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5、第四章 ...
-
“啧啧,真是适合。”
阮尧熙兴奋地将从里到外都涣然一新的叶琳琅拉到一面由一整块巨型水晶打磨而成的镜前,平整光鉴的镜面里倒映出一段风华茂盛的身姿,纤眉星目,长身玉立,白衣翩翩,形相清癯,丰姿隽爽。衣裳的耀白辉映着乌丝间的雪色,竟别有一番风情,似与生俱来般的和谐。腰间的酴醾玉更如点睛之笔,精良做工下隐含的身份象征无形中使得本来颓废无趣气质清冷的叶琳琅平生出一种不可逼视的肃然濯濯。
淡淡打量镜中陌生又熟悉的自己,叶琳琅小小抿唇-------这样干净的,白色,吗。
“怎么样?还满意吗?”阮尧熙比叶琳琅还小着一头,踮脚将下巴搁上叶琳琅的肩头,从后搂住瘦瘦的身骨。趴伏在背的重量有些沉,热热的吐息掠上耳根、颈侧,惹的皮下的血管几乎要充塞。叶琳琅看镜中交叠在一起的两个身影,阮尧熙自顾得意的欣赏美色,愉悦的咧开嘴,孩童般天真无邪。
“琳琅很适合白色呢。真漂亮!啊,对了!”敲敲脑袋,阮尧熙跳开,从墙角衣橱里抱来一个红木匣,打开琳琅满目的----------杂物。好不容易从一堆纠结在一处拖曳着珠链、皮绳、不明羽毛等等等等的可疑团状物中分离出想要的一根白色滚银边一指半宽的扁平绸带,阮尧熙用脚划来一张矮凳按叶琳琅坐下,动作娴熟的开始梳理叶琳琅的长发。
因为矮凳的高度,叶琳琅憋屈的乖乖自觉放低了身子,像蜷缩的虾米,僵直着头以上的部分任由阮尧熙折腾。不多会儿,耳边轻垂下两缕,摆至胸前,叶琳琅抬眼,松懒的髻,微散的发,直滑的带贴着无暇的脸廓发出月光般的柔和光晕。
“好了!”阮尧熙合掌一拍,退至软榻上,坐直身子,看叶琳琅在面前站定,傲视着吐出珠玑语句:“叶琳琅,从今日起,擢你为太子第一明卫,等同朝官三品,随侍在侧,陪伴左右,殚精竭虑,为我所用,酴醾为印,此世尽忠。”
“卑职发誓为殿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很好!明日我随你去司青阁打点一切,今晚起你就睡这儿。不早了,歇息吧。”扭扭胳膊伸个懒腰,阮尧熙揉着眼角爬上床。
心思还未动,身体率先作出了反应,在司青阁的几年时间里,叶琳琅早已形成了条件反射,手伸向阮尧熙,准备为他除衣。
“你,你干什么?”
面无表情的叶琳琅手下动作不停,“回殿下,卑职伺候您睡觉。”
阮尧熙红着脸将不知何时滑落的外衣揪起慌乱的套上,带着怒气却结结巴巴道:“谁,谁说让你伺候我睡觉的!”
“殿下方才说让卑职从今晚起睡在这里,难道不是来让卑职伺候您的吗?”
“才,才不是!”阮尧熙嘟嘴“我是说,既然你是近身明卫,理当寸步不离,所以要求你跟我一同住这儿,是住!住!不是睡!懂不懂?”
“殿下不举?”叶琳琅脸不红气不喘的提出疑问。
“你!”阮尧熙一个饿虎扑食将叶琳琅压倒身下,气恼之下胡乱啃噬叶琳琅细幼的脖子,近乎透明的白皙肌肤上开始出现深浅不一的红色牙痕。阮尧熙觉得嘴唇接触到的冰凉地方似乎在慢慢变热,热气顺着牙根一个劲儿的向内里传去,烧的整个身体升温,小腹充斥着滚烫,只能以不断与身下人的摩擦来减轻难耐的痛楚。
忽地腰间抚上一只手,修纤的指蛇般将内衣一点点撩开,熟稔捏摩,所到之处点燃一簇簇火苗,激得肉躯震颤。
情不自禁地泄出一声轻叹,阮尧熙捉住在腹部游走的调皮手指举至眼前,伸舌微触,蜻蜓点水似地一个吻。
“好了,睡吧。”
等两人除去繁复衣衫只着内衣安静平躺下,叶琳琅看着微弱跳动的烛火还是有些怔怔-------这孩子克制力还真强。
在司青阁时,表面上朝外打的是卖艺不卖身的牌子,实际客人有需求自己也不得不服从。每每弹琴书画,吟诗论道,雅致风高不消一刻就被性急的各色人等抱上了床。
最可笑的便是,每次被客人点名前,房间桌上总会出现一盘“如意糕”,本是琳琅打小最爱吃的糕点,那人差人送来的却永远掺了一种叫“媚夜”的春药,这种上等之品威力甚大,能将最不解风情的变成□□。这“如意糕”成了固定的暗号,只要是达官显贵看中了琳琅,便会出现以示提醒。一次次的吃下,承欢男子身下,精疲力尽,难堪苦涩;一次次想推开,但心里又安慰着,是他送来的啊,还是记得我喜欢吃什么,反复的矛盾中,还是一次次的将“如意糕”吞下,在身心疲累的翻云覆雨中套出对于那人最有利的信息。
“琳琅。”耳边传来轻唤。
扭头对上了在黑夜里明亮如星的一对眸。阮尧熙靠进叶琳琅怀里,圈在他腰上的手臂抬起抚摸叶琳琅的后背,“琳琅,以后,不要勉强自己了。不想做这种事的话,可以说出来。再也不会有人逼你了。现在的你,是自由的。可以去想去的地方,做想做的事情,不会有人来阻挡你。”将头抵上叶琳琅心口,阮尧熙小狗般蹭蹭,“你的心,是你自己的。虽然我说过要你的心,但我允许你先存着。在我得到它之前,它是完全属于你的。心里怎么想,你就怎么做。试着看看外面吧。你的心里有太多的东西,堵着,很难受吧。”
“殿下。。。”叶琳琅下意识的收紧了右臂,心口上的脑袋可能被闷着了,不耐的动动,叶琳琅偏头低低下巴,面颊紧挨着阮尧熙凌散的发,闭眼微笑:“殿下刚才为什么停了?”
