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敌跟着穿回来了》意橙

9、009

　　此情此景，让祁煊陷入无尽沉默。

　　前脚被她弄没了营养餐，后脚又被当成猫来怜悯施舍。

　　明明有两种可以让他活下去的食物，偏偏搞到最后，一个吃不着，一个咽不下。

　　说心里不憋屈都是假的，他但凡还有点自尊心都不可能去碰这块肉。

　　“诶？不吃吗？”

　　旁边范舒悦看到小猫咪眼睛都亮了，架也忘了吵，忍不住伸手过来摸的时候，手背被猫爪重重打了一下，后者一脸凶冷地盯着她，好似在警告她不要碰自己。

　　范舒悦委屈巴巴地扁扁嘴，摸着被打红的手背跟凌知诉苦：“这年头猫都开始双标了吗，你刚才都抱他了他也没反抗啊？我碰都没碰到，凭什么打我？”

　　凌知往猫咪背上顺了顺毛，对方立马回头瞪向她。

　　凌知慢悠悠松开手，朝范舒悦耸耸肩：“看到了吧？一样的，我刚才是从后面抱的，他没反应过来而已。”

　　正聊着，打菜区那边就发出好大的声响，这回连范舒悦和路凯都听见了，齐齐诧异扭头。

　　“说什么屁话呢臭小子，老娘辛辛苦苦做出来的就被你这么污蔑？来？你给我现吃一口，看能不能毒死你？”

　　隔着半堵墙，九辰一个劲往后躲，时不时做出奇怪的手势，中二病都已经深入骨髓了。

　　别人肯定看不懂，但凌知顿时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把猫放到一边，在他指尖冒出水花的瞬间，凌知冲过去往他手肘打了一拳，边拉着他胳膊后退边给人道歉：“阿姨对不起，这是我同学，他小时候出了点问题，脑子不太好，您别跟他计较。”

　　“道歉！”

　　说着她就把九辰脑袋使劲往下按，力道之大，差点把他腰给弄闪了。

　　两个人同时标标准准的90度鞠躬，搞得阿姨都愣住了。

　　“啊？是这样啊……那没事没事，我不知道，我要知道不会这样的，阿姨平时很温柔的。”

　　在外人看不出来的地方，凌知捏着九辰的后脖子缓缓用力。

　　是种威胁，也是为控制他的灵脉，防止他为了逃脱突然化回原型吓到人。

　　她低声重复：“道歉，说谢谢。”

　　九辰斜眼狠狠瞪着她，半晌后才不甘心地照做。

　　“对不起，谢谢。”

　　全是技巧，没有感情，两句连着一起说，更像是脑子有问题了。

　　凌知把那盘菜刷了卡，一手端着盘子，一手掐着人。

　　刚才还张牙舞爪的一个人，这会在凌知手底下像个乖乖儿一样，将近二十公分的身高差让两人看起来有些好笑。

　　范舒悦鸡骨头捏在手里半天忘了扔，人都看傻了，等两人走到面前，她才窜到路凯边上坐下，似乎有点怕九辰。

　　“知知，他……真是你同学？”

　　“是啊，你初中同学我都认识，他？没见过啊。”

　　凌知把他按在座位上，右手依旧没松开，盯着他的后脑勺胡扯：“小学同学，你们不认识。”

　　小学？

　　路凯和范舒悦两两对视，都不敢说话了。

　　关于凌知三岁到十岁那七年的空白人生，他们从未听她亲口提起过，这是第一次，没想到还是以这种形式。

　　“你们吃完了就去午休吧，时间不多了，舒悦你不想回家就直接去我寝室，那两个停课了，空房没人。”

　　范舒悦端起吃剩的餐盘，和路凯一前一后站起身，还有点不放心：“那你呢？”

　　“我的话……”凌知视线移到九辰身上，唇角勾起浅笑，“还想跟老同学叙叙旧呢。”

　　目送两人背影离开，九辰狠狠挣扎了一下，先发脾气了。

　　“还不松开是想打架吗？灵枝，我可是知道你现在大不如前，真打起来你没有胜算的。”

　　“高阶水灵是吧……几级了？”

　　凌知对他的恐吓不为所动，捏着他在旁边坐下。

　　食堂阿姨也已经下班了，吃完午饭到下午上课中间的这段时间，是全校最安静的时候，整个食堂只有他们两个人，外加一只猫。

　　算是个不错的地点，但也得尽快解决。

　　她说话语气似乎游刃有余，搞得九辰心里也没有了底，不知道她现在到底有没有恢复，又恢复了几成。

　　“那自然是满级！”九辰硬着脖子道。

　　他说这话时理直气壮，是因为灵枝旁边还有祁煊在场。

　　看似是灵枝拿捏了他，但实则是他们二人将灵枝给包围了。

　　九辰心中冷笑她愚蠢，竟然自投罗网，斜眼一看，没想到那只猫完全无视自己，竟盯着那块鱼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搞毛啊！摔！Jpg.

