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清愁》半迷醉

60、二进宫

　　第二天一早，我才刚刚起身，小菊进来禀报说皇上跟前儿的李公公求见。
　　“快请李公公进来。”我赶忙说道，心想这李德全怎么又来了？难道又是来传我入宫的？皇上昨天才见了弘历...
　　“欣主子吉祥，老奴给欣主子请安了。”李德全进来说道。
　　“李公公客气了，民女怎么能担当的起这主子二字。李公公请坐。”
　　“欣主子不必客气，老奴今天来是奉了圣上的口谕，特来请欣主子进宫的。”李德全不理我的谦让，依旧态度恭敬。
　　“公公，您唤我主子，真是折煞了乔欣了。既然皇上有旨，我这就随公公进宫便是。”我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果然如此啊。
　　“如此甚好，欣主子请吧。”
　　又一次站在乾清宫的大门口，我看着眼前巍峨的宫殿，深深吸了一口气，独自走了进去。
　　“民女乔欣给皇上请安，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我跪地说道。
　　“起来吧。欣儿啊，不介意朕这样叫你吧？”康熙老爷子和蔼的问道。
　　我回道：“皇上这样叫民女，是对民女的恩赐，民女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么会介意。”
　　“哈哈，欣儿啊，你就不用再吹捧朕了，朕平日里已经听够了这样的恭维之词，今天叫你过来就是想和你谈谈心。毕竟，你我也算颇有渊源，有些事儿朕也只能跟你说说了。来，来，来，坐到朕身边，站那么远朕跟你说话都嫌累。”
　　既然康熙老爷子都发话了，我也不再客气，我大大咧咧的坐到他的榻上问道：“今天看皇上似乎心情很好啊，不知道是不是又有什么喜事了？”
　　康熙老爷子笑着说道：“哈哈，你这个鬼丫头，朕昨天看见弘历了，这孩子非常乖巧，这么小小的年纪就已经知道给朕请安，朕甚是欣慰呀。不过，朕瞧着这孩子，眉眼之间怎么和欣儿你有些相似呢？”
　　我心里一惊，几十年的皇帝果真不是白当的，这眼神也太厉害了。听他的语气似是已经十分肯定，不过是戏弄我罢了，索性认了算了。“皇上眼光独到，弘历的确是民女所生。”
　　“好，朕还以为你定会否认，朕还真是小看了你呀。其实朕早就知道了，你们那点子事还自以为能瞒天过海呢？从你一怀孕，朕就已经知道你肚子里的孩子是弘历了。后来你离家出走，又想通回府，哪件事能瞒得过朕的眼睛。”
　　我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康熙老爷子的神色，见他似乎没有怪罪的意思，才大胆的说道：“皇上圣明，一切都瞒不过您。还请皇上饶恕民女欺君之罪。”
　　“罢了，朕也没有怪你的意思，当初朕就知道老四对你情有独钟，朕不是也默许了嘛。这一切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你我都已经是奇迹了，再发生一些奇迹又有何不可呢。朕本来还担心你不肯把这个孩子认到那钮祜禄氏名下，看来是朕多滤了，想来那后世一直有乾隆生母是汉人之说，也并非是无稽之谈啊。”
　　我不知道如何回答，只好简单的回了一句：“皇上圣明。”
　　“好啦，欣儿啊，朕可不是来听你这些吹捧的话的，朕想听听家乡的曲子了，你给朕唱一首吧，上次那首《向天再借五百年》朕听的不过瘾啊。”康熙老爷子说着，眼中闪过一丝黯然。
　　我问道：“不知道皇上想听哪首呢？”
　　“给朕唱首《家乡》吧。”康熙老爷子叹息着说道。
　　“好，那欣儿就献丑了。”我回忆了一下歌词，开口轻轻唱道：“我的家乡在日喀则，那里有条美丽的河，阿妈拉说牛羊满山坡，那是因为菩萨保佑的。蓝蓝的天上白云朵朵，美丽河水泛清波，雄鹰在这里展翅飞过，留下那段动人的歌，哦嘛咪嘛咪嘛咪拜买哄，哦嘛咪嘛咪嘛咪拜买哄......”
