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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往事10 ...

  •   两辆汽车在盘山公路上飞驰。朝着A市进发,那里是谢无名和师孚草药店所在的城市。
      唐沉坐在其中一辆车的后座,一路上手臂都紧紧环绕着谢无名。在前面的开车的司机忍不住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正好对上唐沉也撩起眼皮看过来的冷淡眼神,心咯噔一下,连忙目不斜视,看着眼前的公路,一心一意地开着。
      不怪司机好奇。
      唐家唐沉长得帅气逼人,能力也了得,按照那样的条件,谈个十个八个女朋友都不稀奇。但是偏偏他一直沉迷在工作中无法自拔,出了名的对女生冷淡。没想到如今却为了一个比他年长的男人千里奔波。
      身为唐家人,身处吃瓜第一线,总是忍不住要好奇一下。
      唐沉将几缕落在谢无名眼皮上的头发撩开,看着那张苍白透明的脸,久久没有讲话。手握住了谢无名的手,想要握得更加用力一点,又害怕把谢无名弄痛了。只能斟酌着用一个比较用力的劲道。
      唐沉有种心爱的宝物失而复得的心情。
      更加想要珍惜,不想错过任何一分一秒。
      唐沉一直觉得自己是理智的,冷静的。事实上,他活了二十年,也确实一直都是理智的,冷静的。就算他后来遇到了谢无名,知道了谢无名的真实身份,除了有过片刻的惊讶,他也很快就能恢复惯常的理智和冷静。
      所以偶尔当谢无名开玩笑说他是小朋友的时候,他才会不满,他的心智已经成熟,到底哪里是小朋友。
      直到这次谢无名失踪。
      什么理智、什么冷静,通通都见了鬼。
      他都不知道寻找谢无名的这段时间是怎么过来的。就好像自己始终处在一潭泥沼里,周围的声音始终和自己隔着一段距离。他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盘踞,找到他,找到他,一定要找到他。
      但是时间一天一天流逝,他觉得自己仿佛深陷泥沼,而且在泥沼中越陷越深,胸口的呼吸也不畅快了,连头顶的阳光都要消失了。每天晚上,他都觉得黑暗快要将他吞噬。心中的焦躁渐起,他看任何一个人都不顺眼,尤其是谢家的人。
      在感应到谢无名使用了镯子的那一瞬间,就像有电流袭击了全身,他的身体止不住的开始战栗、颤抖。
      他几乎连思考都没有就冲了出去。
      如果不是师孚和涵哥将他拉住。他或许会依靠本能一路狂奔而来。
      唐沉轻轻碰了碰谢无名的脸。是他不够强,没有能保护谢无名的安危。
      年轻的男孩子心中,坚定的植下一个信念。世人能变得坚强,是因为有了要保护的人。曾经,他想要和这个人并肩站在一起,如今,他想要拥有更强的能力,保护这个人。
      两辆车一路飞驰,大约过了四五个小时,就在熟悉的街角停了下来。唐沉抱着谢无名上楼,师孚跟在后面。而唐家两个司机,目送几人安全返回,很识趣的开车走了。
      自从谢无名失踪后,师孚就没有回来过。打开店门,屋里扑面而来一股淡淡的霉味。有一些植物的叶子焉耷耷的垂着,叶片边缘泛黄,根茎看起来也软绵绵的,而有些植物,却生出了长长的字枝条,盘满了半面墙壁。
      “看这个样子,不知道还以为几年没人住了。”师孚嘟囔着拉开窗帘,让满室阳光倾泻而入。唐沉已经熟门熟路的打开了谢无名的房门,将谢无名安顿在床上。
      或许是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一沾染自己的枕头,昏睡之中的谢无名长长的舒出一口气,表情安然多了。唐沉帮谢无名盖好被子,正打算出去,却见师孚靠在门框上,指着唐沉不容反驳:“你也给我好好休息。”
      “我没事。”唐沉说。
      “没事个屁。”师孚翻了一个白眼。谢无名失踪这几天,唐沉几乎是不眠不休,看看那下巴上的胡渣,眼窝下的黑眼圈,哪里有一点没事的样子。
      “你给我好好休息听见没有,难道你想让名名醒过来之后再来照顾你吗?”师孚说。
      “可是他的伤……”
      师孚一个白眼翻得更大了些,“你是不是忘记我们这个店是干什么的了?虽然没有名名那么厉害,但是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啊。他那点伤,我还能没有办法?”
