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芜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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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醉酒的中原中也送回他的公寓，芥川龙之介回到了自己的家中。
“哥哥，吃过饭了吗？”
还窝在沙发上看电视的芥川银听到声音回头看他。
“已经吃过了。”
亲昵的拍了拍小银的脑袋，叮嘱她早点休息，芥川龙之介回到房间。
洗漱一番之后躺在床上，思绪开始发散。
按那只老鼠的习性，察觉到自己这个变数，正常人一般会把计划改变，但是聪明人总是喜欢自以为是，自己表现出来的那种程度在他眼里只能算得上是有点小聪明。
不过不是很重要，费奥多尔的想法恐怕是觉得其他人在第一层，变聪明一点的芥川龙之介勉强算是第二层，森鸥外和异能特务科的那个杀人侦探在第三层，江户川乱步聪敏归聪明，但是不懂人心，算在第四层，只有太宰治跟他同在第五层，但他不知道江户川乱步和太宰治联手早在第六层，而芥川龙之介则拿到了剧本。
这波啊，这波是出生点就是大气层。
想着想着，意识逐渐模糊。
……
次日
升职在即，工作量陡生，正一头扎进文件堆里的芥川龙之介得知首领遇袭的消息，钢笔在手下的文件上留下一个墨点。
该开始行动了。
眼神闪烁间，拿过因为要批改文件而摘下放在一旁的洁白手套。
“喂？请问是哪位？”
电话那边传来太宰治的声音，较之平常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虚弱，看来太宰先生还是去进行了调查，而后被费奥多尔提前布置好的狙击手击中了啊。
但是也还好，这样好似完全没有脱离费奥多尔掌控的情况，才是最好的情况。
“想必您已经猜到了吧，太宰先生。”
太宰治看了眼屏幕上显示的电话号码。
芥川龙之介的号码他早就已经拉黑多年，那孩子也不知道死犟什么，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没换过号码给他打，现在倒是换掉了。
心底泛起怅然若失的感觉，但也还好，太宰治早已经习惯了失去，反正芥川龙之介的感情也是他一开始就拒绝的。
“哦？芥川君具体指的是？”
“关于费奥多尔的计划，想必您已经有所猜测。”
这事啊……
太宰治缓缓直起腰，腰腹间的疼痛令其呼吸都紊乱了一瞬。
听筒里传来的紊乱呼吸被芥川龙之介察觉，他几乎又要像以前一样，脱口而出对太宰治嘘寒问暖。
“您没事吧，太宰先生。”
最终激动的语调变成平板而又冷淡的公式化问候。
“死不了。”
太宰治转头看向窗外的天空，橙黄的光芒晕染了他的侧脸，照进了鸢红色的眼眸里，呈现出一种瑰丽的金红色，他的眸中似乎含水，嘴角勾起一抹柔和的弧度，在阳光的照射下是不可思议的温柔神色。
“……”
芥川龙之介沉默片刻，直接挂断了电话。
他实在想不出能和太宰治说些什么，不过话说到那个程度，太宰治已经能知道他想表达的意思了。
刚刚和他电话连线的另一端。
等待了一会没听见芥川继续说下去，想开口和芥川龙之介说些什么的太宰治听着耳边电话被挂断的忙音，茫然的把手机从耳边转移到眼前，盯着那个被挂断的标志和那个号码，怔怔出神。
许久他又不屑的嗤笑一声，不顾伤口的崩裂，把自己埋进了被子里蜷缩成一团。
……
挂断电话后的芥川龙之介很豁达的把手机揣进衣兜里转头就把这事忘了，毕竟对他来说，这不过是很正常的聊天突然性沉默而已。
无声无息的潜入进费奥多尔的假基地，芥川龙之介双手揣兜站在阴影里。
老鼠确实不在这里面，但是那个病毒异能的拥有者，亚历山大.普希金却在这里。
他的计划很简单，悄无声息的绑走普希金，然后去抓老鼠。
