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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新生 ...

  •   夏牧睁眼看见徐青驰放大的俊脸时,以为自己还没醒来,闭了眼再张开,依旧是那张脸,窗帘没完全拉好,一线光落在了他左半边脸上,强烈的明暗对比,衬得五官更加立体,犹如刀刻斧凿。被酒水氧化生锈的大脑开始努力运转,他们这是酒后乱性了?
      夏牧稍微动了动,没有感到不适,那……好像就只剩一种可能,他借着酒劲、耍着酒疯强行把人给上了?
      这时,徐青驰也醒了,他瞧见夏牧,面上没有一丝半点惊吓或尴尬,“早。”语气坦然,带了几分期待,“和我在一起吧?”嗓音醇厚,像一坛陈酿,直接把夏牧又灌迷糊了。
      夏牧不可思议,心里又有些飘飘然,他那方面的活儿那么好啊?这才一夜功夫就硬生生把直男掰弯,食髓知味了?
      “你,没事吧?”夏牧神色复杂地问,那里会痛吧,毕竟是第一次。
      “我很清楚我在说什么。”徐青驰显然会错了意,他笑了一下,“我那天的谎言倒是成真了,我也喜欢你,我们在一起吧?”
      嗯?后面这句话怎么那么奇怪,哪来的“倒是”和“也”?
      徐青驰早有预料,“你忘了昨晚你自己说过什么了?”
      他连自己把人上了一事都不太有确切印象,哪还能想起床上说了啥风流话啊……只记得舒悦送他回来了。
      “也是,都能把我认成舒悦了。”说话间,徐青驰轻松地坐了起来,被子滑落,夏牧这才意识到,他们虽然亲昵地挨在一起,却都好端端地穿着衣服。
      所以应该是无事发生?
      夏牧飞快地把头埋进羽绒被里,活像是要在上面破个洞钻进去似的。
      徐青驰权当他想起昨天那番胡搅蛮缠难得羞赧了一回,其实,夏牧更多是在想自己方才羞耻的脑补,还好没明确说出来。黄色废料抖完,其它问题就迫不及待地挤了进来——
      那他为什么会和他在一张床上互相依偎着,又说那些话?
      可怜?同情?
      徐青驰正要下床,感到动静夏牧立即起身拉住他,徐青驰顺势往后倒,夏牧干脆将双手撑在他两耳侧,缓缓俯下身,用泛红的鼻尖蹭了蹭他的脸,动作克制,若即若离,又透出几分温柔缱绻,最后额头相抵、四目相对,“我给你一个月的期限反悔。”无论如何,有一点,徐青驰和他绝对是截然不同的,他赤条条、孤零零,随心所欲、无所顾忌,但徐青驰还有在乎的家人。“到时候……”
      徐青驰及时凑过去,不轻不重地啄了啄他吐不出象牙的嘴。
      夏牧大脑嗡了一声,威胁的词全忘了,唇上有些痛又有些痒,不由伸出舌头在徐青驰吻过的地方舔了舔,好像是破了皮。就在他思考这创口怎么来的空当,徐青驰倏然发力,一个翻身,两人的位置瞬间倒转。夏牧还没来得及抗争,火热的唇再度覆了上来,一改方才的浅尝辄止。
      徐青驰压抑了一晚,本就心浮气躁,整个人像把干柴一点就燃,偏偏夏牧不仅点了,还不知死活地煽起风,觉得自己只是玩个新鲜呢,善解人意地提供反悔机会,可真是谢谢了,一步一步慢慢来的想法全喂了狗。