      唐沉一时沉默。师孚说的没有错。师孚和谢无名在圈内以疗伤出名。眼下谢无名的伤,交给师孚确实十分合适。
      “那就麻烦你了。”唐沉颔首,重新回到谢无名身边。
      “要再让我听到这么生分的话,下次我让人偶在你床头跳舞,专门挑你和名名在一起的时候。”师孚转身关了门。
      不多时,门外就响起了很多细碎的声响,再然后,有淡淡的药香飘进来。
      谢无名的房间拉着窗帘,但是窗帘并不遮光,因此仍然有光将房间里的一切都照得清楚。床上的人呼吸沉稳,连眼球都不曾转动,看来是没有做梦。唐沉掀开另一侧的被子,躺进去。
      听着谢无名的呼吸声,一直紧绷的那根线缓缓放松下来。唐沉不由觉得眼皮越来越沉,和着谢无名的呼吸声,也安安稳稳的进入了梦乡。
      时光静谧,一室安宁。
      唐沉这一觉,睡了整整一天一夜。等他醒来,就听见门外传来两人的谈话声。
      “哎哟,这个也太苦了,应该多放一些甘草,加上冰糖,辅以薄荷,这样才更好一些。”
      “那要不要再加上蜂蜜?”
      “这样再好不过。”
      “想得美!快喝!”
      “唉唉……”
      唐沉看了看身边,床上空无一人。他起床打开门,就看到谢无名苦着脸,把手里的碗放在桌上,一旁的师孚紧紧盯着,似乎谢无名少有不从,就要甩出两个人偶娃娃压着喝药。
      谢无名肩头披着一件衣服,喝完药,整个人软趴趴地靠在沙发上,仍然是一副十分虚弱的样子。
      “你不是说交给你没有问题吗?”唐沉皱着眉头走过去。
      “这药哪里有问题啦?”师孚凶道,“名名你告诉他,我这药有问题吗?”
      “没有,没有。”原本半躺着的谢无名立刻坐起来,摆手道,“一点问题都没有。除了不太好入口,药效一点没有打折。”
      “良药本来就苦口。”师孚凶巴巴地说完,端起空药碗走了。
      “你什么时候醒的?”唐沉问。
      “不久,看你睡得沉,没有叫你。倒是先被逼着喝完碗良药。”谢无名拉住唐沉的手,笑得温和,“我看外面天气不错,我们去天台坐坐?”
      “好。”
      谢无名站起来,唐沉想要去扶他,谢无名轻轻摆摆手,示意不用。他虽然走得慢,但是脚步看起来确实稳健了许多。
      天台上,能看出来师孚已经重新整理过了。他不会打理谢无名的那些奇奇怪怪的植物,于是用最简单粗暴的方法,按个浇了一遍水。桌椅,玻璃花房都重新擦得干净。
      谢无名看见很高兴:“也就师师这样能操纵人偶的才能同时开工,多人偶合作。要是普通人,光打扫,也得费几天功夫。”
      唐沉走在谢无名前面,朝着玻璃花房走去。
      “诶,你干嘛?”谢无名问。
      “坐啊。”玻璃花房中能晒到太阳,又吹不到风,更适合谢无名现在还没有痊愈的身体。
      谢无名摇摇头,“外面挺好的。我不知道白天黑夜的被关了这么多天,对阳光啊微风啊想念的很。今天这个拂面微风就刚刚好,很舒服。”说着,微微抬起下巴,很是惬意。微风轻轻吹拂着他额前的碎发,阳光为他打上一层光晕。
      正如他所说,他正在全心全意地感受着,享受着。
      唐沉拖出一把长条木凳,放在花房外面。拉着谢无名坐下,自己并排坐在他的身边。
      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都在静静的,享受着这片刻的温暖时光。
      过了很久,唐沉开口问道:“谁绑走了你?”
      “啊……谢家的人……”谢无名靠在唐沉肩头,闭着眼睛,心不在焉的答道,“你何必问我,以唐家的实力,应该早就知道了吧。”
      他逃出来以后,就给唐沉打了一通电话,既没有说明白自己在哪里,也没有说明白是谁囚禁了他。但是电话拨出后不久,唐沉就出现了。他总不能是有任意门穿越而来,肯定是一早就在附近。那么对绑走他的人,也了解得七七八八了。
      “他们想要你干什么?”
      谢无名却答非所问,“唐沉,你知道吗,被关着的这段时间,什么也做不了。因为太过无聊了,所以我思考了一些比较哲学的问题。”
      “什么?”
      “一些关于亲情的问题。”他说得一本正经,仿佛这是一个值得写一篇论文的十分深奥的问题。
      “我以前认为,亲人这种东西从我一出生就存在了,并不需要特意的去维护。因为无论我将来去往哪里,成为什么样的人,我的骨子里流着的是谢家的血。我父母永远是我的父母,我的爷爷也永远是我的爷爷,而我的那些兄弟姐妹,也永远是兄弟姐妹。亲人之间有亲情,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可是后来才发现,不是这样的。”谢无名的声音轻轻的,和着微风,听起来很舒服,“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理所当然的。就算是亲人,也有他们自己的所欲所求。亲情有时候在那些东西面前,不过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罢了。”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我也不觉得他们有什么错,但是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只是所求不同,走的路不同。到头来……”
      到头来,是亲人要骗他,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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