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病》文执

9、开学

　　一周之后，终于开学了。
　　贺舟言背着他的全新开学套装来到校门口，进门之前也不忘再扫一眼那对于他来说要人命的校规。
　　“以后就要遵守内玩意儿了，可得好好熟悉一番，以免造成没必要的尴尬啊……”贺舟言想，又给江以驰打了个电话，等着他来带自个儿去报道。
　　“喂？驰哥！你还没到啊！我还等你带我报道呐！”
　　“快了，实在不行你先去问问其他同学。”
　　“啊--我不，我就等你，其他人我不认识啊！”
　　“那就别吵，乖乖等着。”
　　江以驰说完就把电话挂了，不给贺舟言一点和他拌嘴的机会。
　　“害……江以驰咋这么随性咧，都快迟到啦，也不怕被老师骂一顿！”
　　贺舟言漫无目的的等着，一直望着学校周围任何一个江以驰可能出现的地方，但就是没见着那人。
　　“我以前等人咋没觉得这么漫长啊？”
　　直至十七八分钟过去后，江以驰才拿着个啃了一半的煎饼狂奔过来。
　　贺舟言等了这么久，好不容易等到人儿来了，刚想发发牢骚，就被江以驰拎着领子往校门口拖。
　　“诶诶诶！我*江以驰，你干嘛！”
　　“迟到了。”
　　“你也知道！”
　　“影响不好，所以抱歉一下……”
　　“啊？”
　　然后江以驰就把贺舟言像扛麻袋一样扛肩上，在校门快关上那一刻快走一步，侧身进了校门。
　　“好了，没迟到。”
　　“哎……把我放下来交流，快颠死我了！”
　　“哦。”
　　江以驰听贺舟言的，一撒手，贺舟言就从他身上滑了下来。结果贺舟言差点一个没站稳，给江以驰拜了个大年。
　　“江以驰你丫的故意的！”
　　“嘘……校规有训，在校期间禁止语言粗俗。想第一天就违反校规吗？”
　　“我……！算了，带我去报道。”
　　“命令我啊？”
　　“求求江大人行行好，帮贺小人一个忙吧！”
　　“这回行了吗？”
　　“走吧。”
　　贺舟言屁颠屁颠地跟在江以驰身后，一路上不少人看他俩的眼神飘忽不定，跟见鬼了似的。
　　贺舟言被看的发毛，忍不住问江以驰“我怎么了嘛？为什么他们看我的眼神都那么奇怪啊？”
　　江以驰转头看了看，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就让贺舟言忍忍，反正也不会被看少一块肉。
　　然后贺舟言就像个供人观光的猴子一样，全身上下都被人仔仔细细地琢磨了好几遍。
　　直到走到了报道处，这打量的眼光才算收敛了。
　　“报告。”
　　“请进。”
　　也不知道是哪个老师出的声儿，贺舟言进门了之后就呆呆地杵在原地不动，也不出声儿。
　　等了一会，也没见有人来理理贺舟言，他尴尬得快用脚趾头扣出三室一厅了。
　　终于有一个女老师出了声儿，轻轻地问他：“同学，有什么事吗？”
　　“昂，老师我转学报道该找谁啊？”
　　“哦--这样啊！你该找龚主任，他去办点事儿很快回来了，你坐着等会吧啊！”
　　“啊好，谢谢老师。”
　　说完，这间办公室又恢复原来的静寂，只剩下老师办公敲键盘的声音。
　　贺舟言赶紧跑出门，不想再呆着这个“是非”之地，出门后就瞥到江以驰靠在门旁偷笑。
　　“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天知道我有多尴尬！”
　　“看到了，没人理你为什么不说话？”江以驰有些好笑，明明是贺舟言自己不说话，呆在原地不动，也不知道出个声儿。
　　“看到了？那你也不进来帮帮我？”
　　“怎么帮？嘴长你身上，你要我帮你掰嘴啊。”
　　“呸！”
　　“龚主任好。”
　　“江同学，已经打上课铃了，为什么还不回班上课呢？还有这位同学，赶紧回班！”
　　“嗯。”
　　“诶江以驰！那我怎么办？”
　　“嗯……哈哈哈，您是龚主任吗？”
　　“是，怎么了还不去上课？”
　　“昂！龚主任，我是刚转学过来的，还不知道安排班级在哪儿。”
