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是除妖天才的我如今是条咸鱼》肖和

15、雨崩村 蝶妖7

　　“十年前那样的情况的下你都没死，你果然……”谢晋的声音有些苦涩，又有点嫉妒，“一般人根本比不上你……”末了，话音一转，又有些恨恨道，“既然你没死，这十年你为什么不出现？”
　　“我……”谢无名浮现出一抹苦笑。
　　“既然你不出现，那你最好以后也不要出现。对谢家来说，谢溟，早就已经是个死人了！”
　　“你说的没错。”谢无名缓缓说道。
　　“什么？”谢晋一愣。
　　“谢溟在十年前就已经死了。现在活着的，是谢无名。”谢无名柔声说，“谢无名只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和除妖大家谢家也没有什么关系。”
　　“你……！”听见谢无名这么说，谢晋突然生气了，“好，很好！”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
　　“蝴蝶怪的事情，还是要请你帮忙的。”谢无名温温和和地说，似乎还有些奇怪谢晋为什么会突然生气。
　　谢晋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谢无名在原地站了一会，他抬起头看向天空。
　　天空辽阔无垠，湛蓝无云。
　　十年前，他对自己的实力毫不怀疑。虽然不能说目空一切，但是他是整个谢家，乃至整个除妖界最巅峰的存在这一点，确实是毋庸置疑。谁也不会想到，连他自己也不会想到，十年后的今天，他会是这样的。
　　往事如烟啊。
　　谢无名摸了摸鼻子。果然，人不能太自信，这不分分钟就被打脸了。
　　唐沉坐在屋里，受伤的脚架在椅子上，小白在他怀里。他的脚边铺着一张花床单，死去多时的雌性蝴蝶怪被潦草地安放在上面。他低垂着眼帘，一言不发。王大虎局促不安地站在一旁，大气不敢喘。
　　这样的状态，从他进屋的那一刻起一直维持到了现在。
　　明明是夏天，但是王大虎莫名觉得唐沉周围的气温低了几度，让人不敢靠近。而且现在，唐沉浑身上下都写着三个字：不高兴。
　　就在王大虎局促不安之际，谢无名进屋了。
　　唐沉终于撩起眼帘看他。
　　“我觉得我们得计划一下，蝴蝶怪可能晚上就会出现。”谢无名微笑着走到唐沉身边，似乎丝毫没有感受到对方身上低八度的气场，“你觉得怎么样？”
　　“可以。”唐沉淡淡开口。
　　王大虎松了一口。不见了，唐沉身上那种低八度要冷死人的气场不见了。
　　“但是现在，有另外一件事情。”谢无名慢慢说道。
　　王大虎看见谢无名看着自己，笑的一派温和，唐沉也看着自己，目光依然冷淡。王大虎忽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你和蝴蝶怪呆在一起的时候，有没有发生什么事？”谢无名问道。
　　“没有。”王大虎连忙摇头，
　　“你仔细想想。”谢无名不恼。
　　“就是……”王大虎纠结，“好像做了一个梦，梦见的都是以前的事情。”
　　谢无名和唐沉对视一眼。
　　“以前的事情……可以和我们仔细说说吗？”谢无名一伸手，指着躺在地上的雌性蝴蝶，“特别是关于她的。”
　　王大虎的额上流下一滴冷汗。他犹豫了片刻，还是把事情和盘托出了。
　　“我说的都是真的，杀她的人是村长和孙十。我只是利用她的尸体赚了一点钱而已，我什么也没有做啊。”王大虎强调。
　　谢无名的笑容消失了，“孙国和孙十现在在哪里？”
　　“在哪里？”王大虎有些莫名其妙，“都还躺在孙十家里啊。”
　　“但愿是我想多了。”谢无名说着就往门外走，唐沉也不顾腿伤站起来，跟着一起往外走。两人都是一脸严肃。
　　“怎么了？”王大虎反问，跟着两人一起出去。
　　两人并没有回答他，飞一般地朝着孙十家里而去。谢无名奔在最前面，他走到孙十家门口的时候，突然刹住了车。
　　孙十家的大门大开，有一些红色的液体，滴落在大门口。而敞开的大门上，印着一个鲜红的手掌印，红色的液体，正从手掌印上滴落下来，仿佛这个掌印才印上去不久。
　　王大虎不明所以，一脚踏进孙十家。一进门，见到屋里的景象，双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
　　屋里一片血腥。天花板、墙壁、地面……血液飞溅得到处都是。屋子里像是一个惨烈的屠宰现场。
　　原本躺在床上的孙十，此刻正躺在冰冷的地面上。脸朝着地面，后脑勺向上。他的后脑勺已经平了，剩下一个血糊糊的大洞，几乎一半的后脑勺都被人削掉了。
　　王大虎一辈子也没有见过这么血腥的场面，脸色一白，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捂着嘴巴就冲到屋外去吐了。
　　谢无名慢慢走近屋里，他小心翼翼地避开地面上的血，靠近床边。床上还躺着一个人，孙国。
　　谢无名把手伸到孙国鼻子底下探了探，微微松了口气。
　　孙国还活着。
　　孙十家里是不能待了，谢无名指挥王大虎把孙国搬了出去，又把孙十家门锁了，一行人才重新回到了王大虎家。
