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因为你乱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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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4
记不清是这天夜里第几次打开床头的台灯瞅墙上时针指着的时间，反正这一次抬头的时候，时针已经指向了四点整。
金在中忆起起高中时候曾经有一个同桌的女生满脑子都是些浪漫思想，不知道从哪里看来的凌晨四点醒来之后想到的第一个人就是自己最喜欢的人这一说法，特地调了闹钟在凌晨四点起床，听她后来提起她当时想到的只有过几天即将到来的模拟考。
那时候金在中笑她说干脆这辈子就和模拟考结婚算了。
而现在是凌晨四点，他从躺下到现在这么长的几个小时为止，脑袋里想的只有那一个人。
都怪他莫名其妙的突然说什么喜欢！
虽然早就觉得这位警官大哥对他实在是太好了些，那次耽误他办案的事情放过他不说，还送了他那么贵的蛋糕，然后说要帮他和他姐姐。本来他也觉得自己可能是想多了，虽然他以前有过因为长得细皮嫩肉被变态大叔抓住摸过几把的经历，可那位警官大哥看起来堂堂正正的，不像是那种猥琐的人。但是……要真没什么想法，为什么对他说喜欢？
后来吃饭的时候，还体贴地给他夹菜，叫了喜欢喝的饮料，分别的时候又送了一小块巧克力蛋糕给他。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把脑袋猛进被子里，叫嚷着的声音再传出来就不会影响隔壁睡觉的姐姐姐夫了。
为什么他总是遇到奇奇怪怪的人？
还以为这人是什么好人……
可他确实是好人来的。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不要再想了不要再想了……”
硬要说他被一个男人表白有多不舒服倒也不是，这个警察大哥给他的感觉很好，还……还拉了他的手。
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他预感他会彻底失眠了。
郑大警官自然是没想到那一句话会有这样的效用，也想不到会因为这句话发生后来的一连串的事情，然后导致他整个笔直的人生突然拐了弯儿。不过……
俗话说得好，无心之失啊无心之失。
要是让金在中知道让他头疼好几个晚上都没想明白的问题竟然只是这位郑警官一句话造成的无心之失，恐怕会恨得牙痒痒然后狠狠地咬他一口或者再踩他一脚。
“阿嚏——”
“我看你是感冒了，你在我这儿坐了两个小时就打了十几个喷嚏。”
朴有天端了杯热巧克力递给他，拉开凳子坐下。
“应该不是，除了打喷嚏之外没别的现象。”
他身体向来很好，流感季节都不会让他出现异样，何况是这种已经回暖的初春天气。
蛋糕店里的生意不算多，这会儿没到高峰期，朴有天这个老板乐得清闲。正好遇上老朋友过来，他也能好好休息一会儿，和朋友聊聊天。
上次郑允浩带来的那个小家伙引起了他不小的兴趣，当时因为人在场所以不好问，这会儿自然是不会放过了。何况这位朋友今天定的提拉米苏正在里面做着，他实在是想不明白，这位一向刚正不阿的警官怎么突然转了性……
“我们认识这么多年，我还从没知道你有这种爱好。不过倒也没事，这在我看来没什么大不了的，那男孩子挺可爱，记得下手轻点儿。”
“什么男孩子？什么轻点儿？”
郑允浩完全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诶诶诶！你还跟我装啊？你敢说你今天定的那个提拉米苏不是送给上次带到店里来买巧克力蛋糕的那个小弟弟？”
郑允浩点了点头，还是不明白。
突然——
一个拳头弄乱了朴店长胸口的领带。
“你别以为谁都有这种爱好！我看你就是在国外待久了，什么学不好，老是想一些有的没的。我只是把他当一个孩子看，不希望他走上岔路。”
“好有爱心的郑爸爸，啧啧……”
“再闹信不信我——”
“好了好了！当我没说当我没说！我只是好奇，以前也没看你对谁多好过，上次那男孩子我看着你们俩觉得挺相配的。”
朴有天意犹未尽地斜眼瞅着他。
“你家哈郎和我家台风相配不？”
“滚滚滚！你这什么破比喻！”
被他坏了兴致，干脆起身去看看里面的东西弄好了没。
郑允浩百无聊赖地靠在椅背上等着，心想着最近这几天局里有些事情需要他处理，所以已经好几天没去看过金在中了，不知道他最近过得怎么样。至于上次提起的事情，他这几天和徐警官好好商量了一下，只要金在中劝说他姐姐到警局报案，局里就会马上接手这个案子，并且把他们姐弟俩保护好。
只是不知道这几天没去，那小家伙考虑得如何了。
“行了！拿去！”
接过朴有天手里递来的盒子，他低头从外套口袋里掏钱包，朴有天赶紧按住他的手。
