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婚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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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府。
昭王一下马车，就在将军府里众多下人看热闹的视线中，被大将军亲自押去了自己的书房。
陆放刚一进屋就狠狠甩开车又真的手，当真是恨得牙都疼，瞪着眼骂道：“本王当年真是瞎了眼，才在那国子监里与你这个狗东西交了朋友，有本事现在就给本王一刀，本王敬你是条汉子！”
他嘴上虽然这样骂，心里却是怕车又真遵了那狗贼的命令，真的把自己在这将军府中给他唱曲。那他陆放就算是死，死外边，从那景山上跳下去，也不会给这外戚狗贼的将军折辱半分！
车又真的语气中听不出任何感情，他眸色深沉，只是那样望着陆放的眉心，沉声道：“陛下没让我杀你，我自然不会动你分毫。”
“本王在西北闲来无事虽然爱听曲，可本王打死也不会给你唱，你休想要折辱本王半分！”陆放拳头砸了一下书案，震得那香案上的笔墨纸砚都挪了位置。
“陆放……”车又真见他这样恨自己，乌黑的眼中包含苦楚，叫着他的名字，“我在你眼中，就是这种人吗？”
陆放见他这样给自己抬身价，气得都快笑了：“车又真，你是哪种人？本王大老远从西北大营带着十万兵马清君侧，皇宫禁卫军撑死不过五万人，要不是你放出谣言祸乱军心，此刻太子早已即位！”
车又真缓步向他逼近，神色镇定，不乱分毫。
“太子未及加冠，如若他真的即位，你觉得他坐得稳这皇位吗？
管理一国军政，本就应是能者贤者该担的重任，当今圣上励精图治，开前朝海禁，又与西域通商往来，丝绸之路沿线多少国家共同繁荣，西北安宁无战乱，江南富庶安泰，陛下心胸大度，文化兼收并蓄，又整顿吏治，官风清正，鲜听小人之挑唆，科举取士公平公正……”
车又真此刻已经与陆放胸膛相贴，陆放向后一仰头，手撑在了书案上才勉强支撑住身体。
“如今凤引九雏，四海升平，天下是百姓的天下，昭王非要守着那沐家的江山作甚？”
“你……”
车又真这般一气呵成，陆放竟然觉得他的话有些道理，不知道要作何回答，慌忙换了话题：“你你你明知道本王与太子殿下有婚约——”
陆放一句话还没说完，却突然被车又真握着肩膀向下推去，他一个重心不稳，双脚离地，就这样被对方仰面按倒在书案上。
后背被撞上书案，一阵生疼，陆放一时间竟反应不过来，愕然盯着车又真的眼睛：“你做什么……”
车又真捏住他的两条腿，把人摆上书案，忽然柔声下来。
方才他的那些慷慨陈词如一把锋利的匕首，而这匕首却在即将刺向陆放的瞬间调了方向。
“你也明知道我从刚去国子监时读书，从刚看到你的第一眼起就喜欢你，你被先帝派去西北镇守边关，我那么多次找理由上书想把你调回来，甚至还偷偷去过西北大营找你，我差人捎去了那么多封书信去，我……”
车又真语速极快，一口气说了太多话，胸膛微微上下起伏可见。他顿了一下，又认真地看着陆放的眼睛，缓缓道。
“你明知道我喜欢你，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躲着我？”
趁着身下之人还没能反应过来，车又真突然握紧陆放的肩膀，发狠吻了上去。
双方的呼吸乱得彻底，如失控的跑马，在疆场撒蹄。
不够。
这个一身富贵气的小王爷挖去了他的心，他今日就是把人腿打折了也要捆在自己身边，再不放去任何地方。
让他跑不掉。
陆放虽说是镇守西北的王爷，但西北常年无战事，他也确确实实没打过一回真的仗。车又真自小跟着老侯爷习武，气力极大，自己这般被他按在身下，竟然连个反抗的余地都没有半点。
车又真心里确实存有那么一丝私心，如果陆放真的不从他，他就学学当今圣上，把人锁起来，与他日日夜夜，就不信……
可是他又于心不忍。
“唔……”
陆放只觉天翻地覆，两眼发昏，用力挣扎着，却被他死死按住，只能从喉间溢出浅吟。
……
待季雩带着沐小白飞来将军府时，隔着好几扇门便听见了里面呜哩哇啦的叫喊声。
