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章六 陆小穆·冷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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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陆宇浩愤怒地连许久不用的特异功能都用上了。你说吧，你说吧，他那张就算长得不错的脸摆这么生气的表情还真是浪费。陆宇浩感觉自己的肺几乎是处于爆炸的边沿。他本来就够大的眼睛瞪得更大，以平生迅美的速度（传说中的瞬间移动）到达了陆小穆的王府。
陆小穆正在神情严峻地盯着一串奇怪的几乎褪色的红绳。那红绳绾了几圈，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陆宇浩此刻已至门外，毫不犹豫地踹门而入，然后飞起一脚直扑陆小穆面门，陆小穆一惊，踉跄着闪身避过，疑惑，“你跑来做什么？”
陆宇浩模仿着电影里要多坏有多坏的地痞流氓的语气，“杀你，揍你，打得你老妈都认不出你！”
“老哥你疯了？”陆小穆本来就有够心烦，冷蓝的话字字在耳，可他还是没完全明白。那和自己一直以来的认知相距甚远，已至在他心里掀起狂风骇浪。偏偏，陆宇浩这个导火索好死不死地噌地冒了出来，“我没你那么闲，没事赶紧回宫去！”
“你脑子是不让门给挤了？”陆宇浩已经忍无可忍，“你爱着蓝儿的对吧？”
“管你什么事？”陆小穆被问起这个问题几乎咬牙切齿，瞪视陆宇浩，“哼！你到底想说什么？又要把你不要的东西给我？你和冷枫岚那样，并不代表我也想和你们一样！我没你那么没有责任感丢下陆家不管！我是未来的逍遥王，你让我怎么办？”
“你要是这么对蓝儿说的的话，他会那么伤心？”陆宇浩大步过去，看着已经比自己还高的弟弟毫不畏惧，握紧他的前襟，猛拉，四目相对，吼，“他伤心地连哭都忘了——！”
一把拨开陆宇浩的手，陆小穆冷笑，“你别在这里假惺惺！你以为造成现在这样是谁的错？”他一把抓起陆宇浩的前襟，悲愤吼道，“蓝儿他那么爱你，你却和冷枫岚在一起，你凭什么来这里对我吼？！既然你已经和蓝儿在一起，还让他来招惹我做什么？你不就是想炫耀你得到了所有人的爱，所有我想要却得不到的吗？”陆小穆眼眶红了，什么他都能忍，就算是不当逍遥王也可以，他只想和蓝儿在一起！可是在他眼里，陆宇浩等到了他要的一切却还说自己不知好歹！
陆宇浩愣住了。他听到了一个……奇怪的事情。
“你胡说什么？什么？蓝儿爱我？我们在一起了？你胡扯什么？”陆宇浩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你怎么可能会有这种想法？”
“那天……就是你和冷枫岚做了的那天，蓝儿一直在屋外面偷看，还拽着我一起去偷看，看着看着他就哭了，还哭得很伤心，我当时抱着他……那是我第一次觉得为什么我不是你，是不是你抱着他他就不会哭了……呵，我当时还天真地以为，只要一直守着他，努力成为逍遥王，达到和冷枫岚约定的条件，就可以和蓝儿永远在一起了，他就能不再爱你而会爱我。哈哈……哈哈……”陆小穆松开陆宇浩的前襟，失神地笑着后退，“偏偏给我撞见你们亲热的画面。……你们一直觉得，耍着我很好玩对吧？”
看到陆小穆的样子，陆宇浩已经完全知道他和冷蓝两个误会在哪了。
“如果我告诉你，你撞见的，不过是冷蓝练习怎么诱惑你的场面呢？”陆宇浩平静地看着陆小穆，“如果我告诉你，你不在的时候，他和我说的话题，永远都是小穆什么时候回来，他什么时候可以去看看你。他很想你。……如果我告诉你，你误会了……”
“……”陆小穆猛地瞪大了眼睛，他的身体开始微微颤抖起来，“你、你、胡说……才不是……”