　　“贺舟言是吧？跟我来。”
　　贺舟言闻言跟着龚汇云去了另一个办公室，贺舟言在这期间忐忑不安，他有点怕这个看起来很凶的老师，很严肃，导致他有点抵触和龚汇云交流。
　　龚汇云把贺舟言领到一个高龄的女老师跟前，和她交代了几句就匆匆忙忙地走了。
　　“舟言，过来吧。”
　　贺舟言听到老师叫他，就几步走到她面前，抬头看了看：
　　一头灰白的头发，带着副老款银边长链眼镜，虽然老了，却也看得出年轻时是个美人，风韵尚存。
　　“看起来很和蔼可亲诶……”贺舟言默默地想。
　　“额……老师好。”
　　“嗯，不用害怕，我不算严厉。你以后啊，就是我们7班的一员啦。我是你们的班主任兼语文老师，姓唐，名凤铧。叫我唐老师就好啦，不过我们班的那群啊，都叫我唐奶奶，也是，我都52岁的老骨头了，你也可以这么叫，看你怎么喜欢啊。”
　　“昂！好，谢谢唐奶奶。”
　　贺舟言也不见外，他不怕唐凤铧，他觉得这个老人比较温柔好说话，怎么看都比那个龚主任脾气好。
　　“嗯！不见外就好，”唐凤铧递给贺舟言一张卡“喏，这是你的饭卡，中午啊，学校基本不让出去，就只能待在学校吃食堂，只能多充点钱勉强吃点儿啦，没这卡就吃不了饭啦，不收现金也不让带手机，找同学借也怪不好意思的，所以这卡啊可得带好喽。”
　　“谢谢唐奶奶，我知道啦。”
　　“嗯，”唐凤铧扫了一眼贺舟言的全身上下，点了点头，“看着不错，干净清爽，还长的秀气，哈哈哈哈，肯定会有很多人稀罕。”
　　“额……没有的事啦。”
　　“开个玩笑，你可得忍住了，才16岁不适合谈恋爱哈，至少等到17，是吧！”
　　“说的也是啊……我会忍着的！”
　　“好啦，走吧，我带你去班里和同学见见面。”
　　唐凤铧拉起贺舟言的手，牵着他的手带他来到一个班面前，让他在班门口等一下，就进了门。
　　“三角函数……数学课？”
　　贺舟言望了望班里，脸青了。
　　是龚汇云教他们班数学。
　　“为----什----么----！”
　　此时贺舟言内心万马奔腾，仿佛涌进了洪水猛兽。
　　“龚老师，占用一下课堂时间行吗？我要向孩子们介绍一下新同学。”
　　龚汇云退了几步，点点头，在旁边静静地站着，等唐凤铧讲话。
　　“那个同学们啊，抬抬头，今天开学第一天，我们班迎来了一位新同学。”
　　“舟言啊，进来吧。”
　　贺舟言走进班门，就看到一堆人盯着自己看，像极了他刚刚跟着江以驰时的那些眼神。一个个狐疑的眼睛盯得贺舟言浑身不自在，差点让他社死。
　　贺舟言自动忽略了大部分女生向他投来倾慕的眼神，这时的他只觉得所有人都像在看猴子一样。
　　贺舟言不自在地瞄了一圈，瞥见了那个唯一能让他安心的人，江以驰正趴在桌子上，悄咪咪地看着他。
　　贺舟言看见江以驰嘴角就不自觉地往上翘，冲他嬉皮笑脸了一番，又看了看江以驰旁边，没人，
　　那是说，他可能和江以驰是同桌。
　　但其实班里空位挺多的，可贺舟言没注意。
　　“做个自我介绍吧。”
　　“啊好的，我叫贺舟言，今年16，喜欢画画，喜欢听歌也喜欢打羽毛球，成绩一般，以后就是同学啦，希望能和所有人成为朋友。”
　　“好啦，你去选个同桌吧，然后好好听课啊。”
　　自己选啊……贺舟言当然毫不犹豫地跑向江以驰，拉开他旁边的座位就一屁股坐了下去。 “驰哥！这就是冥冥之中的缘分！”
　　江以驰不予回答。
　　“难道不是嘛？”
　　江以驰还是不予回答。
　　“你怎么不理我？”
　　江以驰终于开口了。
　　“龚主任盯着你看呢。”
　　贺舟言吓得定住了，缓缓转头。
　　龚汇云正低头看教材书呢，半分眼神都没分给他。
　　贺舟言立马反应过来了，江以驰又耍他。
　　“江以驰，跟你说个秘密。”
　　江以驰想都没想，头就凑过去了。
　　贺舟言要演就演全面，还象征性的看了看周围，一只手掩着嘴，凑到江以驰耳边说：
　　“你脑抽筋吧？”
　　“咳咳咳！”
　　江以驰听完之后出乎预料地没什么反应，反而面无表情地指了指讲台。