下人们抬眼看见是皇帝大驾光临，忙把手中的活丢了扑通扑通的排排跪下。
大管家笑脸相迎：“陛下，奴才这就去通报。”
只见这皇帝陛下身后墨袍在不知道哪里来的风中翻滚，一手拉着前朝太子的手，一手轻轻一挥，满脸写着冷漠无情。
“不必了，朕就是来看看车将军把昭王办得如何了，不必通报了。”
那大管家瞟了一眼皇帝的手，又抬眼瞅了瞅前朝太子的肚子，喏了一声，抿着嘴趔开了。
待皇上走后，下人们一拥而上，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哎，不是都说那前朝太子恨当今圣上恨得咬牙切齿，怎地转眼手都牵上了？”
“害，还说那太子被圣上锁在深宫磋磨折辱，心里早已是恨透了陛下，可我刚才怎么瞧见那前朝太子和陛下手牵手，没有半分不情愿呢？”
“哎~”一小生得意道，“你们听说的那个算什么，我可是听说那个前朝太子是个世间罕见的孕灵之身，能生小太子呢！”
忽然一只手搭上这得意洋洋的小生肩膀。
大总管闭着眼，更是得意，插嘴进来，抬高嗓子道：“都怀两个月了！我刚才从宫里办完事出来，听方太医说的。”
大总管还没得意几秒钟，身后便传来更是细尖的嗓音，又是另一只手搭上了大总管的肩头，。
“咱家日日在陛下身边伺候着，还能不如你们知道得实在？”
“哟！是苏公公来了，”将军府大总管赶紧给这位内务府大总管让出条道来，眉间挤出道褶子来，笑脸相迎道，“苏公公说的是，我们这些个宫外人一辈子怕是也进不了几回宫，哪儿能有您知道到得多呀！”
苏公公轻哼一声，懒得理他，扭头对院里这一众人道：“依咱家瞧着，太子殿下那就是日后咱们大基朝的皇后，陛下虽是现在不说，可过不了几日，你们且瞧着，等小殿下的肚子一大，那陛下肯定得给殿下个名分……”
他左右望了望，手捂着嘴，压低嗓子说：“就是刚才，咱家在那养心殿……”
声声入耳，这个还没走远的皇帝陛下听着那些下人们的话，简直是哭笑不得：“敢情这全天下除了咱俩，所有人都在吃瓜呢。”
“前朝太子是个omega，还给当今圣上怀了个崽，他们就算嘴上不说，心里的大瓜都不知道熟了几个了。”
“可是他们不怕被暴君砍了吗？”
沐小白撇撇嘴：“可能是哪个无脑作者写来烘托吃瓜气氛的吧，，这剧情可真是狗血又不合逻辑，串得不像话了。竟然连天天在你身边伺候的小盛子都跟着将军府的人一起吃瓜了，可见这大基朝人民群众的吃瓜基因频率有多高……”
季雩眼珠子一转：“陆放不是说是现在是大紫朝吗？”
沐小白眉心一皱，仔细回忆着：“唔……可刚才那个苏公公不是说是大基朝吗？”
“可能是系统又抽搐了吧？”
季雩笑笑，拉着沐小白的手继续往前走。他们顺着步行导航，在快走到将军府的书房时，隔着薄薄一层木门，清脆的声响一下接着一下，愈发清晰。
像是皮鞭隔着衣物抽打着□□。
“他俩这是在干什么？”沐小白皱眉。
季雩听着那一声声燃情似火，啧了两声：“朕的车将军还真是个狠人，虽然昭王是个皮糙肉厚的alpha，可也不禁不住这么打呀！”
皇帝轻咳了两声，伸手推开房门。
“车将军其实也不必……”
他一句话还没说完，眼前这景象就把他剩下的半句给硬塞了回去。
这画面并不是他们想的酱酱酿酿，但见昭王陆放解下自己腰间那西域皮带，一声一声，啪啪啪地狠抽着大将军的后背。
而皇帝口中的那个骠骑大将军，此刻正咬牙隐忍，没有丝毫还手的意思。
沐小白：“……”
季雩目瞪口呆：“…………”
车又真正在老老实实挨打，一偏头看到居然是皇帝陛下和小太子来了，赶紧拉下小王爷的手，把人圈在怀里，不叫他再乱动。
为了打破尴尬的气氛，沐小白不自然地咳了两声，学着宫廷侯爵的强调，尴尬地抬起下巴道：“本宫已经怀了小太子，再过几日几日就要与陛下正式成亲了，木已成舟，先帝的遗诏就不作数了。”
季雩接他的话：“额，是，不作数了，小王爷不必念念不忘，你现在是将军府的人，日后是要做侯夫人的……车将军！”
车又真赶忙躬身。
“臣在。”
说了两句，季雩渐入佳境，严肃道：“朕去派人去西域给你求了味神药，可让男子生子，等下让小盛子给你们拿过来，你们俩看着，谁需要谁用吧。”
太子殿下道：“？还有这等神药？”
他瞟了一眼季雩，意思是问：怎么还来了生子药这么一出？
季雩用眼神回他：等下别忘了给系统里添个道具。
“狗贼！”