“我俩还来这？给我拿好走人！”
“那谢了啊！我先过去了。”
“允浩。”
朴有天想想还是开口叫住他。
郑允浩不明地转回身看他，见他欲言又止的样子实在是有点不习惯。本来两人关系一直很要好，有什么事都直说，朴有天这么别扭他反而不习惯。
“我觉得你还是别对那孩子太好，我怕他粘上你。我那天看他的样子和眼神就知道他是个挺没归属感的人，你不知道你自己身上能给人一种浓烈的归属感？”
郑允浩怔了怔，挥手又给他一拳。
“胡说什么呢你！”
笑了笑往外走。
朴有天无奈地摇摇头，心想这回他大概又多管闲事了。
金在中最近确实挺郁闷。
说喜欢的人明明是他吧，那边道别的时候也都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好几天都消失不见了。明明开口闭口说要帮忙，结果人都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自己没说躲着他，反而感觉他在躲着似的。
越想心里越不舒坦。
“在中。”
收了工出来，隐约觉得后面似乎有人在叫他，可又觉得好像是自己幻听了。他要急着赶回家去做饭，今天姐姐去了乡下的姨妈家还上次借的那几千块钱，所以家里只有他和姐夫，要是姐夫回来之后发现家里没饭菜，那可就糟糕了。
“金在中！”
郑允浩也顾不得车锁没锁，赶紧跑上前来把人拉住。
“怎么是你？”
看到郑允浩手里提着的蛋糕盒子，一眼就认出那是上次买生日蛋糕的店用来包装蛋糕的盒子，顿时眼睛一亮。
郑允浩早料到他会这般，于是赶紧把手里的蛋糕塞给他。
“走，上车，我送你回去。”
他可不是因为好几天没见这个人了所以见着之后想要多和他待一会儿，只是因为赶着回去做饭，而坐他的车子明显比走路要快得多，所以才又毫不犹豫地坐进去。
“我这几天有点忙，所以没来看你，有没有想我？”
郑允浩一边发动车子一边转头看了他一眼，随后便把注意力集中在路面上。
这会儿是下班的高峰期，车流量很大，他的车速又一直挺快，所以必须注意力集中一些。即使在人多车多的地方他也能敏捷地绕过人和车快速往前开，这是他的职业能力，他也早就养成了在开车时高度集中注意力的习惯。人多车多的时候，通常不会和他人对话，除非是谈公事或者正在执行任务。
所以总的来说，他问出的这句话，纯粹只是随口一问而已。
况且他一直觉得逗这个小孩儿其实挺好玩儿的。
“我……我想你干什么？”
一上车就听到他这么暧昧的话语，金在中有点紧张无措。
虽说已经长到十八岁，可家里的事情一直很多，他根本没什么功夫和班里或者店里的女孩子谈情说爱，家庭条件不好，也没什么女孩子主动对他示好过。算起来，从出生到现在为止，还真的只有郑允浩这么一个人对他说过喜欢的话。
所以……也怪不得他会当真。
他以为郑允浩还会开口说什么，哪知道一路上他都没再开口。
郑允浩将他送到小区门口，看着他下了车，想起还有些话没说，于是赶紧叫住他，自己也解开安全带下车。
“上次我跟你说的那些，让你劝说你姐姐的事，你考虑得怎样？”
“我……”
说实话，他压根儿都还没跟姐姐提过这件事。
“我不是催你，只是觉得这种事情最好不要拖太久，毕竟受伤害的是你和你的姐姐。我这么说，你明白吗？”
他点点头。
这件事情他当然明白，也想过了，只是确实不知道要怎么跟姐姐提起。他明明已经答应过姐姐，离警察这些人远一点，不要让别人知道家里的事情，可现在这样……如果姐姐怪他，或者被姐夫知道的话……
“咦？这不是允浩？”
两人听到声音回头，看到从街对面跑过来一个穿着短裙的女人。
郑允浩立马头疼了。
他最近因为金在中的事和局里的事都把这件事情忘了，这会儿看到之后才想起来，上次相亲的时候因为自己迟到了所以又是赔罪又是道歉，罚了几杯酒之后不胜酒力的他就有那么些神志恍惚，所以一开始打算要说明白的那些话就忘了说。
这女人，碰巧就是和他相亲的那一个。他好死不死的竟然忘了这女人也住在这附近。
“这是你弟弟吗？长得很可ai！”
女人笑着揉了揉金在中的脸蛋，金在中皱着眉往后退，被一只手拉住。
“我到附近办点事。”
言下之意是希望你识趣一点不要耽误我办事。
“那好，我改天再约你，拜拜。”
“拜拜。”
礼貌一点头，很轻易就打发了她。
“她是谁啊？”
金在中发誓，他真的只是好奇而已。
“算是没有上岗的女朋友，不过我会努力让她没有上岗的那一天。哎……看见她就头疼。”
女朋友？
金在中才没听到什么上岗不上岗，满脑子都是“女朋友”这三个字。
“你有女朋友，那你还……还……”
“你怎么了？突然脸红得跟茄子似的。”
“红的那是番茄！茄子是紫的！”
金在中跳脚反驳。
“好好好，番茄番茄！你到底想说什么？”
看他一脸无所谓的样子，金在中就气不打一处来。
早该看透这样穿着一身名牌衣服的男人肯定不是什么好人，他怎么就信了这个人还真打算去劝服姐姐？
“啊啊啊——”
郑允浩大叫着挣脱出来，看着手背上被他咬出的一排鲜红牙印。
虽然不知道这小子怎么突然又变得凶巴巴的，还动口咬人，不过这种孩子气的表现郑允浩寻思着还是不要计较的好，毕竟小孩子变脸本来就跟变天似的。
