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路》流家

5、第 5 章

　　当烂漫也午饭后回来已是下午两点多的事，之所以可以在家耗着还不是因为没生意，要换平常连个饭都吃不稳，只得匆匆的应付，就像他的考场生涯，无一例外的坐不稳，急得紧。见利群坐在她的美甲小柜台后低头玩弄着手机，心想一定也没结果，可是不甘心，烂漫还是问了句他走后有没有生意。回答是否定的，烂漫这才彻底死了心，郁闷地只想骂人，这天到底是怎么了？显然烂漫已不仅仅是爱上他这“打手”“雕刻家”的身份了，此时他对这分工作的心里可能像是对待子女，关心过了头。也或许他只是关心自己的无聊呢，在还没替代成为他之前谁也说不准。但有一点是肯定的，他痛恨今天。
　　整个下午店里依然冷清，唯一一个进来的人只抬头横扫一眼便走人了，也不知道她的目的为何。无聊中的二人谁也没注意到她，而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所能看见的仅是那人的后足根了。无奈的摇摇头，烂漫继续看着他趁午饭期间新下的一本书，像是什么穿越时空的，也不讲究是否值得看了，能不傻愣着就是这个下午最大的幸庆了。利群则起身懒了回腰后又去不知是左隔壁还是右隔壁吓搅和了。
　　烂漫对利群没什么话可说，或者反过来说是利群对烂漫没什么可说，总之就是他俩虽同在这一小小的空间里一日八九个小时的相处着，关系只比普通人好一些，见了面至少知道有对方这么个人，对其微笑也不显得过分。这种经历烂漫很多，类似他对他以前的大多数女同学的感觉，也是整日地待在一处但就是混不熟。可是这的条件比之教室不知要苛刻多少，朝夕相处下不成恋人不怪，可连最简单的熟人都暖不熟，就真是大奇迹了，何况二人谁都不是自闭者。
　　五点后商城开始清场，陆陆续续地进行着，虽然有人恋恋不舍，有人恨不能再来几趟生意，介于规定在此，双方只得遵守。尤其是店主。约到六点的时候商场内部的商店若不出状况的话应该是整理关闭完了，剩下还开着门大胆地经营着的只有一楼的正反都无所顾忌又心不死的人了。比如烂漫，要是往日他见利群可以下班了，自己恨不能早她先走，只是往往碍于自己是个男人，所以得等帮着将东西整理妥当了才能走。
　　现在是六点十分，利群走了大概有二十分钟了吧，左右隔壁关门应该是在半小时前。烂漫一人站在店门口，闷闷地望着身前零星经过的来往人，多么希望有人能问自己一句，那怕不是关于生意的事。可是好像谁也没注意到他，该走的还直走，决不会因他而侧头。有点点的冷，烂漫突然这般感觉着，不是身体而是心。为什么？也许郁闷这天的景况？不知道，总之好像是冷冷的，而不是凉。
　　天渐渐地阴暗下了，天边没有酒后的酡红，只有冷冷的阴暗色调，符合这样的天气。但就算有酡红又能怎么样呢，看不到不说，它带来的冷调决不亚于阴天的天边。阴生暗是自然的，而带着暖色进去，心中原本的不快，必将冰结破裂崩开，击遍周身，使之更显阴霾。但其实这时候的烂漫什么都没想，只是憋着那股闷气在呼吸罢了，顺带着还麻木地看一看这儿暗暗的夜景。
　　手机响了，一看是外婆的，不用想定是叫自己该回去吃饭了。烂漫接起后，外婆乐着问今天怎么这么忙啊，忙完了没，忙完了就快点回来吃饭，都等着呢。都等着？呵呵，突然觉得可笑，说白了就只是外婆她一人在等着自己吃饭而已。烂漫瞎应了几个是便挂了。啊——长长地伸了个懒腰，烂漫暗告诫自己说，该死心回去了，这一足踩空的感觉就到此吧。可是这天的回家注定是吃力的，将外面的东西都塞完，门上了锁，转身的瞬间真有托空的感觉，这就是这沉闷的一天。
　　下雨了？地面湿腻腻的。钠灯的光色透过迷雾更显现了这雾的迷蒙。不过感觉很好，淡蒙蒙的黄色白色淆杂着，人的眼睛仿佛是透明的，能看得见平日所不能知道的东西。也许这就是美的感觉吧，给人以最大的想象。这是自己平日所熟悉的地方吗？
　　昨夜意犹未尽是雨，而现在却是烂漫了，但他不是在享受如此良辰佳境，而是在崩凸寻人。
　　他从学校的这幢楼，找到那幢楼，又从这个角落走到那个角落，从不停歇，即使汗流不止，即使心感不济，他逢人就问：“见过一帆吗？见过一帆？……”
　　又不是任何人都如他这般心切，他们还不想浪费这样的清晨呢，都只淡淡地说，没有，然后收回厌恶的表情继续对雾做着美美地遐思。他们那所念的东西该是没有尽头的吧，要不然为何竟把烂漫凸立的如此厉害，好像烂漫不静下来他们也回不来了似的。可就目前，烂漫并没有静立下的可能，不仅如此，他还顽固的打定了她就在这所学校里，不会错的，非找到她不可。虽然烂漫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这样的确定，可事情总有个原由吧，那到底又是什么呢？
　　他的视线只顾着前方了，竟没注意到脚下的香蕉皮，又加之走的心切，这一跤，摔的不轻，顿时整个后背麻麻的，他不想起来了，于是闭起
　　了双眼。当他再次睁开的时候已是个天朗的好日子。校园里的落叶是慵懒的，是因它们都受尽烂漫的熏陶、耳濡目染的缘故，都学会了狡猾，都将自己扔在了草坪上，或干脆就将自己放在了烂漫的身上。这多暖呀，哪像那冰凉凉死气的水泥地。烂漫则通常是将自己的脑袋扔在桌子上，舒服服的，可以省下好多的粮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