听罢这狗皇帝一席话，陆放觉得自己简直是受了莫大的折辱，一个箭步上前便准备与这狗皇帝季霸天决斗，不料却被身后的车又真一把拉了回来，给他把衣服掖好了摁在身边。
车又真面无表情道：“谢陛下。”
季雩嘴角勾起一个漫不经心的笑：“将军客气了，朕等下回宫就拟个旨，就封车将军为……嗯……就为西北王吧，你二人到时候先去长安住段日子，再去江南住段日子，觉得哪里住得习惯就在哪里定下个将军府吧。”
“那臣若是不留在西北，也要封西北王吗？”
经他这么一提醒，季雩才想起来车又真是天河金融巨鳄的儿子来着。
他一摸头：“哦，朕差点儿忘了，将军是华南人，就直接封个华南王罢！”
华南王罢。
沐小白皱皱眉，怎么听怎么觉得像是“华南王八”。
“别忘了好好开车，不然对不起你这好名字。”
二人走之前，季雩给屋内的二人撂下这么一句话。
车又真虽然没听太懂，但还是恭恭敬敬地遵命。
“是。”
……
七日后，封后大典。
千级长阶上，帝后皆是一身炽烈华服，冕旒凤冠顶头，脚踏金边赤舄。
季雩轻轻捉起沐小白的手，一步一个台阶地向上走去。
“季雩。”
沐小白走到一半，抬眼望着那还有几千级的高台，扶着腰微微喘息。
季雩赶紧搀住他。
“累么？要不然我背你上去吧？”
沐小白抬手制止住他。
帝后成婚祭祖就是要二人携手并肩一步一步走上去才有诚意，自己怎么能让季雩背上去呢？
他微喘：“虽然……虽然这不是真的，但我为什么还是紧张？不如回去以后婚礼就办简单点吧，轻松点那种，别渲染这种气氛了，不然看着那么多人我社恐复发了。”
“好，”季雩捏紧他的手，宠溺道，“我听你的，宝贝，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沐小白听见他叫自己的那个“宝贝”，似是嫌弃地乜了他一眼，心里却甜得像是涂了蜜糖。
这长阶一眼望不到头，像是他们日后需要并肩而行的日子，须得一步一步踏踏实实地走过才行。
他们彼此心照不宣。
在二人穿过的每一个故事的背景里，他们都会有一段合法的婚姻，这是系统设定的世界观，却是沐小白从喜欢上季雩的那一刻起，就一直想拥有的，一个没有歧视的和谐世界。
他们能像普通人一样结婚，能有一个自己的亲生孩子，能看着他成长，学会叫爸爸；
他们能在大街上大大方方地手牵着手，能在每一个纪念日像任何一对甜蜜的情侣一样，去花店买一束玫瑰送给对方；
他们能大手牵着孩子的小手，去这个世界任何一个他们想去的地方旅行，留下一张张珍贵的照片；
他们能生活在阳光下。
他曾受过无数人无声的讥笑和鄙夷的眼神，但他没有放弃，他始终认为自己只是爱着一个人。
他没有错。仅此而已。
所幸，现实生活中，社会总算渐渐接纳了他们。
法律最终保护了他们的婚姻，这是珍贵的胜利果实，是无数为了把这条路走通的前辈们奋斗的结果。
迎风飘扬的彩旗会在马拉松的终点等着他们。
这一天一定会来的。
这一天总算是来了。
……
帝后大婚，如此难得的机会，如此宏大的场面，怕是拍电影光建模都要花不少经费，季雩自然不能放过，也想要发表几句感言。
却噎住了。
他不正经的时候瞎哔哔那叫一个气贯长虹，可真正要正经起来，话到了嘴边，他却成了只不会说话的小王八。
“小白，我……我本来准备了好多话想要跟你说的，但是太多了，我我我我……”
这回轮到自己紧张了。
沐小白见他这般紧张嗫嚅，自己心里的紧张便消散了许多，笑着安慰道。
“没关系的，咱们还有一辈子那么长，你怕没时间么？留着以后慢慢和我说。”
暖风拂过，有点儿吹歪了他们头上华丽的物饰。
二人却相视一笑。
那些话怎么说的来着？
判词念念有声。
“桃之夭夭，宜室宜家——”
“瓜瓞绵绵，尔昌尔炽——”
“白首之约，书向鸿笺——”
“今夕何夕，得此佳人——”
“……”
“嘉礼成，良缘缔——”
季雩抓紧了他，望向沐小白盛着天空的桃花明眸，跟着判词，一字一句仔细地念。
“生同衾，死同穴。”
沐小白也回握紧他的手，定住步子，回过头来，踮起脚尖在他的唇边轻啄一下，而后眉眼浅弯，微笑着回望向他。
“自此同心，永不分离。”
作者有话说
第62章 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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