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瑾怀瑜（女尊）》椒盐虾

37、第十二话 阴毒 下

　　无人能救她，瑾瑜完全被囚，失去一切自由。尤记那日，陌子桑疯狂的告知瑾瑜，她将怀有男子的血脉。女子当时的反应，居然是直接又挥了一记耳光。两边脸颊皆印有巴掌印，陌子桑眸子眯起，瑾瑜只说：“你会后悔的。”

　　男子是如何反应的，瑾瑜喝了大半的燕窝粥，摇头不想回忆。那些都是远去的记忆了，没有任何价值。她现在听不见，不能言，肚里的孩子越发大了。瑾瑜的肚子大得很恐怖，时常因压迫膀胱而难受的紧。孕吐开始在二个多月的时候，瑾瑜尤其难捱。

　　如今已是将近八个多月，孩子应该是健康的罢。瑾瑜时常恶毒的想，若是生出个怪物来，那该多好。恨也恨了，怨也怨了，哭也哭够了。瑾瑜放弃挣扎，整日整日的怀孕反应已叫她失去所有动力。该做的，已经做了，该杀的，也未杀成。

　　坐在梳妆台前，瑾瑜夹杂着白色发丝的长发，柔顺的披散于肩头，很漂亮的一张脸。尖尖的下巴，灵动的眼神，只可惜右边眼角处有一道极深的疤痕。

　　瑾瑜已经不怕陌子桑了，现在住的屋子便是男子的正屋。她曾在里屋的柜子里头，发现一张红色半脸面具。

　　再多的爱，也已磨掉。反观陌子桑对瑾瑜的眷恋却是日益加深，每夜都要拥着女子入睡，亲自服侍女子穿衣梳洗乃至用食。他最近似乎迷上了炖制各种安胎药汤，一碗一碗的逼着女子喝下。

　　陌子桑神情温柔的站在瑾瑜身后，满意的看这镜中姿容愈发诱人的瑾瑜。他最喜欢这样的瑾瑜了，只有这般……他才不会听见伤人心的话语，也不会被女子一刀刺入小腹。

　　“瑾瑜，你真好看。”陌子桑亲昵的凑过去亲了亲面无表情的女子，搂着瑾瑜低低笑出声，仿佛发生了什么好笑的事一样。

　　不会挣扎，不会嫌弃自己的瑾瑜，很好，他很喜欢。

　　“我们的孩子即将出生呐。到时，我定要天下人所知，你是我陌子桑的妻主。瑾瑜，你是高兴的罢。”陌子桑自五个月前便不再进宫朝圣，岭南王已有身孕，圣上特准其在府安胎待产。赫连绝之所以如此对陌子桑，亦似乎想讨后宫某个先皇妃嫔的欢心，那人亦是陌子桑的生父。

　　一国圣上，又有何事能瞒得过的呢？

　　瑾瑜听不到任何声音，也不知男子在笑些什么。什么也不管了，早早的解脱便是好的。自己最好的结局莫过于一尸两命。

　　穆宁已被安全救出，她亦无所牵挂的。

　　此时的瑾瑜，身子尽毁。怀孕耗费她过多的体力与精力，打胎……早先她也是试过的。换来几碗药，几根金针，叫自己彻底失去自理能力，形同废物。

　　她不知道的是，陌子桑每夜都要守到很晚才睡。有次，男子睡到半夜被梦惊醒时，下意识的摸向瑾瑜，哪知触及一手冰冷。直惊的男子冷汗连连，暗自痛哭不已。好在，瑾瑜只是身子负荷过重，受不得夜夜不停的房事。

　　陌子桑只是想感受瑾瑜，进入她的身体，好好的感受活着的瑾瑜。

　　抱起瑾瑜，将她安置在饭桌前头，对着满桌的养胎食，女子只是睁眼看着，面上无怒无喜。陌子桑一口一口喂瑾瑜吃下，情到浓时，男子含着安胎药以口渡药。

　　瑾瑜不肯张嘴，陌子桑仍旧不停歇，直到二人衣裳皆是一塌糊涂的汤药。瑾瑜奇怪的看着男子笑的眼泪流出，却是已无多大感慨。或者说，瑾瑜已经不再对陌子桑上心。

　　八个多月了，她失声失聪已有八个月了。只要自己多些反应，陌子桑便能真心笑出。这是瑾瑜最不愿见到的，所以女子从一开始的吵闹挣扎到之后的接连刺伤男子，在陌子桑眼中都是值得庆贺的事。

