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六话 宁国皇子 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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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城夜里热闹非凡，同白日里几乎一样。瑾瑜喝的醉醺醺的，一手搂着红衣美人走在月染楼中。怀里的美人浅笑连连，一双眸子爱慕满满。
月染楼在都城算是不错的，这是家颇有文味儿的伶女馆。里头的美人，在长相上自是好的，其次她们的才学亦不输于外头的才女之流。来这儿的女子，大多是怀才不遇，或是叫上同窗好友一道来吟诗作对的。
当然，在这儿正气之下，定然是有淫邪之物的。只不过，有人藏的深，有人掖的浅而已。
不过，终究是皮肉馆。瑾瑜是这般认为的，美人在怀，不吃些嫩豆腐岂不是对不起花出去的那些银两。
她们在二楼，楼下的人皆是守礼的很。偏头看到楼底那片异常书香气的画面，瑾瑜舔舔红唇，嗤笑一声，越发的抱紧美人。
行至拐角处，瑾瑜一把将红衣美人按在镂空的木门上，不顾往来客人不屑的眼光，声音低柔的贴近她说道：“今晚，陪一夜可否，本小姐舍不得你。”
红衣美人乃是月染楼的红牌，手段是有的，才气亦是有的。瑾瑜来这儿的次数不算多，但也总是点她的。其实，瑾瑜还是挺正派的。至今为止，她都没瞧见过微醺撩人的瑾瑜。
“瑾小姐，不可开此玩笑。”微颤的嗓音，恰好的惧意。
瑾瑜瞥了眼台阶上头熟悉的人影，缓缓放开红衣美人，朝面色阴郁的穆宁，挥手笑道：“穆宁，你怎的才来，我都想你了。”
孩子似的神态，披散而下的黑发，瑾瑜唇边噙笑，步履不稳的走向穆宁。
“我去你家寻你，被穆管家敢出来，嗯……她说你不会见我的……穆宁，我真的想你了。”言罢，瑾瑜软软的倒在穆宁怀中，舒服的蹭蹭熟悉的好友，醉态尽显。
穆宁来时，惊动了一些正在故作正经，吟诗作画的学者。来伶馆不奇怪，奇怪的是穆宁已有家室，平日里从未见她踏入过这儿的。
胸前的伤口隐隐作痛，穆宁不发一言，拦腰抱起瑾瑜，大步稳当的走下阶梯。月染楼里气氛怪异，在鸨母有意的调动下，那些个客人重新热闹起来。红衣美人牵强的扯出一抹笑容，伸手抚上腰间，这里……还有瑾瑜的温度。
穆宁么？她知道，也清楚的很。一个敢做不敢当的胆小鬼，瑾瑜……自己终是有机会入得她后院的。皮相上佳，性子柔和，亦不怯懦，的的确确是瑾瑜欢喜的脾性。如此想到，红衣美人微微扭曲的面孔，稍微放松了些。
“不要喝，不要喝，我不要……”双眸紧闭的瑾瑜，左右躲避醒酒汤，穆宁无奈的将瓷碗递给她的正夫。
男子瑟缩着接过碗，不安的望了眼面色酡红的瑾瑜，一丝凄楚之气，顿时涌上心头。房中点上醒神的燃香，穆宁闻着皱皱眉，挡去男子的目光，淡淡说道：“回房，今夜我睡这了，就近照顾瑾瑜。你自个儿安心的歇下罢。孩子那，自己照看，别无事便去烦扰奶奶，我看着厌烦的紧。”
语调之冷，男子点点头，硬是压下怦怦跳的心脏，轻声告退。二人的关系着实不像台面上说的那般恩爱，倒像奴才同主子一般。
“醉了的你，倒不似醒着那般拒人于千里之外。”穆宁放下纱帐，上了床榻，半侧身子撑起下颚看向说梦话的瑾瑜。
