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第五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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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睁开眼时，周围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胤禛坐在我床边，我明显的看见他眉间轻轻折起。他将我扶起来，语气冷淡道：“胡太医说你太过劳累，又全身是伤，才会昏了过去，没什么大碍。”
我盯着床尾，不敢抬头看他眼睛：“弘晖，他只是想和你说对不起，他不是有意和你怄气的，他要见你，我想去找你，可你不在……我……”
我哽咽到说不出话来，泪水已经不听使唤的往下落。胤禛突然靠近我，手臂往脑后一捞，紧紧扣住我的脑袋，唇堵上了我的嘴。
他的吻总是那样霸道，毫不保留侵占对方的一切。我不反抗，全身酸痛的也没有力气反抗，只得抬头任他咬我的舌。他的口中带着一切苦涩的味道，这股味道扫过我口腔的每一个角落。
这个吻就这样一直持续下去，直到我以为它就会永远这样持续下去的时候，胤禛毫无预警的将我放开。
他的右手轻轻掠过我额前几缕发丝，吻了一下我的眼睛，一滴泪水同时留下。他低着我的额头说：“我知道。”
他的眼眶有些泛红。
我擦了一把眼泪，手拂过脸颊的时候，却发现有一块布黏在脸上。正欲伸手去扯下这块黏着有些发疼的布，手却被胤禛一把截住，他通红的双眼冷冷望着我：“别乱动。”说着他的拇指在我脸上来回蹭了一番，他说：“不知道你是怎样把自己弄得如此狼狈，脸上的伤若是在深一些，就该留疤了。”
被他抚摸的面部有些发疼，我往后退了一些。
我说：“弘晖说他会等我的……可他还是没等到我回来，我没赶上……”
胤禛蓦地将我搂在怀里，咬着我的耳朵压低嗓子狠狠道：“爷不许你哭，别再让爷看见你的哭的摸样。”他的声音分明有些沙哑，却压抑着自己继续道：“弘晖不会怪你，不会……”
他应该比我还伤心才是，但现在却成了他来安慰我。我的手尴尬的伸在空中，想去安抚他，却又不敢，只好默默放下。
我轻轻搂住他的肩膀：“如果难过，就哭吧。”
背后的手臂更紧了一些，我能感到他将我更紧紧的抱在怀里。良久，他的肩终于小小地抽动起来，我尴尬的抚着他后背，感觉脖子上有些热乎的液体流过。
这是第一次，我在胤禛怀里，却觉得他的肩膀如此渺小。
弘晖入葬那天，四贝勒府上来了许多人。而我却由始至终只能呆呆的站在角落里，望着那一副小小的木棺。他小小的身躯被放在那里面，大小刚好合适。
他一动也不动的躺在那里。
无数个人经过我的面前，用悲天悯人的眼神望着木棺里小小的人儿。整个六月的四贝勒府，被一层白色铺盖。
我怔怔看着下人将棺盖合上，怔怔看着弘晖的脸被一片乌黑的棺木取代，怔怔看着他阿玛将钉子钉入乌黑的木中。
锤子敲打棺木的声音，一声一声，回荡在耳边。
恍然回过神来时，我只看见胤禛随着一众人群离开的背影。他的埋着头，脚步有些恍惚，那寂寞背影看上去让人心疼。
弘晖走了以后，几乎每天都在下雨。总是绵绵细雨。
细细的雨水打落在小小的木棺上，一滴滴很是剔透，偶尔几滴随着弯曲的弧度滑落来下，溶为地面上雨滴的一部分。这样的一个小棺材被四个大汉抬了出去。
灵堂前跪地失声痛哭的姒萱忽然疯狂般地向外跑去，她张开双臂抱住棺材，泪水打落在上，她摇头：“四爷，不要，不要……”
连日来她每日都以泪洗面，原本美丽的容颜早已失了色彩，现在的姒萱只是一个失去了孩子的母亲。一个伤心欲绝的母亲。