　　“离开五十多年了，朕如今是真的老了，人一老啊就喜欢回忆。最近，朕总是想起现代的种种，又无人可以诉说，这么多的秘密藏在心里，朕心中十分压抑啊。朕最近常常在想，是朕顺应了历史，还是历史顺应了朕？倘若朕不是自现代而来，那么朕就不会知道胤礽的结局，想必也不会对他过分怜爱，使他养成这样骄横跋扈的个性。说到底，是朕害了他呀。朕早知道他的命运，所以才会对他加倍关爱，甚至是他犯了错误也不忍责罚，这才使他越陷越深啊。”康熙老爷子说着，眼角竟然有了泪光。
　　我看着这位年过六旬的老人为了不孝的儿子在深深自责，心里也酸楚起来，我劝道：“皇上，这不是您的错，胤礽的命运早已注定，我们终究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发生而不能去改变什么。就好比说我，我是多么希望胤祥不用承受这样的折磨，可是我又能如何？我不是怪您，我知道您是为了他好，是为了保护他，您是为了给胤禛留下一个得力的帮手。可是，命运对胤祥难道就公平吗？他又有什么错呢？”
　　“欣儿，老四他...他也不怪朕吗？”康熙老爷子激动的问道。
　　“皇上，胤禛和欣儿的想法一样，我们都理解您的苦衷，包括胤祥，他也会理解您的。”我看着他的眼睛诚恳的说道。
　　“欣儿，你的话让朕宽心了不少啊，可是朕对不住的又何止他们两个。就是老四，朕也是心怀愧疚啊，从老四一出生，朕就知道他是下任帝王，朕每每一想到他登基以后会那样对老八，老九，老十，老十四他们，朕就对他亲近不起来，朕甚至都没有抱过他一下...朕有时会想，倘若朕不知道这些，会不会对老四好一点，会不会亲近他一些。朕对老十三那么关爱，自他十三岁以后，每每出行都带在身边，有一部分也是因为朕知道他的一生命运多舛，又英年早逝，朕心中不忍啊。还有弘历，倘若朕什么都不知道，朕还会不会对他另眼相看？这些日子，朕一想到这些问题就会头疼，朕是怎么也想不明白，到底朕的到来是顺应了历史，还是历史顺应了朕！”康熙老爷子说完，用手揉着太阳穴，一脸的困惑。
　　“皇上，欣儿认为您钻牛角尖了。这个世界上有很多问题是没有答案的，不管是您顺应了历史，还是历史顺应了您，都是您在主宰它，倘若您真的不想胤礽被废，真的不想胤禛登基，那么试问，又有谁能够阻止得了您？这一切的一切都只是因为您对大清负责，您知道怎么样做才是为大清好，才是对后世负责。皇上，这么多年来，您守着这么多的秘密，却还做的如此出色，欣儿是发自内心的尊敬您，佩服您，您做的已经很好了，真的很好了。”
　　“欣儿啊，你的话让朕宽心了不少啊，你说的没错，朕只是执着于‘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问题了，无解，无解啊。罢了，你回去吧，老四这会想必已经在宫门口接你了，你是个聪明的孩子，该怎么跟老四说，用不着朕教你了。”
　　“皇上请保重龙体，民女告退。”我说完，转身朝门口走去，身后传来一声沉重的叹息。
　　坐在出宫的轿子里，我忽然觉得这位老人很可怜，这么多年来，他独自守着自己的秘密，没有一个人可以倾诉，他心中的苦又有谁能知道？皇上也是人，也有着七情六欲，更何况他还独自独自背负着另一重身份。相比之下，我是幸福多了，起码我还有胤禛，想到胤禛正在前方等我，心中溢满了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