上辈子的费奥多尔靠电台的音乐和他的手下交流，其实本人却待在一家热闹的咖啡厅里，是靠那个不知道怎么回事又东山再起了的组合的首领，弗朗西斯.菲茨杰拉德靠诈骗勒索搞来的那个程序‘无缪之眼’在极短的时间内找到老鼠的所在地。
他明显不可能懂这些高端的技术，他只记得在资料里看见过那家店的名字，说要抓老鼠也只是碰碰运气，刚刚也已经告知了太宰治，如果芥川龙之介抓不住的话，费奥多尔也逃不出太宰治和江户川乱步的手掌心。
通道尽头由远而近传来听不太懂的语言聊天声。
仔细的辨认了一下，嗯，很弹舌，是俄语。
再一听，是两个脚步声，一个重一个轻。
其中一个比另一个声音耳熟一点，应该就是那个金毛发福大叔，病毒异能的拥有者普希金了。
隐藏在阴影中的罗生门蠢蠢欲动。
另一边的首领保卫战也开始了。
中原中也正在试图联系到芥川龙之介，但是他的电话却怎么也打不通。
恨恨的把电话挂断，中原中也咬紧了牙关。
宿醉刚醒就被通知首领遇袭，紧赶慢赶回到港口黑手党，刚刚得知‘共噬’的消息，现在正集结人马，准备去做掉武装侦探社的社长。
却死活联系不到芥川龙之介。
该死的！不会碰到什么事了吧？
但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中原中也直接手臂一挥，带队出发。
然后在医院里被那个武装侦探社的幻像异能者给摆了一道，只能把人绑回港口黑手党。
“滴滴——”
正在中原中也一腔怒意无处宣泄的时候，一通电话打来了。
是芥川龙之介的号码。
“喂！芥川！你怎么样了？怎么一直打不通电话？”
开口就是一通连珠炮似的轰炸。
“咳咳，在下没事。”
轻咳两声，芥川龙之介身后是被罗生门绑成木乃伊的普希金。
“中也前辈，在下需要您去到一个地方。”
中原中也一顿，眉头皱了起来。
“现在？首领遇袭，侦探社的那帮人随时可能会来刺杀首领。”
嗯，芥川龙之介确实考虑到了这点，但是上一次的中原中也压根没在场，被江户川乱步设计关进了书里，听说是用以理服人，物理的理，打的五百个犯人认罪，才得以从书中逃脱。
而刺杀首领，笑死，首领根本不在港口黑手党的地下室。
“相信在下，这是很重要的事情，武装侦探社的幻像异能力者谷崎润一郎在您旁边吗？”
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中原中也左右看了看。
“在，你怎么知道的？”
当然是因为拿到了剧本啊。
“不要在意这些小细节，中也前辈请把手机拿给他。”
中原中也嘁了一声，示意银把手机拿给谷崎润一郎听。
“谷崎润一郎吗？”
“芥，芥川？”
万万没想到会是芥川龙之介要和自己通电话的谷崎润一郎结结巴巴的问。
“正是在下，接下来，我们需要你的异能力配合，乱步先生那边在下会去联络好的。”
“我，我不能相信你。”
谷崎润一郎握紧了手中的纸张。
“你以为以你手中的那张纸可以逃的过什么？该不会以为在下消失了这么久什么都没干吧？”
“直，直美！”
“没错，你的妹妹现在正在在下手中，想要她活命，就按在下说的做。”
当然是骗谷崎润一郎的，如果不忽悠住他，会麻烦上很多，现在只需要中也前辈他们用谷崎润一郎的异能力伪装成普通人把那家店包围，一切就都结束了。
挂断电话，长舒出一口气，芥川龙之介靠在了一旁的树干上。
“还真是厉害啊，小笨蛋君。”
呱唧呱唧的鼓掌声，太宰治从树丛中走出。
“您过奖。”
虽然对于太宰治的神出鬼没已经有了深刻的认知，芥川龙之介还是被他给吓了一跳，后颈汗毛根根炸起。
“噗。”
被吓炸毛了啊。
太宰治一眼就看出来了芥川龙之介的紧张。
“真是没想到，我们这么多人都被你给算计了，真想知道森先生知道这件事之后的表情。”
看着眼前这个挺直着腰杆的瘦削身影，太宰治凑近过来。
不动声色的后退半步，抬头看着自己这位老师的脸。
以前，或者很久以前，从来都没有被太宰先生主动靠的这么近过。
“有什么事吗？太宰先生？”
“你真的长大了啊，能告诉我为什么吗？忽然那么认真的说要放弃追随我？”