      最癫狂的那刻,心脏过速、意识模糊,仿佛濒临死亡,而下一秒,又能分明感受到彼此的脉搏、呼吸,似在灼人的拥抱中涅槃重生。

      还不到一个月的期限,徐青驰便趁十一长假带夏牧回了趟老家。
      夏牧酒醒的早晨,他们也摊了牌。夏牧腰酸腿软,一动也不想动,徐青驰餍足地趴在他身上,耳鬓厮磨一阵,没多久又烧了起来。夏牧想躲,却又避无可避,只能别开脸。徐青驰扣着他的下巴将脸扳正。夏牧无奈地望向徐青驰,从他的眼睛中看见了自己,然后他说了夏牧永远也想不到,或是说永远也不敢想的话,了却了此生最大的奢望。
      那时,夏牧内心震荡得厉害,喜悦,感动,同时还有几分害怕,一切都美好得恰似一个易碎的梦,直到看见徐青驰拿回来两张连号的车票,才有了点真实感。
      徐青驰耍宝似地将票子在人眼皮子底下晃,夏牧良久没有吭声,不由反省自己是不是又太急躁了?
      “他们喜欢什么啊?”
      “啊?”
      夏牧按住他晃得人眼花的手,“就知道买票了。总得带点什么礼物吧,不然空手去见他们啊?”
      徐青驰七上八下的心安稳了不少,夏牧和父母见面后,彻底落地了,踏实了。夏牧平素牙尖嘴利,这会儿全化为甜言蜜语。原来这人的嘴也不是吐不出象牙,说起好话也能信手拈来,再配上认真的表情和诚恳的语气,哄得徐千尧和莫兰很是受用、通体舒畅。
      晚上睡觉时,夏牧平躺在床上,既不翻来覆去,也不动手动脚,简直称得上乖巧了,隔天一大早地起来,或和莫兰一起守着电视看阅兵、新闻,或随徐千尧去山上摘晚熟的橘子……完全无法想象他此前是只经常黑白颠倒的夜猫子。
      就连在厨房帮忙,也超常发挥了,当然,夏牧本人坚持认为这是正常水平。
      夏牧拿起鸡蛋时,徐青驰想到上次的惨案有些戚戚然,夏牧瞥了一眼满脸写着“手下留情”的徐青驰,心里十分不爽,顺利地敲了两个鸡蛋,便开始炫耀:“看到了吧,我都说了上次是意外。”
      徐青驰从善如流地附和,饭桌上,夹起一块蛋花送入嘴里一嚼,发出嘎嘣脆的声音——蛋液里掉了蛋壳,炒熟时直接嵌在蛋花里了。
      夏牧感到他表情有些不对,问怎么了。
      徐青驰见其他几人神色如常,许是只有自己夹到了“包着硬币的饺子”,便打算瞒下来,不拂了他的面子,“可能盐没拌匀,这块有点咸。”

      夏牧装乖卖巧了那么多天,假期倒数第二天的晚上突然偷袭,徐青驰毫无防备,当即中了招。
      徐青驰咬紧牙,“你别闹,明天下午还要坐车……”
      夏牧往下瞄了一眼,笑道:“言行不一啊,假正经。”
      翌日,一大早,徐青驰和夏牧便把被套和被单洗了。他们倒了好多洗衣粉,反复揉搓,确认无法看出端倪才罢休,晾晒时,被莫兰撞见了,“哎呀,你们这是都洗了?我们来收拾就好啊。”
      夏牧十分客气地说:“这几天打扰伯父伯母了,怎么还好意思再麻烦你们呢?”
      若不是昨晚那番折腾胡闹,徐青驰几乎信了他这义正言辞的说法。

      吃完午饭,收拾行李时,莫兰拿了一大罐蜂蜜给夏牧,说她有个朋友是养蜂人,听他怕热,便从朋友那儿买了点。
      夏牧捧着蜂蜜,看着快哭了一样,徐青驰出声活跃气氛、转移焦点,“我呢?有什么给我的吗?”
      徐千尧丢了一袋刚摘的橘子给他,“没有,还不快整理东西,一会儿迟了。”
      随后,徐千尧和莫兰送他们去了车站,检票前,徐青驰忍不住抱了抱父母,轻声说了句“谢谢”。
      莫兰拍了拍他的背,叮嘱道:“马上要降温了,记得多穿点衣服,别着凉。”
      二话不说跑去莲城那天,她的本意其实是想看看哪个狐狸精拐走了自家向来懂事的儿子,见着徐青驰和他的房东夏牧时,俩人的相处并未逾矩,但她却有了点眉目,徐青驰之前一直租的公寓,觉得自在,今年七月突然换了商品房与人合租,会不会是……再看看夏牧,眼尾带勾,染了几分狡黠,但经过路上那一出,又怎么讨厌得起来呢?
      徐千尧爱妻如命,最生气的是儿子这么大的人还让妻子百般操心,更何况比起所谓的同性恋,他更无法忍受薄情负心汉,想了想还是对徐青驰说了句:“决定了,就不要后悔。”在那些长期以来约定俗成的规则面前,这条路注定更难走。

      之前的车票买在了晚间,外头一片漆黑,夏牧都没能好好瞧瞧,归程恰逢一天中阳光最灿烂的时候,透过车窗,能够清楚地看见山上的落叶树叶子已经泛黄,和常青树的翠绿融成一片,山涧的溪流水量变少,露出了奇形怪状的石头,偶尔还能看见山腰处正在施工的山洞,大概在修建高速公路……
      夏牧看得津津有味,右手忽地一暖,原以为是因大巴的颠簸不小心碰到,徐青驰却越握越紧。秋天干燥的皮肤窜起电流,酥麻酸痒,但谁也没松开。夏牧稍微动了动,手指逐一插入指缝,徐青驰配合他的动作,最后,十指相扣。
      车上还有其他乘客,随时有可能发现。
      但发现又如何?徐青驰闭上眼,他已经有了一往无前的底气。
      —正文完—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十章 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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