　　王大虎家本来就不大，人一多更显得拥挤。
　　大概是孙十惨死的场面对王大虎来说冲击太大，他受到了不小的惊吓，一个黑黑的壮汉，此刻也在脸上看出了一抹惨白。
　　“没想到蝴蝶怪会对孙十出手。”谢无名叹了口气，“是我疏忽了。”
　　“不怪你。”唐沉开口说，“是我们得到的情报不完整。”说着，他冷冷瞥了一眼王大虎。
　　王大虎瑟缩了一下。
　　“村长呢？村长在哪里？”谢无名问。
　　“村长……”王大虎声音不稳，“村长他出村去了。前几天村里的电话坏了，他出村找人修理去了。没有几天回不来。”
　　“也就是说蝴蝶怪暂时没有办法对他下手。”谢无名点点头，“那么蝴蝶怪剩下的目标，也就只有你，还有这个雌性尸体了。”
　　王大虎一听，更害怕了。他扑通一声跪下来，抓住谢无名的手，仿佛溺水的人抓住后的最后一根稻草，“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没有杀她啊，我没有杀她！”
　　谢无名拍拍王大虎的手背，柔声安慰：“你冷静一点。”
　　王大虎却连连摇头，就快要哭出来了。孙十被削掉的后脑勺就在他眼前晃来晃去，他怎么可能冷静，他快要吓疯了。
　　“你不会有事的，不用担心。”谢无名笑的很是温和。
　　王大虎还想要说些什么，但是猛然间瞥见了唐沉看着他手的冰冷目光，心中一吓，放开了死抓着谢无名的手，惴惴不安地说：“请你一定要救我，我所有的钱都给你，给你。”
　　“倒是有一件事情，需要你做。”谢无名说道。
　　“什么？”王大虎连忙问。
　　“你在家里找个角落，好好藏起来，今天晚上千万不要露面。”谢无名的声音温温和和，“只要你今晚把自己藏好了，就不会有事。”
　　王大虎连连点头，在家里来来回回转了一圈。最后找了一个木柜子，硬是将自己壮实的身体全都挤进去了。他一进去，就把柜门关上了，声音闷闷地从柜子里传出来：“你们放心，不到明天，我是绝对不会出来的。”
　　谢无名张口结舌，他本来想说不用这么早就躲起来，但是想了想，最后还是微笑着点头说好。
　　安排完王大虎之后，剩下的就只有眼前这具雌性蝴蝶怪的尸体了。
　　谢无名蹲在地上，仔细看着那个全身包裹在雪白中的女人，惋惜道：“真是可惜。”
　　“可惜什么？”唐沉发问。
　　“蝴蝶怪本来就很稀少，雌性蝴蝶怪更加是难得。就这么死了……”
　　“你在为妖怪感到可惜？”唐沉惊讶。
　　“人类也好，妖怪也好，都是这么世界上的生物。更何况，她这么美丽，也没有害过人。为美丽的事物逝去感到可惜，这有什么不对吗？”
　　唐沉沉默了一会，认真思考了片刻，随后微微颔首。
　　“那个蝴蝶怪显然是为了她而来。之前因为小白，他没有成功带走她，但是肯定不会就此放弃。时间不多，我们要抓紧时间了。”谢无名话头一转，神色也严肃了起来，“我有一个想法，或许可以试一试。”
　　“你说。”
　　谢无名凑到唐沉耳边，轻声说了些什么。
　　唐沉默默听着，点头：“好，就按照你说的做。”
　　天渐渐黑了，或许是感受到了不一样的气氛，雨崩村的村民早早的闭门锁户，躲在家里不出来。
　　王大虎家里，也紧闭着门窗。
　　唐沉和谢无名一起在中堂里坐着，中堂正中央摆着那具雌性蝴蝶怪的尸体。谢晋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自从和谢无名谈得不欢而散，他就不见了踪影。
　　灯大亮着，两人面对面坐着。唐沉正摆弄着那些从他包裹中拿出的道具，都是一些奇巧的小道具，多数只有拇指大小，中间也不知道藏着些什么。谢无名表现了极大的兴趣，想要上手摆弄，被唐沉一个冷酷的眼神给瞪了回去，讪讪地收回了手。
　　“不要乱动。”
　　“知道，知道。这些东西都很贵，我赔不起。”谢无名点头了然。
　　唐沉看了他一眼，“这些东西很危险，随便乱动，可能伤到你自己。”
　　“啊……”谢无名愣了愣，随即笑了起来。
　　两人没有太多话说。谢无名先是用手撑着下巴，不一会儿改为趴在桌上，再过一会，已经闭上眼睛打起瞌睡。
　　蝴蝶怪随时会来，谢无名却一点危机感都没有。仿佛这是一个极其平常的，让人感觉到困倦的夜晚。
　　他是一个不可思议的人。
　　夜渐渐的深了，谢无名似乎完全熟睡了，只剩下唐沉一个人还神智清楚地等待着。
　　忽然，唐沉的眼神变得冷冽起来。就在他视线瞥向窗外的瞬间，玻璃爆裂的声音响起来。
　　中堂左右两边的玻璃在同一时刻爆裂破碎，碎玻璃像无数利箭射向唐沉和谢无名两人。唐沉一拍桌子，右手朝着角落一弹。从左右两边的角落里飞出无数的丝线，纵横交错成一张透明的大网，将那些射向他们的碎玻璃悉数网在兜里。
　　噼里哗啦，碎玻璃在唐沉面前一米远的地方落了一地。
　　“唔……”谢无名被玻璃爆裂的声音吵醒，他睡眼惺忪地看见一地的碎玻璃，迷糊的神智很快清醒过来，他“哎呀”叫了一声，立刻站了起来。
　　大门“嘭”地一声被人从外面暴力破开，碎成了木片。
　　门外，站着一个人。不，是一个妖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