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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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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洁梦刚走离客厅,就听到盘子碗摔到地上的清脆声。
她一回头。
女儿仍旧端端正正坐在那张椅子上,她面前的桌子被掀翻在地。
满桌子的饭菜都跑到了闻清华和徐凤两人身上。
“你,你这孩子到底今天怎么回事儿?”
闻清华气得双手发抖,他站的最近,白色衬衣上挂满了蛋花,光洁的皮鞋上也沾上了饭菜的污渍。
“我妈辛辛苦苦做的饭菜不是给不知道哪儿来的贱女人和野孩子吃的。”
闻悦面带讥讽的说。
徐凤则一身狼狈,一块调皮的丝瓜飞到了她的头上,这会正往下滴汤水,月白真丝旗袍被汤打湿了。
闻悦的话让她心中一梗。
不过徐凤到底是见过风雨的人,她深吸了一口气,面色不变的对闻清华说。
“悦悦平时没有这么不礼貌,这孩子一定是被吓坏了,我们先走,你们好好劝劝她。”
说完她抓着完全没反应过来的徐静影准备要走。
闻清华面色铁青,双手微微发抖,女儿虽说向来脾气火爆,但从来没有这么失态过。
“你什么时候学会这些市井粗话,现在立刻马上去给你徐凤阿姨道歉。”
“我凭什么道歉?徐静影不是野孩子?”
闻悦特意加重了徐静影的那个徐字。
女儿只能跟自己的姓上自己的户口,是徐凤一辈子的痛。
徐凤闻言拉着女儿头也不回的走了。
闻清华见女儿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他胸膛起伏了几下,伸手抓起柜子里的青瓷花瓶,使劲儿朝着地上摔过去。
“哗啦”一声青瓷花瓶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破碎的瓷片在闻悦的脚边打了个转,她抬起头,面带微笑“爸爸,你怎么能摔东西呢?”
闻悦说完这句话停顿了一下,眼见闻清华又要爆发,抢先说道:“爸爸不知道我今天是在铁道边那边捡了条命吧,我差一点就被卷到车轮下了。”
“你女儿,亲生女儿,差点就没命了,我受了惊吓,就想一家人简简单单的坐下吃顿饭都不行?”
“别人吃不吃饭?吃什么饭用得着你操心吗?”
闻清华被女儿简单的三句话堵得不知说什么好,一种叫羞愧的情绪从他心头滋生。
妻子没文化不解风情,自己这段时间跟徐凤的确走的近了些。
难道女儿看出了什么吗?
不,她应该只是单纯的小孩子吃醋。
董洁梦回过神来下意识的就是拿扫把清理地面,她看得出丈夫是真生气了,一时想不到好的劝解方法。
闻月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闻清华,起身接过董洁梦的扫帚。
“妈,我来吧。”
“妈,你去收拾几件衣服,我想姥姥了,你陪我去姥姥家住几天。”
渣男贱女已经开始暧昧起来,她不介意把地方让给他们。
董洁梦听了女儿的话,又看了看丈夫的脸色,一脸为难的点了点头,“好,妈带你回姥姥家住几天。”
说完董洁梦把丈夫拉进了卧室。
“我去警局接悦悦的时候,那警察就叮嘱我这几天要小心孩子的情绪,我先带她回妈那住几天,等她情绪平复了,我再带她回来。”
“这几天委屈你吃一下食堂了。”
闻清华强压住心头残存的那点羞愧,不耐烦地挣脱妻子,“你不用操心这些。”
闻清华对妻子不耐烦,转脸对闻悦却又换了副面孔。
他接过闻悦手中的扫帚,“是爸爸的错,爸爸没想到你遇到的事情那么严重。”
“这里等一下我来收拾,我带你和妈妈去外面吃饭,吃完饭送你和妈妈回姥姥家。”
闻清华看着妻子骑着自行车带着女儿引入夜幕中的身影,从口袋中拿出香烟点火抽上。
都怪自己年轻不懂事,只看长相,谁知道长相清新脱俗的妻子居然那么快变成了一个庸俗平凡的妇人。
女儿不一样,女儿身上流着他的血,一直以来都是他的骄傲。
他心中充满了对女儿的愧疚和怜惜。
第二天一大早,闻悦是在噩梦中醒来,梦里母亲一直穿着那件白色婚纱,她瞪着天花板缓了好半天,才意识到自己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
