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了，别看》榴莲香菜汤

14、寨主

　　最后，江央和杜鹃是被一群土匪请上马车抬回山寨的。

　　马车颠簸了一段距离，江央连帘子都没掀起来过。

　　杜鹃满脸紧张的抱着小包裹瑟瑟发抖，眼睛很警惕的四处打量着。

　　许是她的紧张引起了江央的注意，江央反而心里的不安散了几分。

　　“都上车了你紧张什么？”

　　“姑娘，他们…他们是土匪，不会…不会出事吧？”杜鹃白着一张小脸看她。

　　“要有事早有事了，不要自乱阵脚。”江央虽然心里没底，但她从小就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很会看准危机的时候逃走，所以这次也没那么恐慌。

　　马车绕了好几个大圈后，终于停了下来，有人抬手帮她们掀开了车帘。

　　下车的时候，江央的目光就开始四处打量，注意周边的环境。

　　寨子确实是土匪宅，但陈设等反而像是一群山顶洞人，

　　因为四处都破败不已，地里稀稀拉拉地种着些菜，活下来的也没多少，四处都搭建的破旧而不堪一击的茅草房，比她十一岁睡的大桥底下还要凄惨。

　　几个人在前面带路，说是准备带她们先去吃饭，接风洗尘。

　　江央这才收回了目光，转头问站在她身边的人，“冒昧问一下，你们寨都是靠什么生存的？”

　　“除了摘草药以及一些木材卖钱之外，还会在路边潜伏打劫。”站在她身边的人想了好久又接道：“对，还有寨子前几日打死了一条巨蟒，还是有毒的，够养活我们一阵子了。”

　　江央听着她说的话陷入了沉默。

　　不得不说，他们这种境遇跟她之前被赶出家时差不多。

　　想尽一切办法去赚钱养活自己，有时候饿了睡在大桥底下躺几天，要不事她遇见了师傅，只怕是命早就交代了。

　　想到这些，她皱了皱眉头，心里竟又些酸涩。

　　几个人绕了好几圈后最后去了一个山洞。

　　看着那山洞，江央脚步在洞口停了好一会，证实了自己的看法后才进去了。

　　这果然是山顶洞人的寨子。

　　里面的陈设虽然比外面好些，却也没好到哪去，虽然看上去很整洁，但却什么都没有，连坐的地方都是未磨平的石头。

　　她看着那些石头就觉得又些胳屁股。

　　就在她准备坐下的时候，一个女人拿着一块布跑了过来，“道长等一下！”

　　江央站在那看着她在自己屁股下的石头垫了层垫子，感激地微屈身子，“谢谢，麻烦了。“

　　坐下后她才仔细的打量着桌上的菜。

　　说是菜，或许只能看上去像菜了，出了肉类能清晰的分清，其他的基本混在一了一起。

　　江央在他们满怀期待的目光下，抬手夹了一块送进嘴里，缓缓地嚼了嚼。

　　也不能说很难吃，可以说是相当难吃了。

　　但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她还是咽了下去，笑道：“还不错。”

　　那些人看着她脸上的笑意，脸色松快了几分，“好吃道长就多吃些，莫要客气。”

　　“好。”江央又些艰难地吐出一个字。

　　此时站在旁边的女孩开始哭闹了起来，眼泪不住地往下流，她的母亲怎么也哄不好。

　　“娘，我们把所有吃的都拿出来了，以后吃什么啊！”女孩边哭边口齿不清地埋怨道。

　　江央听清了她说的话，将手里的筷子放了下来。

　　“道长莫介意，孩童喜欢胡言乱语。”桌上的几个人讪讪道。

　　“不，孩童的话才真。”江央的面色严肃了几分，看着桌上丰盛的饭菜，“我一个人不需要吃这么多的，若你们诚心请我吃饭，便让所有人一起吃吧，也算是图个热闹。”

　　桌上的几个人沉思了好一会，交换了下眼神，就有人起身出去了。

　　随后，外面进来了好些人，手上都拿着一个破损的小碗，浑身都脏兮兮的，围坐了过来。

　　江央本来就不饿，也就没吃多少，桌上的吃食都被他们一扫而空，只留下了一个盘子。

　　“道长，我们有个不情之请，不能你能否答应。”一个坐在她身边的男人突然出声道。

　　“什么？”江央顺口接了下来。

　　“我们这个山寨，开了许多年，接纳了很多流浪无归属的人，但一直都没有一个能带领的人，你看你可否任下这个寨主？”那人小心翼翼地开口道。

　　“不了，我不在一个地方久呆的，很抱歉。”江央拒绝的意思很明显。

　　她的话音刚落，一把刀就抵在了她的脖子间，那寒光懔懔的刀锋让她根本一动都不敢动。

　　“道长，我们只希望你做我们的寨主，我们保证什么都听你的！”桌前的几个人很郑重的一同开口。

　　“为什么是我？”江央往后靠了一些，离刀锋远了几分，锐利的目光捕捉着他们脸上的细微反应。

　　“因为不是道长，我们都得死。”几个人齐齐的跪了下来，声音无比哽咽。

　　“若不是道长提醒，只怕我早已葬身蟒蛇之腹。”

