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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生活像碗粥,你要记得放点糖 ...

  •   六天倒计时结束后大家又开始了看不到头的网课生涯,本说好的集训也成了泡影。哪怕萧语的办事效率再高在这疫情期间也会遭遇大难,还好谢大佬伸出一只手,他们下周就启程回洛杉矶。

      “美国是不是也挺严重的?”梁桁问。

      萧数整理衣服,说:“多严重他们也不说重,就只会贼喊抓贼的喊都怪你们。而且我觉得他们那儿有比疫情更严重的问题,封一天人就闹一天,和我们这儿呈强烈对比。”

      梁桁给他装行李箱,叹气:“从现在就开始收拾吧,一直到下周总有要往里放的东西。”站起来走到阳台收衣服,“对了,你还有没有要洗的衣服?得趁……”

      “明年六月之前我就回来。”萧数从后面抱住了他,说。

      “我知道,”梁桁往后看,“所以我不在这个节骨眼上闹你。”

      “怎么这么乖?”萧数凑过去吻他。

      “你就踏踏实实去学,我也踏踏实实备考,唉,这么一看时间真的好快啊,明年就要高考了。”

      萧数走的那天,是在早上的五点半。

      梁桁正窝在被子里睡觉。但因为知道他今天要走所以意识就没踏实睡了,在萧数吻过来时他就醒了。

      “嗯?”迷迷糊糊睁眼,然后突然抓住他,“要走了?这么快就……”

      萧数揉了揉他的头,坐在床边说:“天气暖和了但必须忌嘴不能瞎吃东西。今天早饭你自己煮饺子吃或者吃三明治,我昨晚都弄好放冰箱里了,你知道的。”

      梁桁心里猛的一酸,撑起身子坐起来抱住他。没说话,怕一开口就流泪。他身上一件衣服没穿,斑斑点点的,萧数给他披上薄毯。

      说:“这次咱俩都不哭。”

      梁桁闷声应:“我知道。”

      两人接了个吻,萧数走之前让他再睡会儿。他看着萧数出门,听见门被打开又被关上,一松气窝回了被子里。

      床尾方向的窗帘被拉开了些,梁桁瞅着有些暗,心里叹气,不睡也没办法,目前是下不去床的。

      再次醒来是垂死病中惊坐起。

      做了个短暂的梦,看见自己真成了一只猫,窝在暖暖的春天里懒洋洋伸伸懒腰在草地上打滚。然后就发过春天的感言,赞美四月的风光。

      真舒服啊!春天的阳光真好。

      当猫这么舒服的吗…好羡慕春天里的猫啊……

      芜州的春天让人活在美梦里醒不来。

      三月还有点凉说实话,四月就挺好,这都要十一号了,天气越来越暖和了,江珏的……

      我艹?

      江珏的生日要到了!

      那还有没有时间了?

      我怎么知道!

      问什么问啊还问!死眼快睁开去看啊!

      梁桁靠在床头愣了好一会儿才拿起手机看日历,离闺闺小玉的生日只剩下不到一周的时间啦。

      毫无头绪。完全没概念。今年送个什么?成人礼呢,怎么说礼物都得隆重点儿。

      话说回来……

      梁桁想着想着就想到了最近请假说身体不舒服的裴灼了。自己这段时间过的飘飘欲仙也没象征性的关心好朋友一下。

       ̄好点没啊,不会是阳了吧?怎么六天都没来。

      消息发出去也迟迟没得到回应。

      床的另一边有萧数给他放好的衣服,他穿好衣服就去煮了饺子,边煮边吃三明治。本来想着今天收拾一下回槐岭,但心里总觉得不太对劲。

      吃完饭就已经十点半了,属于是早午饭。今天和后天属于周末,他收拾好东西还得写作业。忙活到下午才完事。早上还只有屁股疼,现在浑身都疼。

      “要不…今天下午写作业,明天一早再回去吧?”他自顾自的说。

      裴灼还没有回消息。真不怪他多想,这小子回他消息每次都秒回!哪怕是他跟邵书熠谈了恋爱后也总跟他发消息还视频,没断过根本就。

      想到裴灼跟邵书熠谈恋爱这事儿。他还是不可置信。开始根本不是裴灼告诉他的,是他自己看见的。

      那还是寒假过完开学的第一周,他记得是在周三的下午放学时间。开始走的急,还好有何惹鸣他们提醒说记得写笔记明天生物老师收笔记,他才发现自己没拿生物试卷,今天一直在讲题,所以笔记都在卷子上。

