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首萧瑟处》泡泡青卷煎

14、第 14 章

　　“来来，淳阳，多吃点。”靳伶俐的母亲热情地往顾淳阳碗里夹着菜。

　　“阿姨，我自己来。”顾淳阳有些受宠若惊，忙端着碗站起来佝着腰，接着别人的好意。

　　“妈妈，你吃你的，别管我们。”靳伶俐在一旁无奈劝道。

　　“淳阳啊，今天没有弄什么好菜，你将就着吃，下次叔叔再给你烧小龙虾。”靳伶俐的父亲也在一帮乐呵呵地帮腔道。

　　“好好...好。”顾淳阳满口答应，心里略有诧异。

　　和靳伶俐交往两三年，靳家曾几何时如何这样热情过，今天靳家父母两人所言所行，都让他心中无比纳闷，却也不敢多问多说，只能笑呵呵地应着一切。

　　“爸妈，你们干嘛？这么热情，让我都觉得不习惯。”靳伶俐对父母没有那么多客套，直接表达心中的疑问。

　　“你是我们女儿，淳阳是我们未来女婿，难道对你们热情，还不行吗？”靳母故作生气道。

　　“没有，我是说，你们今天和平时不太一样。”靳伶俐撇撇嘴。

　　靳母欲言又止，反而让靳伶俐和顾淳阳面面相觑。

　　“好了好了，快点吃饭，菜都要冷了。”靳父及时打断两人的对话。

　　随后餐桌上四个人上演一团和气地吃饭聊天，只是气氛略显尴尬，期间靳母数次朝靳父挤挤眼，并用脚尖碰了碰旁边靳父的脚，但是靳父却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甩过来。

　　靳母表现的太过明显，终于，靳伶俐看不过去了，她张口道：“爸妈，你们到底有什么事儿，直接说行不行，别在下面打谜语了。”

　　顾淳阳如坐针毡，这饭也是吃得食不知味，味同嚼蜡，偏偏他还得装得开开心心，假装什么都没看到，这是怕是一场鸿门宴。

　　靳父仿佛没有听到女儿质问，他自顾自地给自己斟酒，一副撇开是非的态度，靳母瞧了一眼靳父，知道丈夫指望不上，索性咬牙横下心，放下碗筷，语重心长地开口道。

　　“伶俐，淳阳，你们俩都不小了，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你们不能一直不打算这件事。”

　　原来是这件事儿，顾淳阳原本悬着的心，瞬间落了下来，他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顾淳阳知道，他和靳伶俐之间谈了几年的恋爱，是应该到了谈婚论嫁的阶段，可是自己还没有立业，怎么成家，难道靠当了一辈子工人的爸妈，买房买车开店？

　　这不现实，顾淳阳家底有多深，他自己心知肚明。

　　而且靳家条件很好，顾淳阳知道自己和靳伶俐在一起属于高攀，这场恋爱里，靳伶俐一直是处于主导位置，他则是听之任之。

　　如果靳伶俐说结婚，那么顾淳阳就尽自己最大的能力给靳伶俐一场婚礼。

　　如果靳伶俐说不想结婚，那么顾淳阳就会一直当好一个男朋友。

　　“你说这干什么我们自己知道应该怎么办！”许是不满靳母言下之意地催促，靳伶俐蹙起眉头。

　　“女儿啊，妈妈知道你长大了，知道安排自己事情，但是不能一点规划都没有。”靳母安抚女儿，然后把枪口对向另外一个当事人。

　　“淳阳啊，你跟阿姨说说，你是怎么打算的，我和你叔叔虽然...但是还是接受了你是我们未来女婿，我们奢求什么大富大贵，就是要对我们伶俐好，这几年我们看得出来，你是个好孩子，对我们伶俐也算用心...”

　　顾淳阳只感觉脑袋一片空白，看见靳母嘴巴“叭叭叭”说个不停，他提取了一下中心思想，就是“你们什么时候结婚”。

　　等着靳母歇一口气，喝了一口水，顾淳阳这才谨慎开口道：“阿姨，我家现在不能全款买一套婚房，但是我存了一点钱，付个首付是没有问题，原本我打算开一个饭店，要是伶俐说先结婚，就先用这钱买个婚房。”

　　靳伶俐知道顾淳阳的计划，她一直比较支持他的事业。

　　“妈妈，我让淳阳先把饭店开起来，结婚的事儿我们可以再看，我们还这么年轻，这么早结婚干什么？”靳伶俐的话让靳母着急了。

　　“你爸妈年纪越来越大，你们早点结婚，我还能帮你们带一下孩子，再拖下去，我们也老了，孩子怎么办，你们考虑事情要全面。”靳母语气急切道。

　　“现在说结婚，又扯上孩子干什么，我又没说我一定要生孩子，我要是不生孩子，意思是不是可以不结婚了？”靳伶俐也激动起来。

　　“伶俐，你冷静一下，阿姨的意思你误会了。”顾淳阳拍了拍靳伶俐的后背，示意她平静。

　　“你们要是担心房子的问题，爸爸妈妈可以帮你们买一套婚房。”终于，一旁的靳父沉沉地开口了。

　　像是等待的同盟终于赶来救援了，靳母终于放下一半的心。

　　“淳阳，你不是想开一家饭店吗？你存的钱够租金和装修，还有请人的成本吗？”打蛇打七寸，一下子就抓住了别人的软肋。

　　“叔叔，我现在的钱估计还差了一部分。”顾淳阳露出惭愧的表情，苦笑道。

　　“爸，你打算资助点？”靳伶俐了解自己老爸，一般靳父不开口，一开口就不一般。

　　“我们家那三间门面这个月底就到期了，到时收回来，可以给淳阳用，位置还行，不算偏，马路边，客流大，你们考虑一下。”靳父笑眯眯对女儿说到。

　　“真的吗？真的吗？爸爸，你也太棒了。”靳伶俐一跃而起，高兴地搂着父亲的肩膀撒娇。

　　气氛一下子变得热烈起来，只有顾淳阳满怀心事颔首低眉，在脑海里回想刚刚靳父的话。

　　所有的问题迎刃而解，还有什么理由拖着不结婚。

　　“所以，你们早点把婚结了。”靳母适时发言。

　　靳伶俐撇撇嘴，然后瞥了一眼顾淳阳，回到座位上：“这个事儿我们自己商量，放心吧！”