　　“还和我开玩笑？”
　　“我已经看了一个同学不下三遍了，可他还是没有反应，有没有人帮我找找他是谁？”
　　江以驰斜眼看了看贺舟言，又装模作样地假装看书。
　　贺舟言尴尬的不得了，连忙把头扭开，拿出书开始详作翻页，假装用功。
　　“噗。”江以驰终是没憋住，笑了出来。
　　“尴尬死了尴尬死了，哪天我要换个星球生活。”
　　“行，我开飞船送你！”前桌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听见他俩说话，也过来凑热闹，“别管那龚魔障，成天阴阳怪气的，有话从来不挑明说！”
　　“诶？你是？”
　　“哈，我叫朱夜明，”他又拍了拍他同桌，“他是我和驰哥的铁哥们儿邱明霁！老邱，快和人儿打个招呼！”
　　朱夜明？夜明珠？
　　这俩啥关系？贺舟言想偏了轨道。
　　“你好。”邱明霁声音冷冷清清的，有点儿助于醒神。
　　“昂，你好。”
　　“嘿，加入咱们咋样！来个7班F4！”
　　“好啊好啊！”
　　“你几号生的？”
　　“7月9号。”
　　“啊？怎么还是我最小！”朱夜明不甘心道，说完就撇着嘴瘫在座位上了。
　　“算了算了，我认命了！”
　　“你几号生日啊？”
　　“8月31号，刚好卡着能上高一。”
　　贺舟言给他竖个大拇指，就拿着书开始看了，生怕再被龚汇云挑出点毛病来。
　　终于熬到了下课，朱夜明逮着贺舟言就要和他叽里呱啦，却没料龚汇云开了一嗓子：
　　“贺舟言，你过来一下。”
　　完了……不会是我话太多给人营造了个不好的形象吧！
　　贺舟言想都不敢想。
　　江以驰看了看他，站起来坐在桌子上，悠悠地说：
　　“要是不想去可以不去的。”
　　“不行！我害怕！”
　　“怕龚汇云以后专捏着你挑刺？”
　　贺舟言点点头，并向江以驰投出救助的目光。
　　“哎呀，放宽心啦！不行我陪你去嘛！”朱夜明没什么所谓，他被龚汇云叫的次数多了去了，就没把他怎样过，顶多说那么俩句就放人了，只有贺舟言觉得，龚汇云是个彻头彻底的老魔头。
　　“放心吧，龚主任不会说你什么，顶多让你注意一下上课时不要分心，或者告诉你一些新生要注意的事项。”一直沉默的邱明霁开口了。
　　“老邱这么老成的人都说没事儿啦！你还怕啥？走走走，哥几个陪你去！”
　　“走吧，别怕，我陪你去，龚汇云不是那种爱刁难人的人。”
　　“好，好吧。”
　　贺舟言终于鼓起勇气，三个人跟在他后边，就像仨保镖似的。
　　龚汇云早早就在门口等着贺舟言了，结果看到贺舟言这么大阵仗，多少有些许滑稽，被逗笑了。
　　“怎么？要和我打架啊？还带三个人来？”
　　“回老师，不是的！我们是来看着您的！不许刁难新同学！”朱夜明一本正经地说，似乎下一秒如果龚汇云刁难贺舟言的话，他就上手了。
　　“行啊，这么护犊子。”
　　“对！”
　　龚汇云懒得和朱夜明斗嘴，他主要谈话对象是贺舟言，说完就拉着贺舟言去办公室了。
　　“知道我为什么叫你吗？”
　　“不知道。”
　　“那就对了。”
　　“我知道，刚加入新集体，会想要早些融入。但是不是在课上，明白？”
　　“明白。”
　　“你说你成绩一般？”
　　“嗯是。”
　　“那上课更要好好听。不懂及时请教老师和同学，行吧？”
　　“行。”
　　“好了，校规好好看，注意点，回去吧。”
　　“啊好。”
　　“啊？这么快？没别的了吗？”
　　“没啦，还想我说啥？”
　　“没没没，那老师我先回去了！”
　　“好，回去吧。”
　　贺舟言不敢置信，龚汇云还真没把他咋样，就只是交代聊几句就放他走了。
　　江以驰和朱夜明担心死了，看见贺舟言回来后一脸茫然，吓坏了，赶紧跑上去问贺舟言龚汇云有没有把他怎么样。
　　贺舟言摇摇头，心里想着。
　　“说不定龚主任只是表面严厉，内心温柔呢？”
　　这个定义让贺舟言对龚汇云彻底改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