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起点》雁铃

72、一日重温

　　好久没有睡得这么舒坦了，月夕再次醒来的时候，身边已不见赫连焰的身影。

　　瞥见床边的罗裙，突的，月夕脑中闪过几抹影像，只是还来不及捕捉，便已消逝。甩了甩因刚苏醒有些迷糊的脑袋，月夕拿起罗裙抖开。

　　这是一件十分漂亮的碧绿罗裙。穿上身后，意外的十分贴身，忍不住站在原地绕着圈圈。罗裙虽紧窄，但仍浮起一丝丝涟漪，华丽秀美。

　　赫连焰看到的，就是如同精灵般舞动的月夕。仿佛触动了脑海中最柔软的记忆，赫连焰禁不住有些红了眼眶。

　　“呀，焰王爷，你，你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赫连焰避而不答道：“这件罗裙，可还喜欢？”

　　月夕露出羞涩满足的笑容说：“很漂亮的罗裙，很喜欢呢，是王爷特地给月夕找来的吗？”

　　赫连焰没有再说什么，搁下手中的托盘：“饿了吧，吃点东西。”

　　月夕看向餐盘，里面放着一碗饺子，还有一些糕点。眼尖的月夕却一眼看到了突冗摆在里头的栗子糕。

　　“栗子糕？”月夕喃喃道，在赫连焰看不出情绪的注视下，攒起了栗子糕递入口中。皱了皱眉头道：“是，酸的……”

　　月夕有些不明所以的看向赫连焰，今天的他，有些奇怪。对她温柔不说，还做出许多反常的举动。

　　“你慢慢吃罢。”见赫连焰要走，月夕急道：“你要去哪？”

　　赫连焰回头，温柔一笑，阳光从窗外洒进，拂在他的面上，竟让那画面有些不像真实。月夕看得一呆，愣愣说不出话来。

　　待她回神，赫连焰早已不在了。耳边似乎还回响着方才听到的只字片语。“我就在屋外，你若是闷了，便出来找我吧。”

　　趁着进食的当下，月夕又打量了下屋子，似乎这里并不是焰王府，但倒是十分幽静，也少有仆佣的声响，不知道这是哪里。

　　虽与印象中甜甜的栗子糕有些不同，但这特别的酸味，却别有一番滋味，月夕想起了游船那日梦见的玉儿，难道，这栗子糕是玉儿发明的么？

　　算了，不要想了。月夕三两下解决了不少糕点，还吃了些饺子，觉得十分饱了，这才收拾一番往屋外走去。

　　如她所料，一眼望去，看不见半个仆佣。寻着声响走了几十步，这才看见赫连焰正在庭院的一侧练剑。那剑使得刚毅有力，英姿飒爽，月夕看得眼都直了。

　　不知道什么原因，月夕特别喜欢舞剑的人。以前总想着，影使剑一定是最合适的，可惜他什么兵器都顺手，时常变幻，自然也就很少看到他用剑。

　　现下却是过足了眼瘾，目不转睛的看向神情专注的赫连焰。

　　突然，他的剑锋一转，直直向她袭来。来不及思考，月夕的身体已经有了自我意识般的闪躲。可赫连焰却丝毫不见收势，继续向月夕各个薄弱处攻去。

　　月夕这下不得不认真应对，想要抽出腰间软鞭，却摸了个空。这才想起自己被赫连焰带来时，是不着不着寸缕的。恐怕软鞭被赫连炎脱下，留在了祁阳殿内。

　　幸好凭借曾经的训练应对，月夕右手一扬，袖中的乾坤镯内已射出几根银针，直逼剑身。

　　噌！噌！几次声响过后，赫连焰终于收住了凌厉的招式。收剑反手折在身后，看向月夕。

　　看似细小的银针，其实发动是也需耗费月夕的内力，由发力强弱决定银针的攻击力度。这许多诀窍，也是影教授月夕的。

　　见赫连焰终于停下攻击，月夕这才惊怒嚷道：“焰王爷，你这是做什么？”虽然方才使了七分力，但月夕并不想伤到赫连焰。故银针全都射向剑身，只在挡住他的攻势。

　　赫连焰神色复杂的看向月夕道：“月夕……”那一声，却让月夕浑身一震。那温柔的语调，分明是他面对玉儿是才会有的。他究竟想做什么？

　　“就这一日，假装你是我的亡妻，可好？”

