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黑黢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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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培强打开通讯器，点进刘启的通讯界面，他的慌乱被moss尽收眼底，可这种时刻最重要的就是不能乱了阵脚。
男人压着声音。
“moss，请求直系亲属通话。呼叫刘启。”
这样紧急的时刻却事事不顺，在他低头操作系统的间隙，冰冷的电子音响起，moss的回答让他脊背发凉。
“刘启不在指定生活区域。”
“信号无法连接。”
这位父亲愕然的抬头，他的大脑在那一瞬间震颤，舌尖压着话说不出，满嘴发苦。
但很快他反应过来，仓促间看了地球一眼，重新把注意力放在手臂上的通讯界面。
手指飞快的调出韩子昂的信息，刘培强指尖有些按不稳当了，他不确定，自己的老丈人和孩子们是否还活着，又或者……
他们已经死了。
“moss，呼叫运载车驾驶员韩子昂！”
语毕，他仓促的走到能更加看清地球的透明舱室旁，moss在身后调转身体，红色的电子眼注视着这位焦急的人类。
蓝色的行星，映入他们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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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接通，快接通……”观影的人们快要为这压抑的气氛喘不过气了，他们嘴里不停喃喃，为屏幕上的刘培强祈福。
大家都知道，孩子们和老人没死，但是连接不上带来的焦急，和刘培强那一瞬间震惊的目光，让人看的心酸。
他没有上帝视角，自然不知道现实情况，有一瞬间，他或许已经想到了许久未见家人们的死相。
从之前的直播里，大家都能看的出来，他已经和家人们分别太久了。
如果生活在地球上，像是那些天南海北的打工人，那至少一年还有一次机会，比如说春节、过年，总有机会回家看看。
想念那些响声伴随红色纸张的爆竹，想念家人彼此闲聊的模样，想念厨房里饭菜的味道。
这些想念，只要在地球上，就必定能成真。
可刘培强不是的，他在远隔万里的宇宙中，身体拘在一个特质大笼子里，只有眼睛能够依稀看见地球的身影，每日睁眼都是同样的天花板，或是睡在大盒子里面，一睡就是几年。
他与地球一别已是十几年。
孩子的模样，已经记不清了。
老人的鬓角是否苍白，也不知道。
甚至连地球在他的印象中，也已经从绿植遍布，高楼大厦，变成了这个水蓝色的球。
他作为父亲和子女的责任，在这十几年里一点没有尽到，他不是个好丈夫，不是个好父亲，不是个好的家人。
这些话语在他的心上重重的压着，连带平日里素有的笑颜也依稀暗淡，他指着心口，连怒斥的力气都没有，他没资格。
等回到地球，他的家人们才是有资格痛骂他的人。
“话说，那个moss怎么一直盯着他。”一人搓了搓肩膀，感觉浑身发麻。“看的我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这分明是独属于一人的注视，这是偏爱啊。”他女友不满了，伸手推他的肩膀。“这不好磕嘛！”
“啊啊啊啊好磕，好磕，磕死我了。”他抬手求饶，把女友那一通乱抡的王八拳尽手入怀，然后趁着她不注意，一把抱住。
‘我们看的是一个片吗？’他于心中暗忖。
这时，身边几人传来吆喝声，他们是几个原本聚精会神盯着电视的人，像是看到了什么让他们开心至极的事情，纷纷招朋唤友。
“哎哎哎！通了，通了！”
声音里满是喜悦。
于是这对打闹着的小情侣也纷纷把目光投向了电视，韩子昂一群人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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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号接入。”
还是熟悉的moss无机质声音。
韩子昂打量着手中的信息铁牌，闻声抬头。
刘启看向发声处，韩朵朵满脸好奇，他们脸上还有未擦干净的灰尘，小女孩儿的脸都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在身后摆弄着资源被褥的蒂姆像是受惊的猫，瞪大了眼睛，看向发声的收音机。也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身后是人来人往，大家收拾着残留的工作，为接下来漫长的沉睡做着准备。