胤禛深深吸了一口气：“姒萱，别这样。”他抱住姒萱不断反抗的身体，将她紧紧扣在怀中，让那些大汉将小棺材抬了出去。待她终于看不到棺材时，终于无力的靠在柱上，背脊沿着木柱话落，坐在地上无声痛苦。
我怔怔的望着这一切。
从早上开始，我便没有离开灵台前的这个位置。一直站在这里，凝视弘晖的脸，凝视将弘晖藏起的木棺。
胤禛以含泪的眼望着姒萱良久，闭上眼紧皱眉间，深深叹了一口气，便随着弘晖的小棺材向外走去。两个丫鬟随后冒着渐渐下大的雨滴，将坐在门前的姒萱扶进了厅内。
她坐在上座用手帕捂着嘴，哭了良久，良久。
久到我手中的热烫的龙井茶，变成冰冷的茶水。
姒萱的哭声戛然而止，她不抬头，声音却在屋内冷冷响起：“格格，你真的原意嫁入四爷府里，当一个侧福晋么？”她的语言仍旧哽咽着。
我想了许久。身为一个来自二十一世纪的女子，如果我说自己甘愿放一个小老婆，那应该被全世界的女人好好鄙视一番才对。而可惜的是，对于成为四贝勒府上的侧福晋，我没有丝毫的抗拒。
如果这是唯一能留在这里的方法，那么我会说，我愿意。即便他不爱我，即便我只是别人养在他府上的女人。
没等我做回答，姒萱的目光便直直的往门口看去。是胤禛。他径直走到她的身前，吸了一口气：“他不会希望看到你这样。”
她缓缓抬眼，拭去眼角残留的水泽，勉强攒出一个笑脸来：“我知道，弘晖一定希望我能同爷一道快乐的活下去。”胤禛恩了一声，转头看我。
姒萱亦站起身来，双手挽住他的手：“只是，这样一来……恐怕四爷同格格的婚事，便要押后了。”
我想难怪她会问我想不想嫁给胤禛，原是因为婚事必须押后。住进四贝勒府都已经过了两年，再以客人的身份多住几日对我而言，也没什么差别。
胤禛回头对着姒萱浅浅一笑，抓住她纤细的手，放在胸口。他们之间眼神的交流，我看不懂，却只觉得心口略微一紧。
半响，他才将将开口，只道出四个字来：“端柔格格。”
第一次从他口中听见这个词，我怔了怔，立马回身来站起身子，无意识的向他笑着。
他走到我面前：“格格，恐怕胤禛同格格的婚事，是办不了了。”
本以为胤禛那样称呼我是要说些重大的事件，却不料只是重复一次姒萱的话。我觉得他那样认真的表示很是好笑，便笑道：“那么押后便好。”
胤禛嗤笑：“我的意思是，胤禛娶不了格格，也并不想娶格格。”
我愣了好一会，身子一晃，差点摔回椅子里。望着胤禛坚定的神情，我不知此刻应该说些什么才好。
他继续道：“怎么，格格是很想嫁给我么，恩？”我不知是否应该厚颜无耻的说是，于是只得继续沉默。
见我不语，他默了良久，随即一甩袖转身背对所有人，声音冷淡的回荡在屋内，他说：“不满格格，胤禛此生只为一人动心，此人便是我的福晋姒萱。现下弘晖离去，胤禛只想好好照顾姒萱，别无其他想法。当然，除非姒萱愿意与其他女子一道。”
话落，他转身看我，先前冷淡的神情被眼里的嘲讽取代，在我耳边轻轻道：“若是你能让福晋开心，爷就娶你过门。若是不能，就回那紫禁城里给爷好好呆着。如何？”声音是那样柔和，却令我不禁心寒。
六月暖和的天气，而屋内的空气却是冰冷的。
我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只能目不转睛的望着胤禛。他话说完，便往后打退几步，与我对视良久，眼里全是戏弄与嘲讽。
胤禛转身背对我，紧紧握住姒萱的手，两人就这样走进屋内，声音在远处响起：“格格请自便。”
空荡的正厅，只留我一人独自发呆。
作者有话说
第62章 第五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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