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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今夜月色真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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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照常升起,日子该怎么怎么过。
继国岩胜这两天确实很心神不宁,哪怕是反复跟师傅确认:“我会是师傅唯一的弟子吗?”这个时候柳无眠好像不经过思考脱口而出“唯一的,永远”而且每一次的回答都很肯定。
这几天甚至收拾好了细软。只等着继国大家长把他收拾收拾送去寺庙。
没等到自己被驱逐的命令,反而是缘一离家出走,头也不回。
记得那天是一个夜晚,自己因为白天训练走神而被师傅拉起来勒令,再挥刀一千次,她在旁边看着,动作做不到位就多挥刀十次。迄今为止岩胜已经错了不下一百多回了。
柳无眠也不拘着他,她知道按照他现在这个心态是绝对不能好好训练的。自小被当做继承人培养出的骄傲,被灌输的家族理念,被缘一轻松打碎。换做是谁也不会轻易放下,这世上的事情啊大多是拿起来容易,放下去难。
柳无眠知道他现在担心的是什么,担心一睁眼就被送到乡下寺庙与继国家隔绝,担心再也不能拿起刀,甚至可能还在担心再也见不到……自己?
最后一条不知怎么的蹦到柳无眠脑海里,她用力搜了搜自己的太阳穴,只觉得最近迷糊的时候也太多了,还时不时伴随着阵阵头痛,让她难以集中精神思考。
她索性叫停了心不在焉的岩胜:“岩胜,现在去家里的小门那边看看,记得脚步轻一点不要惊动别人。运气好的话,应该能见缘一一面的吧。”
什么?师傅在说什么……什么叫……运气好的话还能见缘一一面?
他有满腹牢骚想发作,抬头却看见自己的师傅已经将头靠在廊檐的柱子上,揉着太阳穴,双眸紧闭看起来非常难受。
岩胜忍下满腹疑问,将刀放好以后趁着夜色走向了家里的小门。
大家族里的小门一般也是有人看守的,但是现在这个点儿,为什么能看见缘一呢
岩胜看见了高林掩映下的那扇小木门,他轻轻打开了一条缝,刚好看见缘一对着他,不,应该说是对着这栋宅子行李。缘一小小的身躯上只背了一个小包裹,然后像一只轻巧的摆脱桎梏的小鹿,在夜色下奔向远方。
岩胜惊呆了,他惊叹缘一就这么撇下这个家族,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的走了……为什么呢?他就这么走了?自己最大的敌人……没有了?
师傅想说的是这个?缘一走了,他不必再担忧下去,自己会是她唯一的徒弟。
但他整个人都在恍惚,恍惚的行走,恍惚的不能思考,他甚至可以说是挪动步子到了柳无眠的院子里。
彼时的柳无眠已经靠着柱子睡着了,幸好现在天气还不是那么冷,岩胜想着,不然可能真的要冻坏了。
一抹月光照在她的脸上,很好看的脸,脸色却有些苍白。岩胜有些心疼的看着柳无眠,虽说师傅是个男子但是也委实是瘦弱了些,真担心再这么下去来一阵风就能把“他”吹走。
继国岩胜抛下了心头种种疑惑,他相信这些事情以后他都会知道原因的,现在比较重要的是如何把自己的师傅带回房间。
继国岩胜悄悄来到她身边,坐在旁边琢磨怎么把人弄进去。
如果直接叫醒别人睡觉会不会不太好,而且听说柳无眠最近睡的非常不好……那要不要直接把师傅抱进去?
想法一旦滋生就像一片荒芜的野草在他心里迅速生根发芽飞速长大。
如果…如果是抱起来的话……那是他和师傅应该是很亲密的解触了吧,是不是不太好啊…但是大家都是男孩子而且他这么做是为了不把师傅吵醒……
对!就是这样!
在继国岩胜迅速给自己找好了理由并做心里建设的时候,柳无眠的头因为一直朝一个方向睡僵硬了,她迷迷糊糊的凭借本能换了一个方向,好巧不巧的枕头到了继国岩胜的肩膀旁边。
肩膀上忽的一沉………岩胜愣住了……脖子像是僵硬了几百年的老树,他费力的往旁边看去,甚至能听到自己骨骼摩擦的声音。
身高的优势让他能看见自己肩膀上靠着一个黑色的脑袋。柳无眠没有扎头发,及腰的长发披散在腰背上额头前面还露出两缕藏不住的刘海。
夜已深了,极静。
现在他甚至担心自己的心跳声会打乱柳无眠的呼吸节奏。岩胜吞了一口口水,右手揽在她的背上,手指在不经意间抚摸过柳无眠的黑发,很柔软,像上好的绸缎。他小心翼翼的将她的脑袋挪到自己怀里,另外一只手穿过她的腿弯,轻轻用力就把柳无眠抱了起来。
“好轻啊”他这么想着,以至于一直忘了动作,就愣在那里。
柳无眠最近确实因为头疼而影响了睡眠质量,现在还是将醒未醒的状态。她意识到自己在岩胜怀里“那一定是在做梦”。脑子里有什么东西在叫嚣吵的她脑仁好痛,还伴随着一阵一阵的耳鸣,是不是只要把能发声的东西堵住就能享受宁静。
她费力将眼睛睁开一条缝,又费力抬起头寻着喉结往上看“哦……是嘴巴在叫唤啊……”
“可是抬手好累……没有力气了……”
继国岩胜感受到怀里的人好像有了动静,他低头往下看去,看到的是一张放大的脸,然后视线转入一片黑暗……再细细感受………只觉得嘴唇上有什么柔软的东西。
“轰————”心理上筑起的高墙轰然崩塌,脚下仿佛系上了千斤铁链,不能移动分毫,夜风轻扶他脸上每一寸燥热的肌肤。
继国岩胜忘了自己最后是怎么把柳无眠放进屋子里,再细心的替她盖上被子,然后关上门回到自己的院子里的。他觉得每一步都好像踩在云朵上面,让他飘飘欲仙。
怎么会呢…… 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呢?
而且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心里居然丝毫不觉得讨厌,甚至还……甚至还有点欣喜……难道他……竟然对师傅怀揣着那样的感情吗?那种不能存在的罔顾人伦天理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