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之航（温馨兄弟）》nuoya

4、第四章

　　沈父见过沈雨后两天，也把沈航约了出来。
　　沈航不动声色地看着餐桌对面和自己容貌相似的中年男人，心里怪异地既想亲近又感厌恶。
　　沈缙清给大儿子倒了少量红酒，动作稳重不失优雅。他先是例行询问了沈航的成绩，然后在用餐的同时问起家里的情况。
　　叛逆时期的沈航曾不止一次在这种情况下对沈溍清反唇相讥，但如今……他自己都不敢相信时间竟过去这么久了，久到他能够心平气和地与父亲对话，告诉他“母亲身体很好”。现在的他开始明白，母亲为什么能平静的和变心的父亲分手，又为什么能够在那个女人死后主动提出抚养小雨。所谓爱到深处无怨尤，确实如此。
　　小时候，父亲总是带着出国时买的礼物来看望小雨，平时的电话邮件也是关心小雨多些，他曾经委屈不甘。但随着小雨的成长，连这些情绪也渐渐消失了……如果小雨是像那个女人，那他不得不承认那个女人的确很有魅力。
　　“小航，你今年大三了，你们专业在这个时候应该有出国做交流生的机会，你有没有考虑争取一下？”
　　沈航凝视着在水晶杯中打转的红色液体，低声说：“能出去对将来的发展自然是好些，但今年小雨考到我们学校，出国的事我还是再考虑一下。”
　　沈缙清听他这么说，面上显出一些愧疚之色，但更多的还是放心。虽然很是偏心，他明显还是希望沈航留下来照顾沈雨的。
　　“小航，谢谢你。虽然遗憾，但以后出国的机会还多，爸爸也能安排你……”
　　“爸，我还是靠自己比较好。”
　　沈缙清看到他眼中的倔强，微微叹了口气。“我明白，小雨年纪小，你在学校多照顾他。
　　因为沈父还有工作要忙，用餐很快结束了。沈航走在回校的街道上，任微凉的晚风吹乱了头发，心里轻松起来的同时又涌上一种压抑的烦躁。
　　他以为父亲是为了劝自己说服小雨跟他走而约自己出来的，没想到他只字未提，只是话话家常。但确定小雨不会走了，他又开始烦躁。
　　这种烦躁这几年出现得很频繁，特别是在见过父亲之后。他有些明白，但却不愿深想，比起把一切想清楚说出来，他宁愿就这么沉重着苦闷着。
　　不知道这世上还有多少人和他拥有同样的东西，不清不楚的时候才敢靠近才能长久，一旦亮明了，反而无处安放。
　　“主席，主席……诶，沈航回神儿！”佟云和杨绿苗老远就向沈航热情招手了，不想对方愣是没看见他俩。
　　“哦，小云，绿苗。”
　　“嘿嘿，主席你终于看见我了。想什么那这么专注？”
　　“没有。出来吃饭？”
　　“是啊，改善生活。话说我俩和你们兄弟真有缘分，刚才还在文学院那碰见沈雨呢！”
　　“小雨？”
　　绿苗终于从对沈航的花痴状态中恢复过来，接到：“是啊，和欧阳文瑜一起。”
　　“是么”沈航笑起来看着杨绿苗，问“他俩怎么认识的？”
　　杨绿苗被沈航盯得脸“腾”得红了，支吾道：“啊，认识，沈雨说军训时候认识的。”
　　沈航拍了拍佟云的肩膀，眯起眼睛笑道：“沈雨骗你们呢。”说完挥挥手走了。
　　绿苗被沈航那一笑震住了，拉着佟云的袖子问：“主席笑了？”
　　佟云受不了地甩开她，说：“是啊，怎么了？”
　　杨绿苗思考了半晌，认真地回答：“有、点、诡、异！“
　　“靠！”佟云给她一个脑门嘣，“不得出言不敬！”
　　沈航停在一家音像店的门口给沈雨挂电话。
　　“小雨，吃饭没？”
　　“正要吃呢。哥，你在哪？”
　　“你穿件外套出来吧，我在南门口等你。晚上出去吃。”
　　“额……”
　　“怎么，有事？”
　　“没，哥你等着，我马上。”
　　沈雨挂了电话一脸抱歉的看着欧阳。欧阳文瑜修养再好脸也控制不住地有点黑，“又不能去了？”
　　沈雨皱起小脸蛋，委委屈屈地嗯了一声，说：“我要回宿舍。”
　　欧阳文瑜漂了一眼他的嘴唇，恨不得拽住他强行带走。使劲握了握拳头回头对一帮哥们说：“你们先去占位子，我马上到。”
　　沈雨眼神左瞟右瞟心思早飞了，听他这么说不禁问道：“那你去哪？”
　　欧阳咬着牙，紧紧看着他漂亮的眼睛说：“我送你回宿舍。”
　　欧阳文瑜想探探让沈雨一而再地拒绝他的是什么人，等沈雨上楼后就隐身在拐角处。果然沈雨不消一刻就飞快地跑了出来，还特地换了白衬衣。
　　也幸亏他体力好，要不绝对跟不上沈小雨那速度。南门本来就偏，这会儿又正在饭点上，稀稀拉拉只有几个买水果的小贩。只见沈雨一脸期待地跑到那人面前，下一刻就实打实地扑到了那人怀里。等欧阳看清沈航的面孔，立马就石化了，醋味翻涌。
　　今天他约了一干兄弟出来，本是想炫耀一下自己的新猎物。现在被放了鸽子不说，感情这猎物还是有主的？可那个阴森森的主席不是有女朋友么？
　　这边沈雨早把什么欧阳慕容忘到九霄云外了，抱住他哥一条胳膊笑得特灿烂。
　　“哥，你今天有空啊？”
　　“没有。”
　　“那你这是忙里偷闲？”
　　沈航不接他那茬，低头看着他：“沈小雨，你刚才要和欧阳文瑜去哪？”
　　“这你都知道，跟踪我啦？”
　　“不许去。”
　　沈雨放开他哥的胳膊，有些不高兴：“理由？”
　　沈航没有神到可以猜出欧阳文瑜对沈雨动什么心思，他只是单纯不想让小雨和这种人交往。
　　沈航当了十几年的学生干部，上了大学又是校学生会主席，现在他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不是不通人情世故，而是玩腻了那一套。可欧阳文瑜觉得自己道行挺深，在迎新晚会期间明里谦让暗下争功，着实让沈航倒足了胃口。
　　在沈航眼里，自己年少的弟弟干净得就像一汪浅水，欧阳文瑜在水边照照影子都不配。但沈航觉得没必要和沈小雨同学解释这么多，只是搂住他的肩膀，温柔却不容拒绝地说：“听话就行。”
　　沈雨盯着他哥的眼睛腮帮子鼓得老高，思前想后突然眼睛一亮，高兴地问：“哥，你吃醋了？”
　　沈航微微一滞，捧住他的脸骂道：“你懂个屁。”沈航高大挺括，大手捧着小雨就和捧着个猫似地。沈小雨也不挣扎，挨近他哥乱笑：“哥，主席，要是别人听见你这么说话，肯定下巴都掉了。”
　　沈航牵起他的手往外走，语气里也带上笑音：“谁有你这么让人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