　　“对，道长助我躲避了落水，我们寨子因为穷，根本没法医治，也是死路一条。”

　　“还有我，要不是道长提醒，我差点带着几个兄弟一起抢劫时葬身了！”

　　……

　　“我是收钱办事，天经地义啊。”江央有些无奈。

　　最终她没扭过他们，在这个破败的山寨留了下来，还混了个寨主。

　　由于寨子里的人从来都没登记过自己的信息，江央就拿出了自己的笔纸递给他们，让他们填写自己的个人信息，不识字的就到杜鹃或者自己这登记。

　　登记的内容包括了原来的身世以及自己流落寨子是为何，最后再填写自己会的，不会的就不用写。

　　等到这一浩大的工程量结束后，江央就轻松了许多。

　　她将整理好的纸细细地分开，分成了好几类。

　　既然是由她做寨主，寨子这么穷可不行，她上辈子穷怕了，只想自己变的有钱，可以养活自己，可以扎根一个地方。

　　整理好后，江央就给每一类画了个记号。

　　*

　　“小翠，王兰，楚强…”杜鹃念着人名，几个人跟在了她的身后，“站在那吧。”

　　几个人十分乖巧地站在了她指定的位置。

　　直到将人分完后，江央才将人按照她做的标记分派事物。

　　寨子太过于简陋，他们得去重建家园。

　　江央拿着自己要来的聘礼将买部分材料的钱买了，并记在了账上。

　　于是接下去的几天，整个寨子都陷入了忙碌。

　　在忙碌中，江央带了几个暂时没分配事的出去摆摊。

　　但这次她摆的就不是算命摊子了，而是摆了些很简单的杌子，教着那几个人吆喝着。

　　杌子是他们之前做的，之前来集市上就是卖不出去，已经在家累计了好多个了，如今竟然可以拿出来卖钱。

　　几个人像打了鸡血一样，跟着吆喝着。

　　在他们的吆喝声下，几个小杌子最后卖的差不多了，江央询问了他们的能力后，转而让杜鹃往摊子前贴着。

　　定制两次桌椅，送卦一次，不准可退钱。

　　有他们的吆喝加上宣传纸贴在摊前，虽然效果并不是特别好，但起码有几个人路过的时候好气地问了几句。

　　天黑之前，那几个人将钱数了一下，分了一半给江央，然后将剩下的部分几个人平分。

　　随后他们就跟着江央一起去了即将收摊的菜场，用最低价买了一些一天都没人要的菜，满载而归。

　　另一边的按江央说的，所有人将东西搬进了山洞，在里面当临时栖息点。

　　烹饪的地方是由一位老人白天修好的露天灶，用来烧火的也都是捡来的新树枝。

　　新树枝是由一个大力的汉子去砍和捡来的，既可以卖，又可以留一部分烧。

　　整个寨子在江央有序的安排下，日子过的不再那么紧巴巴了，尽管寨子还是破旧，但他们各自分工加共同合作，留下修缮的钱也逐渐多了起来。

　　江央本是没那么好心去帮他们的，实在是他们的境遇太像之前的自己了。

　　并且这里的每个人的心都很善良，并且所有人都会把好东西留下来给她，而不是像自己的继母和父亲那般，一边压榨一边动辄打骂。

　　也只有在这时候，她才会不那么怀念之前的世界。

　　虽然科技发达，自己后来也不缺衣少食了，但仍旧心里空落落的，没有家的感觉，总觉的自己像个流浪汉，时间久了，她做什么都麻木了。

　　她坐在一块石块上发呆，远远有个小女孩拿着红艳艳的糖葫芦朝着她走来。

　　“姐姐，给你七糖-葫-芦。”

　　江央回眸看她，对上了她那单纯的笑容。

　　这个女孩说话晚，好多较为复杂的词，都得一个字一个字往外吐，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她才被抛弃的，被这里的土匪捡了回来。

　　都说土匪是恶人，是人人避之而不及的，甚至还会惹来人人喊打，但这个世道上心比土匪黑的人不尽其数，只是他们太过善于伪装了。

　　“你吃吧，我不喜欢吃甜的。”江央笑着婉拒了，担心她听不懂，还放缓了语速。

　　“那我就七了。”女孩一个字一个字说着，整双眼睛都亮了起来，所谓灿若星辰，也不过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