“蓝儿从小父母双亡，他一直很听话很乖，很聪明。……他不想再失去任何的家人。他珍惜他现在所有的一切。所以，当他看到我和冷枫岚在一起的时候，就明白，也许，他是因为高兴或者……知道自己即将要承担成为皇帝的责任所以哭了吧，”陆宇浩闭上眼睛感慨道，“如果他喜欢我，他是不会坐任那样的事情发生，他说不定会想尽一切办法阻止我和冷枫岚在一起。我看得到他真实的祝福和悲伤。他哭的时候抱着的是你而不是我啊，小穆。蓝儿那么坚强，八岁，面对着要杀自己的人是那么镇定，他是不会愿意让别人看到自己的懦弱，只有你……”
“他难过伤心地样子，除了出现在你面前，谁都不曾见过。就连我也没有。”陆宇浩看着陆小穆震惊地半句话说不出来的样子，心下不忍蓝儿以后要是真和这家伙在一起不是很可怜，还是找个更好的对象吧，要不趁机拆散他们好了。
“你……你没骗我？”陆小穆胸口很痛，却又很喜悦，他不知道这是什么感觉。仿若绝处逢生？他甚至感觉全身的压抑感完全舒张了。该死的他以前怎么都没仔细想过……但是这是真的吗？
“骗你对我又有什么好处呢？”陆宇浩一副恨铁不成钢又无可奈何的表情，“不过小穆，你已经对冷枫岚说了你没有以前的那个意思，蓝儿也说了你们结束了。我来只是自己气不过。今天朝堂上已经说了，李采儿以后就是太子妃，这是谁都改变不了的事实。我只是希望你以后别再伤害蓝儿了，蓝儿并不想做皇帝，他能接下皇位，表示他真的对你死心了。这样对你们两个也好。所以，就像以前一样，默默守着蓝儿就好了。”拆散他们拆散他们——陆宇浩心中小恶魔阴险笑。
陆宇浩说什么？蓝儿和他说蓝儿对自己已经死心了？
不！怎么可以？怎么能？他才知道蓝儿其实很喜欢自己，他才有那么一点点希望……
不行，他要去找蓝儿！
陆宇浩笑，拦住准备转身就跑的陆小穆，“别再去找蓝儿了，你伤害他的已经够了。以后他会有贤淑美丽的太子妃，也会有自己的孩子和国家。你……还是……”
“喂，陆小穆你给我站住！”陆宇浩一个没拦住那厮居然夺门而出，速度之快难以预料。
看着身体长大心灵却还未长大的弟弟，陆宇浩摇摇头，一副独孤求败的慨叹口吻，“哎……看吧，我都说了普天之下本大爷最聪明。和我斗，陆小穆，你还是下辈子吧。”
*
陆小穆这一走就是十几天，转眼就到了初五赏菊的日子。
冷蓝径自趴在凉亭的粗木柱子旁，看着那边一个个人比花娇的官家千金们，却半分性致也打不起来。他眼里，一切都是茫茫然一片，仿佛希望和绝望都在自己的眼睛里模糊了。什么都看不清。
他见到了李采儿，美丽却生疏和敬畏，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权利毁了这个女孩的幸福。
是不是为了自己要当个合格的皇帝就要牺牲别人的青春，然后用权力污染它，用利欲改变一个人。
他忽然很迷茫。
“……”有人拍他的肩膀，他有些意外，回头，瞪大了眼睛，居然是陆小穆。他没出现在自己面前已经有十天了吧。
“闷吗？”陆小穆笑得很友善，看不出任何敌意，冷蓝却避开了他搭在自己肩头的手，低下头，点点头，又摇摇头。
“……这样好了，我带你去一个地方。”陆小穆扯过冷蓝的衣袖，无限柔情地说。
冷蓝挣扎了一下，却敌不过常年练武的他的手臂。
他半推半就地跟着陆小穆向前走，他们来到了一个山头。那山头飘散着熟悉的香气。
风。
几片纯白色的花瓣擦过他的发间，他愣了。
入眼。
是大片的山茶花的花海。
开的那么明艳，顷刻间即会夺去人的心神。
陆小穆知道冷蓝喜欢这花，他转过脸，笑着说，“蓝儿，来，看，这些花……都是你（最喜欢）……”
“……”又想起自己第二次去找陆小穆，他说自己恶心，想起浩哥哥前些日子给自己说他去找陆小穆，把他训了一顿……他今天为什么来？是因为浩哥哥生气了……他没必要特地叫自己来吧。
“蓝儿，这些都是你最喜欢的山茶花，我专门从凤霞山上移植过来的。”陆小穆心情很紧张，已至底气都有点微微不足。
