“你有心理准备就好。”
　　然后他又突然想起来什么“对了，池慕，改个艺名吧。池慕，迟暮。你这个名字谐音不太吉利。”
　　池慕一愣，宋亚轩没忍住笑出声，被张真源一拳打回去了。
　　“这样，你们今天回宿舍了商量商量一个艺名吧，听起来吉利点的。现在找人算也来不及了。”
　　丁程鑫憋着笑“好的，李总。”然后又问“用给她剪锅盖头么？”
　　七个人都没忍住笑出声，李总摆摆手，赶他们出去。
　　八个人站在会客厅面面相觑，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
　　严浩翔清了清嗓子，举起手“要不……来个欢迎仪式？”
　　刘耀文“啪”的一合掌“诶！行啊！”
　　“咱买点好吃的好喝的拿回宿舍呗！”
　　宋亚轩在旁边气他“刘耀文看样子是饿了。”
　　两个人吵着吵着又“扭打”到了一起。
　　贺峻霖翻了一个大白眼“那定一下吃什么吧。”
　　马嘉祺接话“看她喜欢吃什么呗。”
　　五个人各自打开手机外卖软件，分别进了不同的店铺，然后挨个看。
　　选完一个就给池慕看一眼。
　　“能吃辣么？”
　　“泰餐试过么？”
　　“喝什么饮料？”
　　“炸鸡吃么？”
　　“有不吃的东西么？”
　　刘耀文凑过来“诶！我想吃炸鸡！”
　　宋亚轩站在他身后，拍了拍他的后脖颈“怎么？你要当师妹啊？”
　　七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吵开了锅。
　　池慕坐在角落忍不住揉了揉太阳穴，刚刚李总问的那句“有想过会面临什么困难么？”，她觉得自己还是回答的太早了。
　　没想到最大的困难，就在她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