      当他回到五楼刚拐弯要往班里走的时候就听见裴灼和邵书熠的声音,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等他犹豫了几秒小心翼翼的走过去两步,就瞥见裴灼被抱放在他自己的桌子上,邵书熠把他圈在怀里,下一秒两个人在接吻。

      裴灼跟他说的时候,他才知道,这俩人是在元宵节之前谈上的。最初,梁桁看不出来裴灼是否真乐意和邵书熠在一起,后来慢慢的才发现他是开心的。裴灼这人的情绪总是太敛着,他会好奇也会担心,但他静静的样子让人不忍心靠太近,怕吓到他。

      梁桁咬了咬牙,给裴灼打了个电话。

      “……”

      艹!

      打不通!

      还不是关机,是无人接听!

      明摆着让人提心吊胆!

      梁桁拿起手机钥匙穿上外套就出了门。

      人都有自己不得不要面对的现实,谁都不例外。

      裴灼长这么大最开心的时刻屈指可数。

      裴灼永远记得他妈妈带着他从地狱里逃出来的那一天。那是他第一次特别特别的开心。因为他知道从此以后不会再挨打也不会再被羞辱。并不是他习惯敛着性子而是他是一个很慢冷的人,来这里之前也根本没朋友。

      后来遇到了梁桁并喜欢上他,是件让他很开心的事,还有邵书熠,总在他需要帮助的时候出现。裴灼对于关系很敏感,对别人的靠近很警惕,除了梁桁是他鼓起勇气主动靠近的。

      邵书熠是在元旦前后表明要追他。裴灼能感受到他的接近带有很强的刻意。他不明白他们之间怎么就能谈的上喜欢?但邵书熠一次次的帮他,还受伤,认真的对他说我喜欢你这四个字。裴灼动摇了,他想试试,试着去相信别人。他对邵书熠是有好感的。

      和邵书熠谈恋爱是从除夕那天开始。而后的每一天都像是泡在蜜罐子里一样。他们会牵手,会拥抱也会接吻。邵书熠很有分寸也特别在乎他的感受。破天荒的,他开始对未来有了计划。邵书熠会去参加艺考,他也会去参加英语竞赛,未来他们可以在一个城市里,学校也挨的很近。

      而就在一切都朝着好方向发展的时候,疫情爆发了,这并没有什么,大家都生活在这个世界里,疫情爆发也不是谁一个人要面对的。让他崩溃的是,他妈妈走了,什么话都没有留下,只在他书桌上放了一张卡。

      裴灼想喝酒,但家里没有。这两天出门倒不是难题,但附近超市便利店都关门了。当他走到外面看着寂静的一条街,心情更加烦闷。邵书熠老家出了点事,这两天回了宁溪。他没法跟着去也不好打扰,不想让他更烦。

      茫然若失的走了得有五六分钟,才回过神发现快走到街的另一头了,接着他就在逐渐变黑的傍晚、一条寂静无声的街上,看见一束时红时绿的灯光,走近了才看清是个灯牌。

      烟酒店。

      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抬手刚把门推开,还没看清里面长什么样,就被一股浓浓的烟味给呛了一下。

      “咳咳!”

      里面还坐了不少人,不是打牌下棋,就是抽烟喝酒。裴灼这一进去显得格格不入。

      老板是个中年男人,看见他还愣了一下,才说:“你…要点儿什么?”

      “我要买酒。”

      “白的啤的啊?”