　　女儿都这样说了，做父母的也不好逼得太紧，只好由着小两口安排。

　　饭后，顾淳阳又抢着把碗洗了，把地拖了，才离开靳家。

　　夜晚星光黯淡，懒洋洋地挂在夜幕中，了无生气地发着微光，不细看，还以为融入了黑暗之中。

　　“你先把饭店开起来，等你事业有成了，再结婚吧！”靳伶俐摆了摆顾淳阳牵着她的手。

　　“嗯，好。”顾淳阳笑了笑。

　　“怎么了？我爸把门面拿出来帮你，你不开心？”靳伶俐了解顾淳阳，知道他这个笑意根本没有达到眼底。

　　“没有，叔叔解决了我的心头大患，我在思考在规划，怎么装修啊，请人啊，还有定菜谱啊！”顾淳阳及时调整了自己的状态，掩饰着忧心忡忡。

　　“没有不开心就好，好了，你快点回去吧，骑车子小心啊！”靳玲珑停下脚步。

　　“嗯，好，你快点上楼，我先走了。”顾淳阳松开牵着靳伶俐的手，又双手捧着她的脸，来了一个蜻蜓点水般的goodbyekiss。

　　两人在小区门口道了别。

　　靳伶俐一蹦一跳地回了家，顾淳阳在黑幕中夜行。

　　顾淳阳从未想过要靠靳家的帮助成家立业，但是他现在的能力实在是在弱小了，靠自己给靳伶俐一个承诺，简直是天方夜谭。

　　虽然顾淳阳心里有千万般思虑，开饭店的事情还是有条不紊地进行着，靳伶俐以女主人的姿态，干净又利落地解决一件又一件事情。

　　饭店终于如期而至地开张了，生意兴隆，客人源源不断，顾淳阳每天忙得不可开交，靳伶俐每天下班后，也赶去酒店帮忙打下手。

　　继续下去，日子似乎越来越有盼头。

　　“伶俐啊，你看淳阳这生意不错，你们什么时候考虑结婚的事情啊！”靳母坐在收银台和正在算账的女儿聊天。

　　“噢，过段时间。”靳伶俐目不转睛地盯着账本，手指灵活地敲着计算器。

　　“过段时间是什么时间，要你们结婚怎么这么费劲啊！”靳母不满意女儿敷衍的态度。

　　“妈妈，你要是没事儿就去帮忙，不要打扰我算账。”靳伶俐不耐烦地抬起头，皱眉道。

　　“你要是结婚，我得准备各种东西，自然而然就会忙起来，你以为我真的是没事干啊！”靳母嘟囔道，还是一字不落地传到靳伶俐的耳朵里。

　　“哎呀，妈妈，你能不能不要老是结婚结婚的提，我还不知道结婚，要是我不结婚，你打算怎么办？”才消停了几天，现在又死灰复燃，每天在家被念叨，在饭店也被念叨，就差跑到单位念叨了。

　　“你要是不结婚，你和顾淳阳打算怎么办，我们家又是陪房子又是陪饭店，干什么？没事儿犯贱啊！”靳母一下子跳了起来，激动道，渐渐提升了嗓门。

　　见母亲越说越口无遮拦，靳伶俐原本烦躁的情绪一下子爆发了，和母亲争吵起了。

　　饭店里本来就人来人往，一下子就围观了不少人，指指点点，三五成群凑在一起嘀嘀咕咕。

　　在包厢里和客人喝酒的靳父，被冒冒失失闯进来的服务员请了过去。

　　在后厨抡着大锅炒菜的顾淳阳也被慌慌张张地小厨师叫了出来。

　　“干什么，不嫌丢人，你给我进来。”靳父低声呵道。

　　“伶俐，伶俐，冷静一下。”顾淳阳拥抱着因为生气微微颤抖的靳伶俐，安抚着。

　　“好了好了，吃饭吧，吃饭吧，散了散了。”服务员也驱散了看热闹的人群。

　　虽然不明就里，这件事还是成了今天客人之间的谈资。

　　老板娘和老板娘的娘，因为老板和老板娘结婚的事儿，吵起来了。

　　靳父带着靳母和靳伶俐先回家了，顾淳阳忙碌着饭店的生意，一时走不开。

　　不知道靳家发生了什么事情，顾淳阳虽然担心，也是自顾不暇。

　　当天晚上，饭店关门时，靳伶俐气喘吁吁地跑来。

　　顾淳阳吃惊道：“伶俐，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靳伶俐不说话，只是紧紧抱着顾淳阳的腰间，将头抵在他的胸膛，嘤嘤地哭起来。

　　很少看到如此哭泣的靳伶俐，顾淳阳没有再开口询问，只是静静地揽拥着靳伶俐。

　　许久，靳伶俐哭累了，她才轻轻推开顾淳阳。

　　“淳阳，我们结婚吧！”靳伶俐嗓子有些沙哑，直视着顾淳阳。

　　顾淳阳先是一愣，瞬间各种念头百转千回，看着靳伶俐哭红肿了的眼睛，他没有再多做考虑，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