“你的眼睛,”闷闷的声音响起,八爪鱼似的将整个人缠到叶琳琅身上,阮尧熙转头露出鼻子呼吸“你的眼睛里,都是忿恨,哀怨,不甘,自嘲,绝望,无可奈何又想奋力拼搏,挣不脱桎梏遍体鳞伤,目光空洞,自暴自弃。”顿了顿,小声嘀咕“这样搞得我的兴致都没了。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我不举。”
“殿下从未经历过情事吗?”
“那倒不是,十五的时候母后就开始给我安排侍寝女侍了,说是什么青春期教育,正确引导。。。现下府中的年岁稍长的丫鬟就是那时留下的。”
“帝后娘娘。。。”
“告诉你哦,母后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呢。”阮尧熙撑起身子双眼放光“不能告诉别人哦!父皇知道会很生气的。说不好就。。。”做了个杀头的动作,阮尧熙伸出小指“来,拉钩!”
做完契约,叶琳琅仰视头顶轻纱床缦,阮尧熙趴在叶琳琅胸上满足的抱紧他。
“殿下为什么信任我呢?即使做了约定,若我毁约,泄露秘密,消息传播开,杀我也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才不会,琳琅不会骗我的。”
“为什么?”
“我相信你不会,你便不会。琳琅是好人,我知道。而且,我们不是做了约定么。”
叶琳琅悠悠吐息,心里涌上说不出的感觉,一些感动,一些酸苦,一些讶异,一些无法形容的细微甜蜜。被人无端的信任,再突兀陌生,也会热乎。叶琳琅有些看不清这位小太子,多面的棱镜般带给自己一个个意外,然再捉摸不透,那折射出的五彩之霓却真真吸引人心,不由自主想摘撷,收藏暖光。
我并不是,干净,光明,堂堂能站在你身边的人。若是曾经有人这么说,我会很开心,现在,却觉得讽刺,哀伤,无力。
睇怀里偎依着的阮尧熙,叶琳琅对着空气蠕动嘴型。
“琳琅,其实,我很怕黑。”寂静中响起轻声细语“从小到大,天黑的时候,我都是一个人睡觉。没有母亲的柔声安哄,没有父亲的呵护抚慰,回了殿,宫女吹灯离去,偌大的地方只剩下我一个,睁着眼,怎么也睡不着。周围黑黑一片,我连下床点灯的勇气都没有,只能缩在被窝里抱住头不住的抖啊抖。虽然后来长大了不再惧怕独眠,不过每到夜幕降临的时候,我还是会觉得,很孤单。”
“因为尝过那种冷到骨子里的寒冷,所以姒羽出生后,我每天都会进宫,呆到她安稳入睡为止。这样的话,若以后成人回忆,至少童年里有亲人给予的不可替代的温暖。”
“父皇母后的感情很好,我很高兴,也很嫉妒,我也希望能有一人相伴身边,不是为了什么理由,只是因为是‘我’,愿意留在我身边,一生一世,不离不弃。”
“殿下真贪心。”
“呃,好像有点。”
“为何不问我?”
“没必要吧,那时候速鹰说出我身份,你眼中一闪而过的狩猎之气我不会看错。我是那饵,你要钓的,是顽劣的恶鱼。我正好对你起了兴趣,顺水推舟而已。不过真难为你了,烟波堤到宣炀城中心距离还是不远的,用轻功还得费些时辰。还要横躺路中央装酒醉,额,我进宫花了点光景,你不会一直就在途经我太子府的那条路上等着吧?”
“还好。”
“不过正好那六个家伙不在,我就抱得美人归了。哈哈。。。让他们眼馋去吧!天时地利人和,琳琅,你我注定要相遇。对了,一直没问,你想对付谁?看意思,该是在朝为官者,不然不用刻意接近我。”
“陆---子---晰。”牙关紧扣挤出仇恨的三个字,叶琳琅按捺不住激动的敌视,预先杀之而后快的心情澎湃起伏,恨不能立马手刃至仇。
阮尧熙蓦地想起一张平庸却不可思议散发魅力的脸,“刑部侍郎陆子晰?是他。”
略一沉思,阮尧熙坐起身,双臂撑在叶琳琅肩侧,气势汹汹道:“我也讨厌他!就让我们一起,好好来玩场游戏。我打猎从不杀生,这次看来,要破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