      “啤的,来五罐。”

      “你还是学生吧?看你长的白白净净的,没成年少碰烟酒,”咳了一下,轻声道:“也少来这种地方。”

      裴灼蹙了蹙眉,说:“你不就是卖烟酒的吗?怎么还不让人买?”拿出张五十放在柜台上。

      把酒装好,袋子递给他:“我这小本生意还得做下去吧?要么说你是小孩儿呢,”找好钱给他,挥了挥手:“快走快走。”

      裴灼拎着袋子就往外走,突然觉得饿了,回去得做点饭吃。走出一小段心里就感觉不对,没停下但加快了脚步,马上就要走到路灯下了,又听见些声音,他猛的回头:“谁!”

      一分钟过去了什么也没有,裴灼蹙眉歪了歪头,难道是他幻听了?转身接着往前走,没两步就停下来了,前方的石头凳上坐着个人。

      裴灼装作没看见,换到左边继续走,距离拉近时那人站了起来挡在他的面前。

      “干什么去啊?”低头看了看他拎着的东西,“喝酒啊,一起呗。”

      往常裴灼都是静静的,与世无争的样子。但现在,他冷着脸瞥了那人一眼,挪了方向作势往前走却又被他挡住了。

      “不愿意就不愿意,别吊着我。”那一眼看的他口干舌燥。

      裴灼索性转身往回走,刚走了一步,路就被往这走的两个人堵上了。背后突然一紧,那人从后面把他锢桎住。

      “你干什么!?放开我!”裴灼被吓了一跳,挣扎着奈何他的劲太大挣不开。

      那人垂头边埋进他的脖颈处,边说:“你怎么这么香……”

      铛铛几声,袋子掉在了地上。

      那人还在他的耳边喘了两声。

      裴灼浑身都在挣扎,使劲偏头,骂:“滚——”

      他把裴灼使劲拽回来死死抱住:“终于生气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笑了两声,说:“我们认识这么久了,你可终于问到点子上了。”

      裴灼感觉到自己被顶了两下,恶心的骂:“放开我!混蛋——”

      “对,就这么喊,越好我越兴奋!”兜了兜他的屁股,“你的腰好软啊。”

      “混蛋!放开我!你不是人——”

      “是,我最近就后悔当了个人!”在他耳边咬牙切齿的,“我早该把你给办了,明明我有那么多次机会。”

      “恶心……”

      “我恶心?那你呢,你就不恶心了?和姓邵的那小子怎么回事啊,谈上恋爱了是吧!?”

      “关你屁事!”

      “明明是我先认识你的!”

      裴灼被紧紧箍着,不停的挣扎翻腾,但那人纹丝不动,埋在他颈窝里闻足了没忍住咬了一口还想吸但被裴灼撞开了头。

      “你去死!!”

      “哭了?”

      他放开了裴灼,给那两人使了个眼色。

      裴灼察觉他松了劲即刻就要跑,却被那俩人给架了回来。

      “瘦成这样还想跑?弄你我都不用使劲儿,怪不得喜欢男人呢,这搁女人跟前都得被笑话。”

      “你就从了聚哥吧,他想你想的都快疯了。”

      裴灼咬着牙使劲翻腾,他害怕特别害怕。

      这两人的手也不老实,在他身上摸来摸去。

      “艹,这么嫩,还是个雏吧?”

      “这比不少婊子的皮肤养的还好……”

      “让你们瞎摸了?”

      “哎,周聚你这就没劲了,长成他这样的,我俩也不是不行啊。”

      叫周聚的笑了笑,从口袋里拿出个小罐罐。走到裴灼面前,让他看。

      低头看他的表情,说:“你妈是不是扔下你跑了?”

      裴灼瞪着双眼:“你跟踪我?!”

      “我是一直都在盯着你。我说了我有很多次机会。”又离他近了些,“你是不是也要走了?我告诉你,我不同意。”

      “你他爹的算老几?!”裴灼骂。

      惊了那俩人一跳:“哟,你还会骂人呢?看不出来啊。”

      “邵书熠艹没艹过你?还没有吧?”

