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愁》半迷醉

75、钻牛角尖

　　送走了弟弟们，胤禛来到了书房，没有掌灯，也没有留人伺候。外面没有月亮，书房里黑漆漆的，勉强能看到屋子里的摆设，胤禛摸索着走到榻边躺下，闭上眼睛，脑子里面百转千回。
　　今天晚宴上的一幕幕都让胤禛感到愤怒。老九，老十，老十四，还有一个今天没到的老八，他们几个是拧在一根绳子上的蚂蚱。这一点是早就知道的，可是看着那三位爷一唱一和的，对自己说话时却处处透露着疏离。老九，老十也就罢了，可老十四跟自己可是一个妈生的，怎么就处处针对自己。胤禛心里很委屈，自己刚生下来就被皇阿玛送给了佟贵妃抚养，佟贵妃这位皇额娘对自己很好，可她毕竟不是亲娘，让胤禛最难过的是，她几乎从不让德妃见自己。后来皇额娘去世，自己守完孝回到德妃身边的时候，德妃已经有了老十四，或许是因为年头长了对自己感情冷淡了，她把全部心思都放在了老十四身上。而这个亲弟弟，见自己回来，就好像一个怕被人抢了心爱玩具的小孩，对自己处处防备，处处针对。
　　皇额娘去世以后，自己就像一个没娘的孩子，每天例行公事的去给德妃请安，可她见到自己还不如见到老十三高兴。从小皇阿玛都没有抱过自己，甚至从来都没有过一句夸奖。童年到少年，除了在皇额娘和十三弟哪里能感受到亲情的关爱，在其他人那里，简直就是奢望了。所以自己小小的年纪就学会了冷漠，冷眼看着十四弟在德妃身上撒娇，冷眼看着皇阿玛对二哥关怀备至，甚至于冷眼看着自己一个个妻子娶进府里，冷眼看着自己的孩子降生。在自己眼里，这些个皇阿玛塞进来的福晋，小妾，不过是传宗接代，生儿育女的工具，自己也从不屑在她们身上浪费一丝一毫的感情。
　　直到... ...遇到了欣儿。自己还清楚的记得第一次见到欣儿的场景，那是在郊外，欣儿就这么突兀的从天而降摔落在自己的马车前。她穿的衣裳十分古怪，小脸惨白，紧闭着嘴唇，眼睛虽然合着，却能清晰的看到她的睫毛在轻轻颤抖，就好像一个做了噩梦的瓷娃娃，处处惹人心疼。亲手把她抱上马车，匆匆忙忙的调头回府，似乎怕晚了一步，怀里这个小人儿便会丢了性命。在这个小小的马车上，自己第一次感觉到心底的柔软被触动了，她一直昏迷不醒，但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都让自己心跳加速。回到府里召来大夫检查，却说除了身体有些淤青并无大碍。心底刚溶化的坚冰似乎瞬间凝固了，从高空落下却没有丝毫内伤，甚至连筋骨都没有问题，这实在是惹人怀疑。野外那么空旷，怎么就好巧不巧的落在了自己的马车前面？要说是没有预谋，那又该怎么解释？不过怀疑归怀疑，自己被人号称铁桶一般的府邸也终于容纳了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给自己的理由很简单，等她醒来看看她到底想玩什么花招，自己还偏就不信邪了。
　　再见到欣儿，没有预期中的精明狡黠，却是一副怯生生的表情。她站在那，低着头局促不安，贝齿轻咬着嘴唇，似乎连大气都不敢出。毫无预兆的捏起她的下巴，吻上她红润的嘴唇... ...原来接吻是这么的美妙，她的唇很柔软，口中有丝丝的甜味，自己只感觉全身的毛孔都张开了，酥酥麻麻，舒服的想要呻吟。那一刻，真想就这样要了她，可是看她满脸泪痕的推开自己，却怎么也不忍心更近一步了。最终，让她离开了，而自己则去李氏那里发泄了一通，看着李氏娇艳欲滴的红唇，却怎么也吻不下去，又想到那个丫头，自己并没占她什么便宜，那也是自己的初吻呢。
　　胤禛想到这，觉得自己很无聊，明明是生她的气的，可怎么又想到别处去了。今天这顿晚宴，惹自己生气的其实主要是老九，每每一提到欣儿他便出言维护，处处解围，把自己置于何地？要说自己也不相信欣儿与老九之间会有什么，可是上次她出府，虽说是玲珑刻意想让她去聚宝斋，可她呢？明明知道老九喜欢她，却不避嫌，还往人家铺子里凑。凑就凑吧，俩人还拥抱了那么几秒钟... ...
　　想到这儿，胤禛的拳头握了起来。那个拥抱或许不是她所愿，没要风铃也总算是知道顾忌。可后来老九把风铃送过来，她虽然跟自己全坦白了，嘴上也说要丢掉，可是眼中却满是不舍。其实当时让她把风铃留下，说自己毫不介意，也并非全是故意试探她的，只是一个身外物而已，自己怎么也不至于小气到这种程度。后来，她讲的那个猪的故事也让自己挺感动...可是她却说什么，让自己以后不要杀老九，还不能惩罚玲珑... ...
　　胤禛的拳头又握了起来，他甚至越来越相信，欣儿的心里也有老九，这种感觉让他很不舒服，有一种想要杀人的冲动。
　　深呼吸了一下，胤禛又想到欣儿的身份，不可否认，自己是爱欣儿的。可是从一开始的定情，到后来耗费四年的寻找，把她牢牢拴在府里，甚至答应她再不去碰其他女人，希望她能给自己生个孩子，这些也都与欣儿的身份有关。自从知道了她知晓历史，尤其对现在这一段历史比较了解的时候，就已经明白，她对于自己的意义已经超过了府里其他所有女人的总和，所以他可以答应她不再去碰其他女人。这个要求其实很过分，甚至于是要杀头的罪名，可是自己还是答应了，因为这是欣儿的底线，一个三百年后一夫一妻制时代的女人的底线。
　　胤禛在想，倘若换一个女人，不知道历史，不会对自己的大业有关键性的帮助，那么自己还会不会答应她这么无理的要求？答案是否定的。以前想都不会去想，自己一个堂堂皇子，当朝的亲王，怎么会只专宠一个女人。可是即便这样，她竟然还和老九不清不楚... ...倘若老九不是有恃无恐，怎么会当着自己的面，肆无忌惮的维护她？
　　胤禛的心已经乱了，他忽略了老十四的刻意挑拨，心心念念的只有老九对欣儿的维护。他的眼里闪着寒光，心中的不平压抑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