“……”看着花，怒放即是凋谢。自己对小穆的爱呢？也快消失殆尽了吧。小穆其实是一个很温柔的人，他今天来看起来心情不错。……所以才没有对自己恶言相向？但是看他似乎有很深的黑眼圈，而且刚刚拉住自己衣服的指甲里有泥土，脸色有点苍白……他是要说什么吗？
“……蓝儿，其实我是想对你说……”看着冷蓝一汪明晰见底的清泉眼毫无杂质地看着自己，自己的心脏在强烈地震撼之后，却更加紧张。该死的，不就是三个字嘛！陆小穆你要勇敢一点！
“……”冷蓝眼里，陆小穆一脸愧疚还欲言又止。
“……我是想说……我其实那天我不是我那天的那个意思，就是那天哥哥跟我说了我才知道，其实我们有误会……我今天、我今天你也别误会我找你其实（有很重要）……”
“……”今天？今天也别误会？——误会？他怎么会呢……小穆还在担心自己对他有非分之想吗？他已经学着放下了。小穆对自己没有那个意思，他已经很知道了。为什么还要再说一遍？因为浩哥哥责怪你了所以怕浩哥哥再责怪你才来找我道歉？——你有什么好道歉的。你不过是不爱我，我不过是自作多情，仅此而已。
看着冷蓝把目光渐渐垂下，陆小穆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激痛，他拉住冷蓝的手，冷蓝却仿若毒物唯恐避之不及地躲开了。躲开，顺便把目光也跟着移开。
陆小穆知道自己前几日说话有点重，他现在只想明确地表达一下自己意思，可是怎么……还是说不出来？“今天……我是想让你明白我其实……我的意思……”
他的意思？
他的意思就是对自己没有意思。
“那个……”够了，任何再拒绝自己、贬低自己的话都不想再听了，他们该说的，早就说完了不是吗？不用再说了，他真的有点累了。冷蓝蹲下，抚摸着花瓣，“这些花，都快谢了。”
“……蓝儿其实……”陆小穆有不太好的预感。
“为什么要连根拔起呢？都快谢了却连家乡都回不去。它们一定不喜欢这里，”冷蓝抿抿嘴，“我想把他们亲自送回去，可以吗？”他转过脸，问得如此平静，看不出任何情绪。
“……呃，可是这是我专门……”陆小穆不敢说自己为了让冷蓝高兴挖了十天，每一株都是自己亲手挖来的，自己很累，但是只要他微笑一下，让他去死都可以。别让他看到蓝儿对自己连微笑都没有……
冷蓝低下头，“小穆……哥、哥（他这句叫的别扭，陆小穆也始料未及，愣住）……谢谢你，我很开心。”可陆小穆眼里冷蓝很不开心。
冷蓝起身，“如果没事我要回去了，把那些官家千金留在那里不好，我还要回去招呼她们。你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告辞了。”他没有再看陆小穆一眼，仿佛多看一眼都会刺痛自己的眼睛。
“……蓝儿等我还没……”冷蓝已经走了，他的眼里，只有那抹深蓝色的背影逐渐消失在路的尽头。
“……告诉你……我爱你呢。”
“……”陆小穆看着满地他凌晨才栽种好的花，他忽然觉得很失落。一种，被拒绝的失落。
他甚至忘了自己是怎么拒绝冷蓝的，他甚至忘了自己对冷蓝有多残忍。自己的心就是这样已经疼得快要裂开，他真的可以坐视冷蓝牵着李采儿的手在自己面前登上帝位吗？
他前些天怎么会那么冲动，怎么会跟冷枫岚说自己已经不再爱蓝儿了？
自己疯了吗？那他这些年，忍着思念冷蓝的感情，只能在梦里呼唤的努力呢？他这些年极力扩展逍遥王的家业，努力的样子都是给谁看的呢？
他是怎么了，他怎么会把一切都搞砸了。
明明和冷枫岚的约定只剩两年了，等冷蓝十六岁的时候自己就可以正大光明地抱着他，可以在冷枫岚和陆宇浩的祝福下好好保护他的蓝儿……可是他都做了什么？
陆小穆看着手里的花，白色的光，那么空洞。
就像是希望被打碎成粉末，一点一点炫耀着，再在炫耀中闪着光消失了……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章六 陆小穆·冷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