      裴灼发抖,他害怕特害怕,要崩溃了。

      那人打开小盒子,说:“别难受了,我就想疼疼你,给我个机……”

      咣啷一声,铁棍落地,那人手里的小盒子被甩飞,他的胳膊也被狠狠撞了一下。

      “艹!谁TM作死?!”

      梁桁握着个铁棍从黑暗里走出来,浑身戾气,眼神沉了下去,咬牙切齿说:“你祖宗!”

      裴灼家住的偏,离梁桁住的房子挺远。梁桁到了的时候天都黑了,喊好几声都没人应,梁桁心里吓死了,随着街道走后面变成了跑,才发现裴灼被人架着受欺负。

      本来就烦,还夹着担心、惶恐和累,结果就让他看见了这!愤怒一下一下砸着胸腔,燃烧着所有的情绪。

      送上门来的狗逼崽子!

      我弄不死你!

      梁桁很有经验,知道他们兜里大概率会揣着刀,但他毕竟是练过的。他可是大哥!哪怕是三个成年人,个头都不小,他也能一打三都揍趴下。

      梁桁一甩棍子,棍子精准的抽向那俩人的脸,就在前面那人凑过来的时候他闪了一下踹过去帮他来个后空翻。许是轻敌了,不觉得梁桁能有这么大劲儿,三人索性一起上。

      就在他们打的热火朝天的时候,裴灼捡起一个铁棍往其中一个人身上用劲抽了过去。

      那人突然转身,看着裴灼。

      是他!裴灼狠狠瞪着他。

      他笑了笑:“来,我让你打,我看你究竟能有多狠。”

      啪——

      一记响亮的巴掌,甩在了他的脸上。

      他摸了摸点头:“挺有劲儿。”

      “吓没吓到你?我又搞砸了。那就希望你以后每次做噩梦的时候都会梦到我吧。”

      梁桁很快就把那俩人揍趴下,虽然他自己也受了伤,但无休止的怒火并没有得到消解。就在裴灼抬手再打一巴掌的时候,那人被梁桁踹飞,梁桁作势要过去捶死他,裴灼却抱住他。

      “梁桁!我没事了,咱们回去吧,我害怕。”

      梁桁搓了搓他的后背,说:“别怕,我来了。”然后就过去使劲捶了那人好几拳才松手。

      他躺在地上死盯着裴灼,笑着说:“你最好走的远远的,不然……我这辈子都不会放过你。”

      说完又被梁桁踹了两下。

      “走!”梁桁一挥手。

      裴灼捡起散落一地的啤酒,抱着跟他走。

      梁桁见状帮他拿两罐:“你…他们没把你怎么着吧?打没打你?这么晚了!给你发消息不回打电话不接,就为了跑出来买酒喝?!”

      裴灼没说话。一路无言。

      直到回了他家,裴灼拿出医药箱在客厅帮梁桁擦药的时候,虽然还是静静的,但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梁桁见了心急,一急嘴角的伤口就疼。

      “哎!嘶……我艹,这么疼!靠,后悔了,我真应该弄死他们!”

      “对不起……”裴灼哭着说,“对不起,梁桁,是我害你受伤了……我就是个废物,我就是个废物!”

      “呸呸呸!说什么呢!哪就废物了?”

      “邵书熠也是帮我才受的伤,现在连你也是……”

      “那不是你的问题,是那群渣渣该死!”梁桁说,还是忍不住问:“怎么就突然想喝酒了?不是身体不舒服吗?”

      裴灼摇摇头,哭着轻声说:“我妈走了,就在六天倒计时之前,我睡醒后就没看见她,她也没跟我发消息,什么都没有,一张纸条都没有…就留了张卡。”

      梁桁想安慰却哽住了,静静的听他说。

      “我以前生活的城市是不错,但家里并不是。我爸在我九岁那年出意外走了,后来我妈又嫁给了一个人…我其实挺感激她没丢下我不管,但之后的日子过得一年不如一年。那个人表面看着像个人,但好酗酒还家暴,有时候打我有时候打我妈。”

      “不过更多时候是打我。因为我不听他话。”

      梁桁烦躁的挠了挠头,打开一罐啤酒灌了下去,裴灼也打开一罐,喝了一口。

      “不是,凭什么啊?他又不是你亲爹,还听他话?!”梁桁猛的一放瓶子,吐出口气,气死了气死了!!!