“牙口这么好，可以拖去卖了。”
他开玩笑地揉揉对方正低着的脑袋，哪知道他突然就抬起头恶狠狠地盯着自己。
那眼神狠得……像头小野兽。
郑允浩心下一惊，知道可能在某个点上惹火他了。
“那你还说喜欢我！”
四目相对，金在中的两眼就跟要喷火似的。
郑允浩回过神，觉得好笑不已。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喜——”
不对……这话好像他是说过。
一看这小野兽一脸要喷火的表情，他只能收起玩笑的态度立马正色。
“你……该不会是……想岔了？”
金在中顿时就焉了。
他再傻，也看得出郑允浩是真的不记得他说过什么话了，或者说那句话真的压根儿就不是他想的那个意思。
看他没了火气，郑允浩哭笑不得地伸手想要去摸他的圆脑袋。
“在中，你怎么会往那儿去想？我是真心想帮你和你姐姐，我说喜欢你，是因为觉得你跟我小时候挺像，所以就想对你好点儿让你开开心心的。”
金在中猛地挥开他的手，趁着他还没回过神赶紧拔腿就跑，谁让他做了丢脸的事说了丢死人的话，他以后还要怎么面对这个人啊……
望着他跑远的背影，郑允浩无奈得不知如何是好。
看来有些事情并不是人人都会想多，但有的事情，也不是人人都不会往多的方面去想。
苦笑着回到车里，绕着附近开了一圈之后还是不太想回家。总觉得他无意间的言行似乎伤害了金在中那傻孩子，可他明明是想把这孩子从伤害里解救出来，这会儿他反倒变成了伤害他的那个人。
思来想去，也不管合适不合适，开着车子又回到了那个老旧的小区门口。
停车，上锁，下车，找到门口的管理员询问是否知道有个叫金在中的少年住在什么地方的时候，那个这会儿一直记挂担心着的人就突地从小区里跑了出来。
“嗯？那不就是那个！他怎么又被他姐夫……哎……”
郑允浩也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什么心理，立马就拔腿朝着那个瘦削的人跑过去。
“这是怎么了？啊？怎么弄成这样了？”
刚才明明好好的，这才过了多久就……
金在中一看他怎么还在，喉咙哽了哽下一秒就放声大哭起来。
郑允浩也不知道怎么劝他，只好把他往车里带，然后开车到附近的便利店买了点牛奶塞到他手中，开了暖气让他在车里坐着。
金在中的身体露在外面的部位，手背，眼角，嘴角，能看到的地方似乎都挂了彩，不用想也知道是他那混蛋姐夫的杰作。
看郑允浩要发动车子，金在中赶紧按住他的手。
“我不回家！不回家！”
“好！不回家不回家！我不送你回家，你乖乖坐着。”
只好暂时先把他带回自己市中心的住所里去。
金在中到了郑允浩的公寓之后一直蜷缩在沙发上捧着喝了一半的牛奶不说话，郑允浩担心得在屋里走来走去，却不知道金在中并不仅仅只是没有从刚才的恐惧中回过神来。
本来提着蛋糕回家，虽然觉得搞错了别人说的话有些丢脸，但还是得赶紧回去做饭，哪知道姐夫提前回来了，看到他就询问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家里没东西吃，然后抢过他手里的蛋糕就拆了盒子要往嘴里塞。
他不知道是卯足了个什么劲儿，大着胆子就去抢蛋糕，结果被姐夫一拳给打到地上。
本来就丢了脸，那会儿心里越发委屈了，就和姐夫吵了几句，结果姐夫说他胆儿肥了翅膀硬了敢还嘴了，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拳打脚踢，他躲了一阵儿，实在躲不过就从屋里跑出来。姐夫就算再怎么动手，通常在外面还是不敢乱来，他也只有跑到外面才安全。
小区里的人，包括管理员，都对他这一身伤痕见怪不怪了，可郑允浩头一次见，自然是看不下去，吃惊得很。
金在中坐在郑允浩开着暖气的客厅沙发上，不敢抬头看他。一来，觉得自己这模样太落魄太丑，二来，还觉得刚闹了一出笑话，这会儿又到别人屋里来，实在是有些丢面子。
“把你家里电话告诉我，我联系你姐姐。”
郑允浩拿起沙发边的电话，顺势坐到他旁边。
“姐姐今天不在。”
“那你写给我，我明天打。”
知道这次怎么都躲不过，他只好乖乖接了郑允浩递来的纸和笔。
郑允浩看着纸上的电话号码长长地松了口气，心想着幸好今天闹了这么一出误会，不然的话他还没这么“碰巧”遇上这一桩事情。
“你在这坐一会儿，我去弄点吃的。”
“噢……”
转头看着他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金在中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又酸又甜，还暖烘烘的。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因为你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