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砂痣》天欲晓

21、暴烈少年

　　床头的一盏琉璃灯罩下洋洋洒洒折射出昏暗的灯光，照在床上缩成一团钻在被窝里的人，只见轻盈的羽绒被里那身子似乎也跟着飞薄起来。
　　此时卧室的门被轻轻打开，微敞开的门缝借着走廊微弱的光线洒进来。
　　来人的步子很轻，很慢，十步的距离却走成仿佛是一生，连呼吸也是卑微的。
　　终于走至床边，他的身影因灯光的关系覆盖在被单上，形成一种心中最渴望的姿势。
　　他就那样站立着，没有任何的动作，只是看床上的人儿。
　　她是侧睡着的，长发洒在白色的枕上如一片黑旋，想被吸入她的世界里去。
　　她的脸色想是那种整日不见阳光的苍白，其实他知道在学校她最擅长的是长跑，也就是生来的白。
　　她的睫毛很长，仿佛蒲公英般飞扬在半空再轻轻落下，还微微颤抖着。
　　如此这般，却让他在阴影里裂开了嘴角，想要更加证实，慢慢弯下身子去，直到能吸到她呼吸的距离才停住。
　　她到是像真的熟睡的样子，平顺的呼吸声，在薄被里也能见微弱的起伏。
　　其实他的脸略一倾就能吻到她的脸颊，可是，他没有这么做。
　　只是伸出了手，反手用背面沿着颊骨处缓缓且轻柔的滑过，然后停在颈子的脉搏处。
　　这样的动作他已经做得相当熟练，相当有心得。
　　心里的那点悲戚会随着这样的动作而消退些，他想。
　　也许是很久，很久之后，也许也就那么几秒，他还是离开走了出去，转身的时候还是来时那样的带上门。
　　一切又恢复原来的样子！
　　她这才慢慢睁开眼，被窝里的双手还紧紧抓着被单，抓得指甲隔着薄薄的布料能嵌进手心的肉里。
　　一道银色的液体缓缓自她的眼角流下，直到枕着的黑发里，再渗进，不见任何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