      “他的工作挺体面的,但就算是跟我妈结了婚也还是会在外面偷腥,什么人都有。这些事儿我妈都清楚,但没办法,我那时候还算小,她也没做什么工作。后来…在他不想出去的时候就盯上了我,让我跟他,我不愿意,他就打我,还威胁我再不听话就去打我妈……”

      “我艹他大爷!个混逼!!我艹!”梁桁要气撅过去了。

      “我就是不愿意,再后来我妈就带着我逃了出来,初二那年来到的芜州。我其实早有预感,她会有一天离开我。我也知道她早就有了新的家庭,只是放不下我才一直带着我……”

      裴灼再度哭了起来。

      “我好废物啊梁桁,我没有能力保护她,是我害的她,害的邵书熠,还害的你……”

      “裴灼,这不是你的错。”

      “可都让我遇到了……”裴灼泪流满面,嗓子都哭哑了,“我最废物的,就是我的确喜欢男人。”

      “这不是一码事!你喜欢什么样的人是你自己心之所向。但你遇到什么人是不受控的!你自己没办法决定你能遇到什么人。”

      梁桁太懂这种感受了,他没有办法去说什么,太轻了,毫无用处,像风凉话一样。人若是要活着,就得一步一步的踏出现实的困境。

      他搂住裴灼,搓了搓他的背,说:“但你很勇敢,特别勇敢,你没有放弃自己,还是熬出来了对吗。”

      “熬出来了吗?”裴灼茫然若失道。

      “对。你说你早有预感你妈妈会走。但我想她之所以这个时候走就是知道你的以后只会越来越好,不会再过像以前的日子了。不告诉你,是因为没办法说,她也不忍心当着你的面离开。”

      裴灼在梁桁的怀里哭,声音越来越大。

      “如果你想她了,我们就去找她,看看她,好吗?”

      好半天裴灼才反应过来,点头。

      看他的情绪逐渐稳定,梁桁才放心,紧接着又意识到什么:“不是,邵书熠那家伙呢?!你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他知不知道?”

      裴灼摇摇头,说:“他老家出了点事,前两天刚走,那会儿我还没有……”

      “那你跟没跟他说?”

      裴灼还是摇头,双眼红通通的,哼了哼鼻子说:“没,他也没跟我说老家的事,估计不想让我担心。我也不想让他再跟着我难受了。”站起来,揉了揉眼,说:“我想去洗个澡。”

      梁桁跟着他去到卧室,又看着他进了浴室,关门前裴灼说:“不用守着我。”

      梁桁点头,往阳台边走。裴灼家不是在高楼,是带独院的小双层,院子挺大的,有棵特别美的玉兰树。伴着院子门顶暖黄的光,几朵粉蓝色的花瓣披了层斑驳的光影,让他倏忽想起了小城西。直到听见裴灼的哭声,他才走出去,回神时自己走到了厨房。

      “……”

      来厨房干什么?找吃的对吧!

      你终于发现你没吃晚饭吗!

      来来来,快看看这里有什么好吃的!

      不,我其实……是想来……做饭的……

      梁桁意识到后自己都吓了一跳。

      就你?你做饭?!哇噻大哥你好贴心啊!

      梁桁内心挣扎着,最后决定熬个粥喝算了,别讲究那么多。等到自己把水添水好时,才发现自己只会添个水。

      “……”

      吸了口气,好,屈服!

      拿起手机老爹,手机啊手机,快告诉我谁是世界上最聪明的人,再遇到问题的时候第一时间就来查手机。

      裴灼出来的时候换好了睡衣,带着哭腔,委屈的喊:“梁桁——”

      “哎!”梁桁在厨房里应了一声,水已经煮开,放了小米和红枣,又洗了几个小红薯搁笼屉蒸上,都弄好后急忙的出去,“怎么了?”