　　现在的瑾瑜很乖顺，吃药便吃药，不再做些偏激的事。陌子桑一日日的颓丧下去，原先以为这般是最好的。人偶么？独属于他的人偶。再没有女子温柔低语，也没有情浓至深的眼神。

　　“瑾瑜，你爱我么？爱的罢。”陌子桑纠缠女子的唇舌，恨不得将她就此吞下肚去。绝望的深吻，男子混着泪水，哀哀沉浸在这一吻中。瑾瑜美眸睁着，冷漠的任由男子亲吻。

　　这晚，瑾瑜又是昏迷。曾御医为她诊脉后，叹息不止。陌子桑握着女子略略失温的手，“御医，她可捱得过生女一劫？”

　　单是摇头，曾御医今生唯一一次作孽，盯着女子的孽胎，她满身冷汗。不知，不知肚里究竟最后生下的将是何物。

　　“若是我不要这孩子呢？我只要瑾瑜活着……只想她活着。”

　　“只可催产，不得引胎出母体，否则二人皆性命不保。”曾御医说出此话，无人能知她有多懊悔。

　　离去时，曾御医深深望了眼依旧昏睡的瑾瑜，她想弥补。于是，她朝陌子桑伏身说道：“老妇记起一事，安胎保命有一必不可缺的药引……”

　　“是何？”陌子桑急急接口问道。

　　“少阳山里头的白虎虎胆。”曾御医努力维持平静，垂首回道。自己造的孽，该有她还。陌子桑造的孽，亦是要还的。

　　隔日，陌子桑安顿好瑾瑜，将她托付给曾御医随身照看，便带上左思随同的还有几队侍卫军一早敢去百里之外的少阳山。陌子桑自是蒙面而去的，他并没忘记自己可是待产的孕夫。

　　“孩子啊，是我对不起你。”曾御医老脸皱成一团，扶起瑾瑜，喂她喝下小杯咸涩的黑色液体。

　　拿来纸笔，曾御医急速写上一些话，大致是说要放她离开之类的。瑾瑜心中一紧，终日不变的神情有些带上期待。

　　虽然听不到那人在说什么，瑾瑜直觉那人是要救自己的。要不然，也不会趁陌子桑出府再来寻她的。

　　“孩子，你是能说话的，亦能听到的。金针刺穴，我为你疏通疏通，忍住痛。”曾御医先是写在纸上让瑾瑜过目，待女子点头，她便上前插上门闩，关上小窗。

　　平躺在床榻，瑾瑜睁眼瞧着上头华丽的帐顶，感触全无。曾御医满头大汗的用金针刺着瑾瑜身上各处穴位，熟练的手法今日竟有些颤抖。

　　一针下去，瑾瑜闭了闭眼，二针三针下去，瑾瑜胸口微微起伏，额上已是冷汗层层。无法言说的痛楚折磨着瑾瑜已然迟钝的感官。

　　施针完毕，曾御医伸袖抹去汗水，立即为女子把脉，喜色瞬间涌上面上，瑾瑜淡淡的虚弱笑着。

　　“太好了，太好了。孩子啊，我将你送去我师姐那，她医术高超不受世俗所缚，定不会把你当做怪物的。”曾御医不管女子听不听得见，兀自说的欢畅。

　　疲累的闭上眼，瑾瑜安安静静的浅浅入睡。曾御医早在昨夜想到此计划就做了充分的准备。马车、包袱皆已准备好。至于王府守卫，她也寻了顶好的借口，只要抬出陌子桑便好。

　　曾御医亲自命人将瑾瑜抬上马车，对外而言是去庙堂小住祈福。马车自此一去不复返，曾御医亦是没有回过王府。

　　顺利得到虎胆的陌子桑，兴奋的回府得知此事，当下身心凉透。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甚至还向外渗着血，男子怀带最后一丝期望，奔去充斥着冰冷气息的主屋，撕心裂肺的哭喊，响彻岭南王府。