　　他的主子，当初威风凛凛的神兽，如今不仅体型缩水，还被一块小小鱼肉给迷惑住了？

　　难道真就他一个人想拼命？

　　他不信！

　　灵枝的血，难道不比那鱼肉香万倍吗？！

　　“喂，你看他做什么，不吸食人的灵气，又想去吸猫了？”

　　“我？吸他？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九辰差点当场裂开，他觉得自己脑子没问题，有问题的是灵枝才对！

　　突然间，他脑子里冒出一个极其荒唐的猜测，指着祁煊刚想开口，又被那冰冷的视线给堵了回去。

　　灵枝没认出祁煊？

　　这事十有八九了。

　　说老实话，他当初也是认不出来的，是在之前亲眼见到他操作灵后才敢确定，不然任谁也想不到他会变成这副模样。

　　更何况，当初那场大战后，作为胜者的灵枝理所当然会以为神兽已经死了才对。

　　现在看祁煊的意思，似乎也并不想暴露身份。

　　不想跟灵枝打，那也间接证实了灵枝的实力有所恢复，祁煊都不敢与之对抗，更何况是他？

　　“我很早就想问了，你们到底过来了多少灵？告诉我的话，我考虑放了你。”

　　后颈的皮肉能清晰感受到她释放出的寒芒，九辰头皮发紧，在知道祁煊现在不想动手后，才真正感受到孤立无援的恐惧。

　　祁煊绝对不会把他放在眼里的，即使他在此刻消亡，祁煊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他清楚地认知这一点，也是足够欣赏这一点，当初才会愿意跟随。

　　铁血无心的领导者，才最能成就大业，祁煊称第二，无人敢称第一。

　　但九辰现在还不想死，好不容易修炼成人型，怎么可以在这个时候被她消灭。

　　至于灵枝想知道的情报，告诉她似乎也无妨，反正都是众灵皆知的事，算不得什么秘密。

　　“具体数量哪能计算，反正时空大门开启后想来的都来了，不想来的也会被卷进来，都是不可控的。”

　　“不可控？”

　　如果照这么说，她就是属于第一种自愿过来的了，但也不至于不可控吧？

　　九辰似乎猜到她心里在想什么，浅浅翻了个白眼：“你以为有几个灵能有你的水平自我控制？门开之后的吸力是很强的，除非躲在深山老林的洞里，倒是有可能幸免。”

　　“吸过来的？”凌知问，“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现象，什么东西引起的吗？”

　　“没什么好奇怪的。”

　　九辰道：“这两个世界之间存在特殊纽带，那边的灵会被吸过来，这边的人却过不去，除非……”

　　他眼神一转，意味深长地落在她脸上：“除非是像你这种，身为这边的人，却拥有那边的体质，才可以过去。”

　　这是事实，凌知也是早前不久才知道的。

　　与其说几天前在密室逃脱误触时空大门穿过去是倒霉，不如说是命里有这么一劫。

　　即使时空大门不在那里出现，下回换个地方出现，她这种特殊体质照样也是会被带过去的。

　　同是爹妈生的肉体凡胎，她始终想不通为什么自己会这么不同。

　　手底下九辰扭着脖子，脸色阴沉：“行了吧，你问的问题我都回答了，可别出尔反尔。”

　　凌知收回思绪，看他这么着急，忍不住就想吓唬吓唬。

　　手指轻轻一动，带着九辰的心脏也跟着发紧。

　　她挂着盈盈浅笑：“可我明明只是说考虑，没说一定会放了你啊？”

　　九辰忍耐度有限，闭着眼咬牙切齿：“那你还想怎样！一次性说清楚啊？”

　　凌知眼神一转，往他手里塞了双筷子，不知道什么意思。

　　“把饭吃了，虽然给你吃有点浪费，但总比倒了好。”

　　饭？

　　这是什么鬼东西。

　　九辰忍了又忍，拿筷子的动作像是拿棍子，杵在那像是要把盘子给盯出一个洞来。

　　“我不吃，你想害我。”

　　“嗯？”

　　凌知眼神一瞪，九辰就哆嗦了一下，特别憋屈地挖了一块，闭着眼一副赴死的模样咽下去。

　　舔舔嘴巴，眉头稍微松开了点。

　　好像……味道还不错？

　　有点像土灵成天吃的东西，那他水灵吃了应该也没事吧？不会死灵吧？

　　扭头看向相同局面的祁煊，发现对方盯了半天的那块肉，他自己压根就没有吃。

　　果然！有毒！

　　“看什么看，吃啊，浪费粮食可耻你懂不懂，来了这里就要遵守人类的规矩，想活下去就吃饭，别去吸人家的灵气了，害人是会被抓的知不知道。”

　　凌知一手抓着他的命脉，一手挑起勺子，一勺一勺往他嘴里塞，动作粗暴，引人同情。

　　九辰无法挣扎，每一口都是闭着眼含泪咽下，凭着对灵枝长此以往的恐怖印象，他认为顺从的话下场可能会好一些。

　　祁煊今天见了她好几回，也就这会才看到自己印象中熟悉的灵枝。

　　可恨虽可恨，但在她旁边看戏的感觉的确很爽，完全不用担心她会突然对自己痛下杀手。

　　虽然面前这块鱼肉很干净也很香，但他打死都不会吃的就是了。

　　尊严和可以忍受的饥饿。

　　他选尊严。

　　凌知喂完就把九辰扔到了一边，看到他趴在桌子上猛咳，眼眸危险地眯了眯：“敢吐出来你就死定了。”

　　抽了张纸巾擦手，她又将视线缓缓转移到旁边看戏的某猫身上，温柔地将他抱到腿上，重新捧起那块清蒸鱼肉。

　　似曾相识的景象，让猫不寒而栗。

　　“你怎么也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