      裴灼哭着过来抱他,边哭边说:“他们欺负我。”

      闻声梁桁抓着他东看西瞧,急道:“打你哪了?!”当看到裴灼脖子上被搓红的一块,他愣了愣。之前还没有呢。

      “他们要欺负我……”

      梁桁明白了,顿时觉得头昏眼胀,沉着声音说:“他们…碰你了?”

      “你来了他们就没得逞。我一直在反抗…但我太废物了我挣不开他们…还被咬了一口…我怎么办…我好难受……”抬眸,水汪汪的看着他:“梁桁……”

      “我发誓,我不会说出去,邵书熠也不会知道。”搓了搓他的背,“你是不是就担心邵书熠呢?”

      “梁桁,我害怕。你说…我怎么总是陷进泥潭里呢,一个接着一个的。我连自己都保护不了。”

      “别怕,没事了知道吗,不会再出事了。别怀疑你自己,会好的。你会长大也会变得越来越强,真的!”

      裴灼笑了笑,贴着他不松手。

      “哎呀!我的粥!”梁桁听到了咕噜咕噜的声音,连忙松开他跑回厨房。

      裴灼眨了眨眼,站在原地感动了半分钟,倏地意识到什么:“我的厨房!”

      一股浓郁发甜的粥香,熬的时间够足,汤色很养眼,几颗红枣浮在其中,红薯也蒸熟了。

      梁桁摇头啧道:“我可真是个小天才!”

      裴灼憋不住笑了,这人怎么回事,自夸就自夸怎么还顺带卖个萌呢。

      小天才盛汤,倏忽有感而发道:“你说这人是不是和粥一个道理?熬的时间越久就越丰富。”

      裴灼摇头,在他后面说:“那可得把握好火候。不然熬过头了,粥会变老,人会发疯。”

      厨房挺宽敞的,支个餐厅桌,平常吃饭就待在厨房。裴灼把红薯夹出来,梁桁盛好了汤。

      “来吧,尝尝味道!”梁桁端给他,满脸的期待,“我可告诉你啊,这是我第一次做饭,你必须给足了面子。我都没给我外婆做过饭!也没给萧数熬过粥!”

      裴灼笑着,喝了一口,眸子弯弯的:“好喝,真的好喝!你天赋可以啊。”

      “耳濡目染嘛。”掰了一半红薯吃,“对了,你要不跟我走吧,我明天回槐岭,你要不一起?到我外婆家住几天,散散心。”

      裴灼有点期待但也有些犹豫。

      “你放心,我外婆家有地方。以前每次放假都会有很多人去住,像萧数还有他两个发小都会待在我外婆家。上年国庆我还带着我好朋友去槐岭玩呢。”

      “好朋友?”

      “对啊,他叫江珏,我们是一个地方的人,不过他现在搬到洱岛去了。我还正愁呢,下周他就过生日了,我还不知道该送他什么,所以想着回老家找找灵感。”

      “梁桁,今年我过生日的时候你也会送我礼物吗?”

      “当然会了!”梁桁剥着红薯皮,抬眼看他,问:“你生日是哪天?”

      “六月五号,芒种。”

      梁桁抿了抿唇,说:“我真的特别羡慕你们这些人。”

      “哪些人?”

      “就…出生的那天要么是传统节日要么是二十四节气。总之说出来就是不一样!感觉自己出生的那天特别有意义!”