外衫褪去的瑾瑜，因为没有冷气，无意识的靠近穆宁，“穆宁，怎么不点上铜炉，寒的很……”
点点瑾瑜的鼻子，穆宁小声说：“点了，你便不会贴近我。”
丞相府昨夜糟乱的厉害，暂不谈女儿不见了，单是宁国皇子便折腾的够呛。陌子桑首当其冲，若不是柳若浮心系女儿安慰，这次准得将这来路不明的男子一下除了。若问为何，柳若浮单是看着同女儿亲密过的人便是不舒爽的。
瑾钦寒告假府中，差了大半的侍卫前去赌城各处寻瑾瑜。最后得到消息，自家女儿原是叫穆宁带回将军府了。二人一颗悬着的心，再次往上吊了吊。
他们可没忘记，柳家灭门一事。穆宁那会儿发生何事，他们二人全程隐瞒，免不得说了些不大中听的话。再者，瑾瑜眼下又似回复到以前，整日的惹是生非，不叫他们好过。
瑾瑜翻后院围墙回屋时，陌子桑正在她屋里，惊慌的垂首，他随即迎向瑾瑜，上下打量她。
“你怎的在外住夜？”焦急的问话，瑾瑜听着冷透的心稍微舒缓了些。
外头大风呼呼吹着，瑾瑜凌乱着发丝脱下褶皱的外衫，“子桑，点起铜炉，这天不对劲，前几日还热乎的，今儿个莫名其妙的冷了许多。”
张了张口，陌子桑触到瑾瑜冰凉的手不再多做纠缠，走去关上门窗，升起两座铜炉。燃了香鼎，陌子桑才坐上床榻，安静等着瑾瑜的解释。
只一会儿，原本寒凉的屋内，便暖的很。瑾瑜惬意的眯起眸子卧倒在陌子桑双腿，她翻翻身，正对男子的小腹，此番动作，着实暧昧的很。
“宁国皇子昨夜被人轻薄了。”陌子桑见瑾瑜不愿开口，也就不再逼了，转移尴尬气氛。
瑾瑜倏的睁开眼，往男子的腰身中靠了靠，停顿几下，她说道：“也是，孤身一人来到人生地不熟的大启。那孩子，我估摸着应是受人暗控，做事由不得自己的心。这会儿，有够丞相……娘亲，诰命……爹爹头疼了。”
察觉到瑾瑜语调的变化，陌子桑敏感且小心的试探道：“瑾瑜不开心么？心里头装了事也不说予我听？”
干脆抱着陌子桑的小腰，瑾瑜平声说道：“能有何事。宁国皇子看着便不像皇室一族，礼仪不过关，应有的皇族气质他亦没有。另外，指不定这小可怜正被谁折磨着。”
每日见到那孩子颈项斑驳壮观的青紫吻痕，瑾瑜就能断定，府中必是有人监视。否则，她倒不信，小小印记，怎的会几日褪不掉。
还想再说什么，陌子桑见瑾瑜呼吸渐渐平稳，想了想就由着她去，扯过被子盖在她身上。自个儿静静守着，感受瑾瑜的体温。
夜里，瑾瑜又是同往常一样用完饭食便要出门耍玩。尤其是今夜，她白日里补足了睡意，这会儿极精神的。钱袋满满，衣裳也是崭新，一副高傲不屑的模样瞧着欠教训。
女伶馆是她唯一感兴趣的地儿，可惜天不如人愿，前脚刚踏进去，后脚就被几人拽了出去。丞相瑾钦寒冷冷的站在马车前，盯着自家女儿。
侍卫将月染楼团团围住，里头的客人以为发生何事，当下惊惧不已，却又无人敢走出前门。
扫了眼盛装打扮的美人们，其中红牌臻依也在，瑾瑜朝她右眼轻眨，头抬得高高，气势颇足的钻去马车。瑾钦寒向众侍卫大手一挥，一同上了马车。
“瑜儿扔在气娘。”瑾钦寒肯定的说道。
“丞相娘哪的话，做您孩子，我高兴还不及呢。”瑾瑜咧嘴笑道，可惜笑意未到眼眸。幽深的眸色看似极其冷淡。
掀了帘子看看外头，瑾瑜靠在软垫上，闭眼说道：“丞相娘亲，有事就说，大半夜的你叫姜侍卫驾马车兜都城，有意思么？”
不知从何开口，瑾钦寒放下茶杯，“家中不甚太平，瑜儿……你可知。”
瑾瑜配合的点头，眼眸微睁，冷凝的目光刺向叹气数声的丞相娘亲。“娘亲究竟有何要事需要用到我？”