　　月夕怔住，“为什么？”

　　“玉儿她，也使得一手好剑，我们时常舞剑切磋……”陷入回忆的赫连焰，面上泛起淡淡的笑容。月夕一见，心跳又不受控制的狂跳起来。

　　下意识的伸手抚向胸口，月夕又被这突如其来的悸动骇到。她知道自己对他是心动的，可这心动，原来一直只是因为看到他面对玉儿时的面貌么？

　　现下，他又现出了在玉儿面前才有的性格来，月夕沉醉了。不忍心打破他的愿望，轻声回了句：“好。”

　　赫连焰温煦一笑，“谢谢你，玉儿……”

　　月夕迷蒙的听着她唤着不该是她的名，可心里却起不了半分反感，反倒对亡故的玉儿有些愧疚。

　　还未挣扎完内心翻腾的思绪，赫连焰已经走近身前，温热的大手握住她的。怦！怦！怦怦！怦怦！心，越跳越快，越跳越急！

　　月夕面上泛起了淡淡的红晕，那样貌竟仿如情窦初开的少女。羞涩腼腆，万千风华。

　　赫连焰又笑了，笑得春风如意。无论是态度还是面色，再难找出半分冷漠与疏离来。

　　“玉儿，好久没有来别院了，我带你好好参观。”

　　月夕点了点头，赫连焰的脚步放得十分缓慢，似乎并不急着将别院快速逛完。

　　虽迷惑在他的男性魅力中，月夕的脑中还是一丝清醒的。一半是欣喜甜蜜，一半是酸涩难过。只是，快乐的感觉越来越强烈，渐渐将郁闷的心情盖住，直至淡化不见。

　　虽是别院，却也占地广阔，即使不及焰王府那般，也有其二分之一大了。

　　走出月夕夜宿的院落，才发现这外头别有洞天。

　　别院里种着不少花，偏僻点的院落旁，还建着与焰王府的竹林有着异曲同工之妙的景致。只是，这里的竹林竟然比焰王府的还要大上许多。月夕忍不住怀疑，她第一次梦见的，很有可能不是焰王府，而是这里。

　　随着脚步所及视野所见，月夕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多，震撼也不断增加。心跳依然跳动强烈，只是，却不再只是因为赫连焰了。

　　每看见一处梦中曾出现过的景色，她心中就叫嚣般的感觉到，仿佛有什么即将呼之欲出。

　　熟悉的产房，通幽的花圃凉亭，月夕有些晃了，急切的唤道：“焰……”

　　“嘘！”赫连焰望向月夕，阻止了她欲说出口的话。“你是玉儿，记得吗？”

　　月夕被那温柔的语调迷惑了神智，刹那间，半丝清醒也无，回以一笑说，“记得……”

　　“焰王府内的景色，其实是仿造这里的景致。”

　　“咦？”

　　“这里是我和玉儿隐居的地方。不，我说错了。”赫连焰自嘲道，拿起月夕的手，敲了下自己的头说道：“该罚！”

　　月夕还不明就里，他又说道：“这里，是我和你曾经隐居的地方……”

　　月夕这才明白过来，她，现在扮演的是他最爱的亡妻——玉儿。只是，他这般真实的演绎，险些让月夕有种错觉，仿佛她就是玉儿，仿佛她就是他最爱的人，仿佛，她曾经就在这处别院里，度过令她最感动的时光。

　　赫连焰又拉着她走到她梦中的凉亭内。曾经，玉儿在这里发病，对赫连焰冷语相待。如今，他们在这里重温梦中的相遇。

　　凉亭内的矮桌上，还摆着一些糕点。没有别的，却还是酸酸的栗子糕。

　　赫连焰拿起一块送入口中，对着月夕笑问，“玉儿不吃吗？这可是你最拿手的糕点呢？”

　　月夕不语。“是了，你做的时候试吃了不少吧，肯定已经饱了，无妨，既然是做给我吃的，本就该由我来消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