刘培强等候在窗边，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他却感觉时间被拉长，如同拉面师傅把一小团面球伸展开，细长的白面荡在半空，一秒更像是一个小时。
内心的焦急，让他站立不安。
“培强，是你吗？”迟疑的声音响起。
刘培强舒展了眉头，如释重负的呼出一口气。“爸，是我。”
“刘启你看见了吗？”他接着问。
听着刘培强的声音，韩朵朵小心翼翼的瞄了刘启一眼，她可是知道，刘启大动作跑出地下城，就是为了躲刘叔叔。
现在，电话直接打到头上来，他可是没处躲了。
果不其然，刘启不耐烦的偏过头。
“刘启在我边上。”韩子昂说。
太空站中的刘培强呼出一口气，可还没彻底宽心，就听见韩子昂的坏消息。
“我们刚刚遇到了地震，现在在外面。”
你们是怎么跑出去的？
大过年的，不在地下城过年，为什么跑到了基地外面。
刘培强无奈与愕然同行，但现在再指责太迟了，得先把老人和孩子们送到安全的地方。
“moss，定位车辆。”他抬头向moss下达指令。“发送最近的避难所导航信息。”
地上的刘启听着通讯里的声音，神色不满的嘟囔“跟他有什么好说的。”韩子昂侧头瞪他，这是你爹，态度好点儿。
但话还没说出口，就听见moss的指示。
“373号运载车驾驶员韩子昂，请就近前往济南5号避难所避灾。”屏幕上蓝色的地图线显示出来，济南五号避难所的名称闪烁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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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连上了，连上了。”路人大呼一口气。
“哎，刘启就不能好好跟他爹说话，这什么态度。”王末父亲不满的说。“要不是刘培强，他能进地下城？”
“你让一个十几年没见到父亲的孩子，对那个空茫茫飘在半空的影像叫爹那才叫离谱。”王末在心中腹诽，但他不太敢说出来，怕被揍。“而且，在刘启眼里，是他爸害得他妈妈死了。”
“小兔崽子，你又在那边心里说我什么坏话呢？”王末他爹许久没听见回复声，回头看自己家儿子，就看见他神游天外的神情，顿时大怒。
王末只得讨饶，然后钻进自己房间里，跟家里人一起看电视这就是个错误的决定。
他叹了口气。
所以说啊，到底是谁劝他跟父母亲和解的，这种人，连思维格式都定死，完全没有可以交流的办法。
对他们来说，所有事情都必须顺着他们的想法来，孩子就是自己的附属品，如果不能拿出去显摆，孩子不能展现出能让他显摆的优点，他就会拿孩子撒气。
说，真是不争气，我为了你们辛辛苦苦挣钱，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
房间外，见着孩子躲着自己，王末父亲一脸自在，他为说赢孩子而自豪。
“如果不是父亲，哪有你们这些混小子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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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间站飞行姿态调整完毕。”
“全体成员‘低功耗’休眠开始。”
“休眠仓成员到位77.3%……”
无数肤色不同、种姓不同、年龄不同、性别不同的人钻进休眠舱，他们或神情镇定，或者神色萎靡，但是都纷纷顺从的躺进盒子里，充当安静的睡美人。
显示器上，睡美人的数量还在增加，速度飞快的从百分之七十增加至百分之九十，绿色的方块填充了黑色的框架，那里每一个亮起来的图形，都是一个沉睡着的人。
“刘培强中校，请尽快移步至休眠区休眠。”
moss催促着。
刘培强站在窗边，神色低落的看着黑暗中的地球。
“低功耗运作模式启动”
镜头拉远了，moss的声音也更加清晰，那种寂静里，唯有moss的声音震耳欲聋，观影的人们听的后背发麻。
在那电子音里，所有人都看见了，一片漆黑宇宙中唯存的三个存在。
地球，宇航员空间站，木星。
宇航员空间站领着地球，走向木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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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他们是这样休眠的啊。”
“我们以后也会变成这样沉睡吗？”
“不一定吧，可能会运用到宇宙航行上面，我们只会借鉴一部分，大致的还会修改。”
“宇宙航行，真期待啊。”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黑黢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