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华》云若耶

8、识仙音 九皋长老授神通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沅有芷兮汀有兰，慕君子兮未敢言……”

　　云烟之中，女子温软的歌声缓缓轻送，如怨如慕，如泣如诉。她唱得明明是一首思慕之曲，在众人耳中听来，却是缠绵悱恻，哀婉无限。纵然是霆岳这样的硬汉，也不免有些心酸。

　　“汐骅！是你吗？”霆岳默默念道。

　　良久，那歌声渐行渐远，众人似乎被歌声催眠，昏昏欲睡，葛风、殷雷等人，几乎栽倒。

　　“妖音惑人！退散！”只见一直不为所动的暮瞳喝道。她双眼闪烁，射出两束金光，如利箭般飞向云烟深处。刹那间，云消雾散，歌声嘎然而止。

　　“各位没事吧？”暮瞳问道。众人这才如梦初醒，心想刚才若是有人要乘机加害，可是轻而易举，不免有些后怕。

　　骊歌却笑道：“这并非什么妖音，以前我每晚睡不着，听着这歌声才能安稳入睡。”她偷偷望了望淇奥，那人却不知这少女正是思念自己，才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要借妙音入睡了。

　　“师兄，你说刚才那声音是不是汐骅？”霆岳迫不及待地问道。

　　九皋不语，仿佛还沉寂在那歌声之中。

　　“师兄！师兄！”霆岳连连叫喊，九皋才轻咳一声，回过神来。旁边一众小辈很是奇怪，九皋长老怎么会如此失态，难道这妙音对仙法越强的人威力越大？

　　“莫非两位长老认识我娘亲？”一旁的御天每每听闻妙音，都仿佛回到小时候，娘亲每晚唱歌哄自己睡觉，那歌声简直一模一样。他有时候会想，是不是自己太想娘亲，所以六如神珠才会发出娘亲的声音呢？他把这个想法告诉了骊歌，于是骊歌拼命地想淇奥，可神珠里的声音，还是只有女人的声音……霆岳长老一直提前汐骅这个名字，难道汐骅便是自己的娘亲？

　　“你是说这歌声是你娘亲？”霆岳喜出望外，他早料到御天与汐骅的关系非比寻常，可如今证实，却又不知如何是好，只能望着九皋。

　　九皋默不作声，直直地看着御天的眼睛，御天再次感到自己的身体仿佛被这目光穿透。

　　良久，九皋道：“你没受伤吧！”

　　“啊？”御天不知他为何会突然冒出这样一句，一时反应不过来，道：“没，没有。”

　　“那好！”九皋不顾众人诧异的眼光，转身道，“御天已经通过我的考量，我准备正式收他为徒！”

　　“什么！”葛风与殷雷面面相觑。葛风心道，莫非这小子的娘确有来头，否则师父怎么这么草率地就决定收徒。殷雷却想，莫非那六如神珠真是妖音惑人，这小子运气也太好了，想当年自己拜霆岳为师那可是过关斩将，百里挑一啊！

　　“御天！还不拜谢师父！”霆岳在一旁乐得拉御天跪下。

　　“哦！师父在上，受徒儿一拜！”他就这样稀里糊涂地成为了统领鹿力一族的九皋大长老的徒弟。

　　“好！”九皋一挥衣袖，一团七色云彩从天而降。御天刚才被它摔怕了，不自觉地后退。

　　只听九皋道：“御天，你既为我弟子，当勤习仙法，以保护族人为己任。为师今日先传授你腾云之术，待这七色云彩变为仙马之时，我再传授你其它仙法。”

　　“啊？”御天有些不解，腾云之术与云彩变仙马有什么关系。

　　“傻小子，你捡到宝了。”霆岳拍了拍御天的头，“可不要小看这团云彩，它可是你师父年轻时的坐骑，经百年修炼方得云驹仙马之象，因其速度极快，脾气也有些桀骜不驯，方唤作惊虹骜。”

　　“自从为师练成金光隐遁之术后，便很少再召唤惊虹骜，你若能在空中驯服它，成为它的主人，它自然会再次化为仙马，任你驱策。”