直接开口，免了互相难堪。“瑜儿还记得地图吧。”瑾钦寒终是要将自己保护的女儿，推进漩涡了。
怔了怔，瑾瑜坐直身子，沉吟道：“地图早已被毁，如今知道的人只有我。丞相娘亲，何故此问？”
不再隐瞒，瑾钦寒按着抽痛的前额，声音疲惫，“霖国暗桩皆已被毁，圣上……龙颜大怒。”
“上次，瑜儿在客栈处遇见的那些人，个个死的干净，全被去了头颅……他们，都是霖过、晋国、宁国处的桩子。圣上命我彻查此事，我暗中查探许久，毫无头绪。前夜，我去书房，发现书册等物被人翻弄过，笔墨砚台调换了位置。伺候我多年的管家，自是知道我的习惯的，侍从打扫时亦有她在看着。瑜儿，家里不太平了。全怪我，无事扯了宁国皇子来做甚，惹了一身骚。”瑾钦寒埋怨自己，很是惆怅。
瑾瑜直视她，“丞相娘亲，地图我至今记着，哪天你若要，我就默它出来。家里的……山水画，回去毁了罢。留着徒遭圣上猜测。”
瑾钦寒心中一喜，原本只抱着瑾瑜搭理自己的心态，哪想到自己女儿居然将地图如数记住了。说是不惊讶不诧异，那是假的。
一瞬间，她早已忘却……不让女儿出仕一说。
瑾瑜莫名的看了看掩不住喜色的娘亲，酸楚层层，她就是派这些用场的。无能，无才，无用，无脑，说的是她。
“丞相娘亲，我还无能么？我需要瑾笙的管教么？”瑾瑜突然问道，直直讲瑾钦寒说的面如土色。
勾唇一笑，瑾瑜眨眨眼眸，“丞相娘亲，女儿说笑呢，作不得真。我当然清楚，娘亲您说的，亦是做不得真的。瑾瑜明白，都明白。瑾笙到底是丞相府的大小姐，还是大启的状元，凭我是无论如何也比不上的。”
“娘喝醉了……”瑾钦寒终于寻到时机解释那晚的混乱。
讽刺的瞥了眼丞相娘亲，瑾瑜不再多言，甚至懒的睁眼。她适才说的，无非是为了点醒丞相娘亲，他们对不起自己在先，不过总给了她庇护之所。现在帮他们，亦是帮自己建造更为雄厚的避难地。说是说的难听了些，不过……能够刺痛丞相娘亲，瑾瑜还是乐的。
他们愈痛，她就愈开心。
臻依此人，年方十八，为人处事圆滑。瑾瑜最终没过几日，威逼利诱的鸨母要将臻依赎回府中。美人等同于珍藏品，瑾瑜在此作的颇为豪气。后院里头的美人，好吃好喝的供着，瑾瑜一不要她们暖床，二不要她们供她驱使。怎么看，这些个人都是来做小姐的，日子实在好过。
柳若浮每日照顾宁国皇子，在瑾瑜身上花的时间少了，自是不清楚最近女儿沉溺于何事。这会儿，她心血来潮煮了一个多时辰的补汤，稍微带着期待前去寻女儿。
臻依依旧一身红衣，绚烂的很。瑾瑜欣赏美人，心情也跟着愉快。外头天气又好了，日光也足，她叫人抬了软榻前去回廊下，瞧着美人，喝口美酒。
陌子桑是被瑾瑜气走的，没听瑾瑜解释扭头就走。瑾瑜好笑的看着男子远去的背影，男子居然哼了一声，瞪了她。
“瑾，你赎我回来，放着看的？”臻依趁着没有侍从，跨坐到瑾瑜腿上，胸前的丰盈蹭着暗自憋屈的瑾瑜。
“美人，远观可以，亵玩……不可。”瑾瑜放任臻依坐着，她也不吃亏，美人嘛。
“瑾，你都没亲过我。”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第六话 宁国皇子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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