一直以来都在逃避的太宰治，在听到那阵电话忙音之后，决定顺着自己的心意一次，确实如乱步先生所说，一定要亲耳听见一次才甘心。
“…………”
默默无言的与太宰治对视一会，脱下白手套塞进口袋里，去拉太宰治的手。
太宰治收缩了一下自己的手，没让芥川龙之介拉住。
没有收回手，只是默默的注视着太宰治的双眼。
最终还是太宰治认输，把手放在了芥川龙之介等待的双手上。
这双手比芥川龙之介自己的要大一圈，被他抓着一路向上，停留在芥川龙之介的脖颈间。
“先生，摸摸这里，在下是这么死的。”
这件事瞒不住，只要自己有一个点暴露，不论是江户川乱步还是太宰治都会在瞬间反应过来，从而看出他的问题。
看见太宰治因为震惊而瞪大的眼睛和收缩的瞳孔，心底竟有愉悦泛起。
“在下一直想知道，您在什么情况会主动想起在下呢？”
“不是因为想起中也前辈而想起在下，不是因为缅怀织田作之助而想起在下，不是因为想起首领而想起在下，也不是因为想起您的从前而想起在下。”
明明手下的皮肤光滑一片，太宰治却觉得烫手极了，仿佛有皮肉外翻的巨大狰狞的伤口在汩汩往外冒着血，粘腻的鲜血仿佛带着滚烫的温度，灼烫的他想要立马收回手，却徒劳的又想要按压住伤口，让其止住血液的涌出。
感受着脖颈间加重的力道，芥川龙之介无奈的笑了笑。
“抱歉，在下忘记了，您确实会主动想起在下，在磨练您的新部下的时候，第一时间就想起了在下，在您为了磨练您的新部下而设计的计划中，第一时间就会想起利用在下。”
呼吸逐渐不再顺畅，说话也断断续续起来。
“为什么……呢？在下…的死亡……是否也…在…您的计划……中呢？”
“滴滴滴滴滴滴——”
急促的电话铃声把太宰治从幻像中惊醒，他立马松开手。
无力的软倒下去，芥川龙之介大口的呼吸着空气，又因为咳嗽而断断续续，这艰难呼吸的模样让人忍不住为他揪心。
“芥川！”
连忙蹲下身去检查，看着他脖颈间那两个鲜红的手印，太宰治少有的慌了手脚。
局促的喘息片刻，终于吸够了氧气的肺部慢慢平息下来。
“在下比起其他人，究竟差在了哪？”
他依旧执着于一个答案。
但是太宰治说不出口了。
“在下最信任的就是您，只要您愿意说，在下就相信您。”
喉结滚动，平时的巧舌如簧，此刻却一个字都说不出。
“没差在哪，芥川，一点都不差，错的是我。”
即使知道芥川真真正正的要离开自己，甚至可能连他的衣角都不会再看见，心底自私的想法一直在叫嚣着继续骗他。
但太宰治还是选择要放芥川龙之介自由，虽然他没什么良心，但也无法再继续骗芥川龙之介了。
他过不了心里那关。
“在下也算见识过地狱了，有一点您是对的，死亡确实比活着舒服，对比起死去的感觉，人间比地狱还地狱。”
在极为短暂的疼痛过后是逐渐模糊的意识，然后是长久被肺病缠身，难以呼吸的感觉在慢慢的消退，再然后就是被虚无感包裹着逐渐坠入无底深渊，又像是沉入海底深处，漆黑又安宁。
这就是死亡的感觉吗？
没有传说中的阴冷与可怖，相反竟然还挺舒适的。
没有了平时呼吸的时候胸腔回馈来的沉闷感觉，也没有时不时泛上喉咙口令人忍不住想要咳嗽的痒意，就连偶尔会浮现上来的，不受控的狂躁，偏执等等情绪，都像是一只脾气不好的猫咪被超高的技巧顺了毛一样，被安抚了下来，余下的只有温暖与闲适。
像是陷入了没有噩梦的黑甜梦乡，又像是回到了胚胎的时候，待在母亲温暖的子宫里，被安全感包裹着的感觉，是一件黑外套远远比不过的。
生前极少时候能感觉到的全然安心的感觉，轻易就能让人产生就这么沉沦下去的冲动，这种极致的安全感原来在死亡后是可以如此轻易地得到的吗？
当时的想法就是，能够理解太宰先生了，死亡确实很美妙。
满嘴的苦涩，太宰治抚摸了一下芥川龙之介的发顶，不出意料的话，以后二人不会再有交集。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芜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