　　“啊！太好了！我长这么大都没见过仙马长什么样，御天你以后可要让我骑骑仙马哦！”骊歌拉着御天，一脸兴奋。

　　“嗯！”御天心中对这云彩已有了阴影，躲还来不及，师父却要自己日后成为它的主人，却是有些危难。但既然骊歌喜欢，自己赴汤蹈火尚在所不辞，更何况只是驯服一匹马。

　　“好！”当下九皋便将腾云之术授予御天，不过是几句静心轻身口诀，“心如明镜，身似云台，乘风而起，天路洞开……”在众人眼中，这些都是最基本的术法，毫无特别之术，鹿力族中哪怕是黄口小儿，都能念诵。而御天是首次学习仙法，格外认真，跟着九皋在心中默念。

　　御天默念口诀，身子便真的腾空而起，骊歌乐得拍起手来。九皋也没想到，他竟然进步得此神速，挥挥衣袖，将七色云彩唤到他脚下。

　　想不到这惊鸿骜真是一点也不给御天面子，也不飞远，只是驮着他猛然上升，又突然下落。

　　“啊--”御天吓得大叫一声，泄了真气，跌在地上，摔了个四脚朝天。

　　“哈哈哈哈……”殷雷哈哈大笑。

　　葛风在一旁讽刺道：“小师弟真是天资聪慧，触类旁通啊，师父才刚刚教了腾云之术，便自创一招如此独特的着陆之法，只是这姿势如同乌龟倒转，颇为不雅啊！哈哈哈哈……”

　　“唉！你们两个少胡说！御天初学乍练，能有如此成绩已经很难得了。”霆岳拉起御天，在他耳边轻声道，“好好练，这惊鸿骜可是出了名的野，就连老夫我当年也没少被他摔过，不过却是难得一见的宝马，你可别辜负了你师父和我的一片苦心啊！”

　　“嗯！”御天本有些想打退堂鼓，却被霆岳亲自鼓励，又想起他所说也曾被这云彩摔过，不免暗暗好笑。

　　他二人窃窃私语，有些人自然就看不过去，心中暗自盘算着该如何整治御天。

　　却听九皋道：“好了，御天你便呆在幽篁雅舍好好修炼。”他似乎事事洞明，又道：“为师知道你初来，特许骊歌经常入林来陪你，你看如何？”

　　“太好了！”御天与骊歌同时高呼，相视一笑。

　　“殷雷你劫后重生，理应跟骊歌一同回家去报个平安！风儿、瞳儿你们也都会去吧！我和你们师叔还有是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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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霆岳与九皋走在林间小路上，一路无语，风吹叶响。

　　霆岳忽然停住，道：“师兄，你看御天真的是汐骅的儿子吗？”

　　“霆岳，这浮空岛上可有老虎？”九皋又转移话题。

　　“没有。那有如何？”

　　“但是东华洲上却有。”

　　“你是说？”

　　“不错，御天不只是汐骅的孩子，还是汐骅和那个人生的孩子！”九皋捏紧了拳头，指节咯咯直响。

　　已经有很多年，霆岳不曾见师兄如此失态，能让这个平日看似仙风道骨，超凡入圣的九皋大长老如此动容的，从来都只有汐骅一个人而已。

　　九皋、霆岳、汐骅曾是上任长老选定的三位高徒，霆岳与汐骅更是一母同生的兄妹。师兄妹三人朝夕相处，感情颇深，九皋更是对这位天之娇女情有独钟。可惜襄王有梦，神女无心，汐骅爱上别人，还为他生子，多年来，九皋一直心如止水，直到今日得见故人之子，心中酸楚，可想而知。

　　师兄对妹妹的感情，纵使霆岳再怎么大大咧咧，也早已心知肚明。他深知九皋此刻的心情，长叹一声：“唉！师兄，往事已矣，再想也无济于事。”他拍了拍九皋的肩膀，道：“和露神鼎的下落，我自会派人查探，师兄不必担心。”说完，便转身走了。

　　九皋抬头望天，茂盛的枝叶挡住了天空的颜色，看不到云霄那头。

　　“啊——”九皋在心中大喊，无声无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