她下床推开门,听到厨房里姥姥和妈妈压低了声音在交谈。
“我看悦悦也没什么事儿,你们娘俩在这儿住两天赶紧回去吧,清华上了一天班,回家连个热饭都没有。”
“我也担心他吃饭的问题,他本来胃就不好,等悦悦这两天情绪稳定了,我们娘俩就回家。”
闻悦的脸色一暗,母亲太迟钝了,闻清华的异常,她完全没有放在心上,看来自己要做的很有很多。
梦中的场景是那么逼真,根据上辈子的轨迹,警察在一周之后才排查到了受害者的真实身份。
警察那边没有头绪,凶手可没有闲着,凶手很快盯上了不肯离婚的母亲。
“悦悦起床了?赶上了周末怎么不多睡一会儿?那赶紧洗手吃饭。”
姥姥从门口看到闻悦,忙迎出来说。
早餐非常丰富,熬的恰到好处的小米南瓜粥,炝炒白菜,大葱肉馅儿的包子。
闻悦挤出一个笑脸,表示自己吃得很满足。
“你姥爷一早就去钓鱼了,你们娘俩晚上等着吃红烧鱼吧。”
“我爸准能钓到条大的,到时我送点儿回去给清华,他爱吃鱼。”
闻悦皱了皱眉头,“ 妈,今天自行车给你骑,下班我去接你。”
董洁梦和自己母亲交换了一下眼神,这孩子从上初中之后就不再黏自己了。
这会儿怎么要跟自己形影不离了。
闻悦有自己的打算,闻清华跟徐凤那两个贱人就算再不要脸,也不会在上班期间做出什么越轨的事儿。
其他时间里她要盯紧自己母亲,捉奸这件事一定不能是母亲去做。
闻悦母女俩一起出门一个上班,一个说出去转转,姥姥扶着门看着母女俩走远了,这才准备关门。
“洁梦她妈,她们娘俩昨晚没走吗?这悦悦可是好久没在这儿住了。”对门儿的张大娘出来丢垃圾。
“ 嗨,悦悦高三了功课紧,住我这儿,离她学校近上下学节省点时间。”
家属院儿就这点不好,大家互相认识,有点风吹草动就被传的全院皆知。
“你们家清华怎么没回来住,这一家三口还住两个地方?”
张大娘不依不饶,装什么呢?谁不知道你女儿生了一个赔钱货,在婆家不受待见。
“我们家清华是中心医院的外科医生,天天有手术,哪儿比得了你们家进良呀,天天住在丈母娘家。我火上还放着卤锅呢,你忙。”
姥姥没有给张大娘反击的机会,啪哒一声,关上了门。
张大娘的女婿没什么正经工作,一天到晚带着老婆孩子回丈母家蹭饭。
“ 嘿,你这老婆子,女婿是外科医生了不起啊,指不定哪天就飞了。”
刘红沉浸在跟踪成功的喜悦里。
李汉光虽然在自己姐姐嘴里是个禽兽,但他其实挺有眼光的。
一眼就看出自己身上有当警察的潜质,并且能够充分的挖掘自己身上这种潜质。
闻悦没在自己家,而是住到姥姥家这个消息,就是靠她一大早就往闻悦家打电话套出出来的。
接电话的应该是闻悦的爸爸,自己只说是找闻悦一起做作业,他就把闻悦姥姥家的具体地址告诉了自己。
闻悦这丫头也是邪门儿,昨天刚捡了条命,今天也不老实在家呆着。
李汉光说的对,这丫头身上肯定有问题。
等到自己帮忙找到问题,看自己姐姐还敢轻视自己。
孜市虽然是个小地方,地理位置却非常好,紧邻省会赣州,汉广上东的铁路在此交汇。
随着经济的不断发展,孜市被分成两部分。钢铁厂,纺织厂这类基础工业大部分聚集在东部,这类厂房大多破旧不堪,汉广铁路像一条巨龙穿城而过。
政府,医院则放在了新开发的西部地区,那里有拔地而起的高楼,镶满玻璃板的大厦犹如一个个巨人。
一中就在东部的中心,而闻悦的姥姥家正在城东的边缘。
那是以前钢铁厂的家属院,一片片低矮的平房,房顶长满了野草或者铺满了黑色的地毡。
闻悦姥姥家所处的胡同叫弯儿井,顾名思义这胡同一点不整齐,歪歪扭扭的挤下了三百多家住户。
她终于出了胡同,在胡同口的小卖部买了根雪糕,扎着个高马尾,一身雪白的短袖短裤运动衫。
刘红认出闻悦脚上那款李宁的运动鞋,不由撇了撇嘴。
闻悦这家伙就是命好,继承了母亲的长相和父亲的气质,家里又有钱,这么简单一套衣服一穿,那青春张扬的气息连她这个女孩都有些心动。
闻悦进了青少年宫,她板着一张小脸直奔三层的舞蹈小楼。
刘红跟进去的时候,正好碰上一个初级舞蹈班下课,一群小不点穿着舞蹈服从教室飞了出来,正好挡住了刘红的路。
等到刘红再看到闻悦的时候,闻悦正在三楼的走廊跟一个女孩在讲话。
女孩背对着刘红,肩膀一耸一耸的,好像是在哭。
闻悦的手搭上了女孩的肩膀,眼神里满是悲悯。
刘红低下了头,闻悦朝着她走过来了,刘红忙看向走廊的外面,幸好当时人多拥挤,闻悦没有发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