　　五年后

　　“主子，少夫人身子不舒爽，无法参与今日晚上的家宴。”侍从音儿小声说道。

　　黎云熙清澈明亮的目光探向侍从音儿，柔美的脸型配上这双眸子，异样的惑人。“妻主怕是厌着黎家偏系了。音儿，你倒好，妻主大人未说不去，你就先做主了？黎家下人，何时变得如此不听主子吩咐了。”

　　书房暖意融融，音儿神色一凛，慌忙带泪跪下。

　　“主子，少夫人今早又昏睡过时辰了，今日未去天香楼打理，而是去黎府别院养身子了。小奴看不过眼，少夫人白日里已是这般累极，为何还要应付那些个丑恶嘴脸。”音儿虽是求饶的模样，说出的话却不是一般小侍敢说的。

　　他名义上是侍从，其实亦是黎云熙的娘亲流落在外的亲生儿子。只不过，音儿并不知道而已。黎云熙也不故意说出，自然就拖着了。因此，多多少少看在身体中流有同样骨血的音儿，黎云熙也是娇惯一些的。不过，凡事都有个度。

　　清清冷冷的瞥了眼音儿，黎云熙的神思已飘去妻主那儿。他的妻主是入赘黎家的，已无亲人，身无钱财，就这样入了黎府大宅。

　　“下去，将黎府戒条抄写十遍。”黎云熙淡声吩咐。足够的威严叫音儿瑟缩着应是，乖巧的伏身下去，不敢讨价还价。

　　黎家是晋国顶有名的米商，他们名头下亦有各色酒楼。早些年，天香楼一跃成为晋国最为有名的酒楼。其中的妙处，一言道不明。

　　当家黎悠只有黎云熙一子，膝下并无其他可见世面的儿女。自然，黎家是由黎云熙帮衬着当起的。

　　四年前，黎家招赘妻主，一些女子嘴皮子上是不屑的，可谁都想挤破脑袋入了黎家。只可惜，好事被一个姿容非凡却身无钱财的女子夺了去。入了黎府，就是要冠夫姓的，女子也不挣扎，淡淡笑着答应。

　　这些年，倒也听得他们二人感情甚好。

　　感情好么？黎云熙终年无甚表情的面上，隐隐透着古怪。罢了，今夜就由着她了。

　　入夜，黎府热闹的很，今日恰巧是黎家置业整八十年，祖上积的福气，积的家财，在黎悠这一代反而荣盛了几分。黎家的米是贡米，皇家人吃的都是他们黎家的大米。单是这点，便叫其他商家无法比拟。

　　黎府大宅前，汇聚了许多看热闹的小孩子，她们捡着剩下的没有放到的小炮仗，嘻嘻哈哈的互相攀比着谁的好，谁的多。

　　只一会儿，黎府内出来许多家奴，她们首次在夜里开仓布施大米，一些仍在玩耍的小孩子，个个惊喜的跑回家同家中大人说这一好消息。

　　就在大伙热热闹闹排队等待取米时，一辆华贵的马车从远处驶来，目的地是黎府。众人只得让开，眼尖的家奴认得是自家少夫人专用的马车，当下狗腿的跑去宅内请主子过来。

　　一些人抬高脖子争相望着马车究竟是何贵人高官。

　　身着月牙长衫的黎云熙今夜亦是装扮了些的，不过不是为了屋里头的客人，而是为了马车中的那个女子。

　　翘首以盼的人下了马车，只见一个一身淡色华服，发髻由四支绛红的暖玉簪子随意挽起，胸口衣襟微微散开，露出精致的两处锁骨，长袖两头绣有别致精巧的牡丹，长裙下摆亦是牡丹团簇，刹是好看。不艳，不俗。

　　姿容绝好，身段亦是曼妙。今夜，有些终于晓得为何向来自视甚高的黎云熙亲自出来迎接。

　　勾唇浅笑，女子缓缓走向微愣的黎云熙，伸手揽过男子的腰身，颇为嚣张的进了府。徒留目瞪口呆的众人久久未能回神。

作者有话说

　　黎云熙终于出来了。
女主性格大变。不要不适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