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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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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方赫骑着高头大马,神情傲慢睨向二人,裸露在衣服外的精炼胳膊与颀硕长腿流淌着古铜色的阳光,大咧咧一指叶琳琅,爽快的语气里满是势在必得的自信:“喂,我要你!”
倚靠在琳琅怀里的阮尧熙因为背部受伤本来就很不爽,一听这话叉腰冲艾方赫嘲讽的吐舌头:“呸呸呸!!!不要脸!你看你长这么丑怎么没自知之明!琳琅要是跟你岂不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你说什么!!!”艾方赫的头发差点没气炸起来“我是封丌第一美男,万民景仰,你个小屁孩毛都没长全,凭什么在这说三道四的!!”
阮尧熙也不甘示弱,加大了嗓门指手画脚:“哼!你看你黑的跟块炭似的!(偶滴熙熙小宝贝,人家没那么那么黑好吧。。擦汗~~~)头发长不长短不短的,还是卷毛!跟苍晋国特产的卷毛狗一样!四肢发达,头脑简单!”
“嗖嗖”几声,琳琅抓住阮尧熙后腰带揽到怀里躲过了几枚叶形飞镖,警惕看向艾方赫。
“躲得倒快。”艾方赫举手示意身后随从收起暗器,从怀中摸出一个黄布包,手腕抖动几下,方正一物显现出来,高高举起,跟随在侧的一众人纷纷跪地恭谦无比。
“你们看,金鹰图腾,蓝田暖玉,正是我封丌的玉玺!”艾方赫脸上是掩饰不住的雄气,俯视两人更盯住叶琳琅“那老不死的命不久矣,国家大权早握在我手,不久之后我登基为国君,可保你一生荣华富贵,若不够,封你为妃也不在话下。你可愿跟我走?”
“殿下只是一时贪恋琳琅美色,琳琅自认没有享福的福气,还望殿下见谅!”
“你很特别,外表是坚硬的顽石,看似冷酷无情,可一旦有谁能剖开你的心就会得到价值连城的宝玉。我想征服你!因为我很享受打磨的乐趣。我能感知那样的过程将给我带来巨大的满足。”
“你真幼稚!”阮尧熙往前踏一步,认真地凝视艾方赫“你可知道用利器打磨的越多,失去的就越多。以刚克刚的话,最后你得到的只是很小一块,再没有当初捧着大大原料时的喜悦与期待。当你失望了无趣了,那小小的玩意儿会被扔到哪个角落?再好的宝玉也经不起岁月的洗涤,它会寂寞,会消沉,会失去原本熠熠生辉的光亮,变成黯淡死气的老物。再说,”向后看一眼琳琅,阮尧熙微笑“琳琅不是什么宝玉、玩具、宠物,不是任何的东西,是可以潇洒行走世间活生生暖和和的人。如果他只是一块玉,那我会告诉你,要得到它的方法很简单-------温柔的抚慰,诚意的话语,用最真挚的感情来融化它!让它自己心甘情愿的褪去外壳奉献给你全部的心。这才是真正的,得到。”
艾方赫有些愣,罩在玉玺上的手微微抽动,但很快出现的人让艾方赫甩掉了一刹那的恍然。陆子晰驾马从林荫踱出并排行至艾方赫身边伸臂一拍:“殿下不是敢作为的人么,为何见了心仪之物踌躇起来?堂堂封丌储君也有犹豫不决优柔寡断的时候?”
“陆侍郎说笑了,我只是在想怎样用最行之有效的方法捕获猎物并扫除绊脚之石。”
“还请手下留情,切勿伤了太子,不然圣上龙颜大怒备饷开战,对交好的两国的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不劳费心!”阮尧熙将短剑横在身前,左手负于背后捏出一个花色小瓶弹指落入琳琅内衫,又拉过他手掌在手心写下一个“水”字,继而做出一脸凝重的样子看向陆子晰:“陆侍郎,刀剑无眼,今日我与歹人相搏,若不幸波及到你致使毙命剑下我就不好意思了,不过我自会向父皇禀明你护驾而亡,为国捐躯,必给你风光大葬!荫泽子孙!”话音一落,蛟龙一般腾跃而起,带起一袭旋风,浮光掠影直逼马上两人而去。
“护驾!!”尖利的嗓音惊起飞鸟,错落脚步停住,两排列兵拉开强弩,摆成抵御的屏风蓄势待发。
“认输吧,你的轻功再快,也没有这特制的弩箭快。”艾方赫“好心”提醒道。
“是么??”阮尧熙浅浅莞尔,在距离弓箭手不到五米内一个回身,叶琳琅从背后快步闪出,飞鹤般展臂凌空,洒下一道烟雾状的赤帘。
劈头盖脸洋洋弥漫的刺鼻气味呛的眼里溢出一波又一波抑制不住的泪水,喉头燥辣干咳,艾方赫捂嘴擦眼,朦胧的烟气里听得一声长哨,两个白色影子绝尘远去,阮尧熙得意的话语渐淡“这是特制的辣椒粉哦!好好享受吧!哈哈~~~”
“快!咳咳。。快给我追!!”艾方赫恼怒大吼。
云烟雨雪银河虹,玉尘冰縠(hu2声)湖珠帘栊。不过这美妙的景致完全不在颠簸马背的两人眼里,从后夹卷滚滚尘埃的赫赫骚动来看,如若被追上展开一场恶战也许在所难免了。
“琳琅,潭里的水会不会很冷?”低头凑到琳琅耳边,阮尧熙箍紧了圈在他腰间的臂,伤口隐隐作痛,双眼被凉风迷的睁不开,肺腑深处由内向外扩散出一波波的寒意,心脏里穿梭起一根针,缜密细致戳出看不见的伤口拉曳着无数坚韧的线勒嵌,收紧,收紧,刻下一道道的深痕,仿佛被无形的魔爪捻搓几乎要窒息。
被护在身前的叶琳琅总感到阮尧熙扣在腰上的手指有些不正常的间歇收缩,反身紧搂住阮尧熙,从肩头看到艾方赫怫然不悦目露寒光,担忧缩下闭眼,耳中犹如千军万马奔腾踏至的訇訇(hong1声)声愈发清晰,喟(kui4声)叹动一动嘴角:“殿下怕冷的话抱着我就好了。”
“恩,你说,我们会死吗?”