      “每个人出生的那天都很有意义。”

      “话是这么说了。”梁桁点点头,又说:“你看啊,萧数生日的那天是冬月十六,与圣诞节就隔了一天,而且那一周有冬至、平安夜、圣诞节和他的生日。还有江珏,他生日前一天就是谷雨。”

      裴灼喝碗汤,认真的说:“梁桁,你真的不用羡慕别人。每个月份缺一不可,每一天也缺一不可,所以这世界上的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再说你生日那天也很有意义啊,前面是秋分,上迎着中秋后接着国庆,而且是农历九月初二,九月的眼睛,多有意义啊。”

      梁桁愣了愣,好一会儿才笑了:“你怎么不说眉毛呢!还眼睛!真有意思。”

      “因为你的眼睛生的很美。”

      云海下青山,山怀抱清泉,泉水涌入林,林间鸟语花香醉于天光,醉于春,醉于泥土的芬芳。温暖卷起风暴,如是心灵不再流浪。

      少年生予绚烂,十八生予希望。

      都会随青翠未来跃过万里朝云。

      “你要做沙漏吗?”裴灼盘腿坐在草地上听英语演讲。

      “对。够有创意吧?”梁桁在裴灼身后,在山水间槐树下忙着做实验。

      裴灼静静的听完后,转了个身,面对着他说:“我也想要一个。今年的生日礼物你就送我这个彩色沙漏吧。”

      “不行。”

      “为什么!”裴灼郁闷道。

      “沙漏是十八岁的礼物,想要也得是明年再做给你。今年有今年的创意。”

      裴灼笑了,开心的凑过去看他:“桁哥。”

      “嗯?”梁桁正忙活着,没看他,边弄边应和着,以至于错过了小可爱撒娇的表情。

      “如果没有萧数,你会喜欢我吗?”

      “……”

      多么幼稚且毫无意义的假设啊。

      梁桁笑了两声,想了下抬起眼看着正被两只小鹿占领的前方说:“没他啊,那还有我吗?”

      裴灼不仅得到了回答还被秀了一嘴,笑着任性道:“有。没他有你还有我,我喜欢你,跟你表白,你答不答应?”

      “我答应。小可爱都主动跟我表白了!我可不是那不识相的人。”

      裴灼笑的更开心了。

      梁桁拿着小锤子正分解着几个不同颜色巴掌块的岩石,过了会儿又说:“直接咱仨在一起多好,日子还热闹。”

      “真贪心!”裴灼说。

      “诶?我可不是光为自己着想啊!咱仨要在一起,那任意一个都是左拥右抱,你不开心吗?”

      裴灼抬着小脸还真真的幻想了一下,点点头说:“开心!”诚恳的发问像个求菩萨保佑的信徒:“这辈子能实现吗?”

      菩萨点头说:“能。谁也没规定人和人只有谈恋爱了才能在一起。”

      信徒醍醐灌顶。

      听听!听听!太平洋另一边的艹二同志打喷嚏了没?别撅过去!

      裴灼过去抱梁桁,梁桁敞开手,说:“哎!我手上脏,别闹。”

      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

      艹二同志的视频来电!

      梁桁刚按下接通,就被对面不爽的质问了一句:“你想干什么?”

      “我怎么了?”小天才很委屈。

      小无赖很不爽,发问:“打电话不接,发消息不回,你跟我说说你在干什么?”

      梁桁将手机拿远了点,说:“我在山水间呢。你看!”

      裴灼也被扩在屏幕里,挥了挥手:“好久不见啊。”

      “……”萧数无语,不解道:“你们怎么在一起?”

      “我们在给江珏做生日礼物。”

      萧数笑了:“梁木行,你这日子过的挺有滋有味的哈。”吸了口气表示自己很生气:“你就不想我吗?”

      梁桁摘下了手套,拿着手机走到槐树的另一边,把上衣领子敞开给他看,把下摆用嘴撩起来给他看,还有裤腰用手往下扒拉着……

      “你自己看!”

      萧数:“……”面对这不可言说的画面更不爽了,“你干嘛!”

      “我让你看!”把衣服重新弄好,“离你走都快一个星期了,身上还是那样,等什么时候消下去了我就开始想你了。”

      萧数:“……”

      “梁木行同志,我请你专一一点好吗。你知道你现在特像什么吗?”

      “什么啊?”

      “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还想着其他有的没的。”

      梁桁笑了好几声,娇嗔的抬了抬下巴,说:“外婆说了,惦记的人越多心里装的才够满!”

      萧数:“……”救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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