“卫山低矮,底下又只是一个水潭,不用担心的。就当洗个澡吧。”
“若我死了,替我照顾姒羽。”
“胡说什么!”叶琳琅勃然变色。
“开玩笑的。抱紧!”
天旋地转,叶琳琅看到阮尧熙朝着自己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信令筒在白昼的天幕上炸出一朵璀璨的金色烟花,穿堂盘旋的风缭乱了两人的发,纠缠在一起遮蔽了眼,堕入一片暗黑。
黑色的空间里萦绕着飘忽不定的薄雾,独自行走,一直望不到尽头。
“这是哪里?”叶琳琅四下环顾,脑中混沌,突然面前不远一闪一闪一点明亮,似在召唤。
疾步向前,看着光明越来越大,索性奔跑起来。
“这!”一头冲进刺眼的耀目明光里,适应过来的眼里出现的,居然是烟波堤。再熟悉不过的紫藤上一人光着脚丫适意地晃动双腿,双臂撑在身侧转脸对着琳琅咧开一个大大的笑颜,逆光的脸庞虽看不分明也知道那上面弯起了一对总是闪着不灭光明黑水晶一般的眼睛。
“琳琅,过来!”
等腾飞上树并肩坐到那人身边,就猝不及防被勾进一个怀抱,长长的发丝被一节食指当做玩具不停地绕来绕去,轻叹一声,琳琅视线投向了十里湖。
“以前夕阳里,每日每日在这紫藤上,都在遥望。红云十里波千顷,天上的云在烧,湖里的水在烧,每一浪涟漪都染得通红,争先恐后跃向模糊不分的天地交接,那时宽大包容的合二为一总让人动容,忘了过往,现今,未来。若心也只是一泓湖水,接纳所有的污垢,净化一切的污秽,只留出最美好清彻的碧波荡漾,大概世间能少去许多丑恶。”
“没有喜怒哀乐,骄贪嗔痴,欲念,理想,渴望的心哪里能称为心呢。再宽广的湖不断被投以大大小小的石头,终有一天,也会被填平。填平了,干涸了,底下的肮脏也都显了出来。石能被水所淹,水也能被石所覆。不管别人的湖是怎么样,如果是我的话,扔进去一块石头就倒入十桶的水,总要让干净的水比顽固臭硬的石头多。你看这坊间迎来送往,每个脸上带着面具,有几个得到了真心。人往往被爱所欺,为爱所伤,甚至陷入不幸。尽管如此,还是对人充满爱恋。当一缕阳光抛弃你的时候,另一缕会照进来。要想除去阴影,一缕阳光就足够了。”
“对我来说,有些难。”
“那我来作你的水,你的阳光。”
抑制不住想要立刻触摸,周遭的温度蓦地变凉,惊恐睁眼,那人微笑着下坠,紫藤变成了参天的一大棵,还在拔高,一个破碎着跌落,一个失神着凝视。红色的液体喷薄出来,离得天涯海角却真实的怵目惊心。
“不!!!”
凄厉的嘶喊惊醒了伏在床边打盹的桑鸢。
“琳琅哥哥,琳琅哥哥!怎么了!快醒醒!!”扑将上去使出吃奶的劲儿按住浑身虚汗胡乱挥舞上肢的叶琳琅,桑鸢大声呼喊。
“刷”桑鸢被挺身坐起的琳琅摔到地面,也不顾屁股的疼痛,桑鸢连滚带爬欣喜凑上前:“琳琅哥哥,你醒了!太好了!”
“头有些疼,”按住微涨的太阳穴,叶琳琅清醒过来,瞬间惶惶白了脸色急切拉住桑鸢“殿下呢?”
桑鸢小小的脸上乌云密布,耷拉着脑袋低低抽泣起来:“殿下。。。很不好。。大夫说能熬过今晚便安然,若是。。。呃,琳琅哥哥,你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