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了，别看》榴莲香菜汤

10、于嬷嬷

　　于嬷嬷最终还是没有供出李瑶，而是一个人将所有的错都认了下来。

　　江央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从心底佩服她的忠心。

　　只可惜忠错了人。

　　江老爷沉着脸训了于嬷嬷几句，念在她年纪大了的份上，就只罚了几板子后，让她拿着自己的身契离府了。

　　见事情解决了，江央就拿着盒子准备回去，却没想到被江老爷喊住了。

　　“央儿。”

　　听到声音，江央连忙转身行礼，“父亲。”

　　“你的婚事，大娘子说你已有了主意，你可是真的不愿嫁杨公子了？”江老爷低声问道。

　　“大娘子同我提起过，说是妹妹与杨公子是两情相悦，我自是也不愿做那棒打鸳鸯的，且如今有了些傍身的钱财，女儿暂时没那么想嫁人。”江央垂眸回道，整个人看上去格外乖巧。

　　“嗯，果然还是央儿最懂事。”江老爷十分满意她的回答，笑的眼睛都弯了起来。

　　“多谢父亲夸赞，女儿告退。”江央说着就对着江老爷恭顺地行礼退了出去。

　　出门后，江老爷就转头看着还在生闷气的李瑶，态度十分软和。

　　“怎么婉儿的婚事有着落了，你还是不高兴？”

　　“她的母亲嫁来江府，嫁妆自也是江家的，她如今这般要回去了，婉儿出嫁该如何？”李瑶的脸上多了几分阴郁。

　　知府千金出嫁的时候可是十里红妆，她当年给那小贱蹄子留了些，已经是莫大的善意，却没想到这小贱蹄子竟是想要所有的嫁妆。

　　想到这，李瑶的心头就冒出了几分杀意。

　　只要婉儿出嫁，还怕修理不了这个小贱蹄子？

　　“她母亲的嫁妆要去也罢，瑶儿不必担心，我已提前给婉儿备好了嫁妆。”江老爷柔声安抚着。

　　“官人。”李瑶拖着细长的调子低声喊着，勾的江老爷心花怒放。

　　这么多年了，他家的瑶儿还是这么惹人怜爱。

　　他抬手抚上李瑶脸颊的时候，李瑶垂眸看着地面，敛去了眸中的厌恶。

　　*

　　“姑娘。”杜鹃急匆匆地从另一条街道赶了过来

　　“姑娘果真没猜错，于嬷嬷拿着行李没走多远，就有几个人在后面跟着了。”

　　江央毫不意外地点了点头，转而问道：“医师找好了吗？”

　　“找好了，奴婢按照姑娘说的，已经准备了两个医师，定然会保住她的命。”杜鹃回道。

　　“走吧，这个时间，正好可去围观一下。”江央说着就将摊前的东西收拾了一下，放下了有事外出的牌子。

　　“好的姑娘。”

　　在杜鹃的带路下，两人很快就找到了于嬷嬷出事的地方。

　　那是一个十分隐蔽的山林，几乎没什么行人。

　　到的时候，医师正在全力救治，于嬷嬷只剩下一口气了，但求生意识很强。

　　“求…求了，救…救我。”

　　似乎是看到了站在一旁的江央，她的脸色骤然一变，惨白的唇瓣抖了抖，最终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江央并没在意她的脸色，而是叮嘱了医师几句，才在于嬷嬷身边蹲了下来。

　　她早在于嬷嬷被赶出去之前，就预料到了她会被追杀，尽管剩下最后一口气，但还是因为没人救她，死在了求医路上。

　　而杀她的人，正是她一直忠心的大娘子。

　　于嬷嬷的唇瓣颤抖着，脸色惨白一片，那双浑浊的眸子看上去灰败不已。

　　“嬷嬷，愚忠可不是什么好词啊。”江央缓缓道。

　　“我…”于嬷嬷半天才吐出了一个字，竟是不知道说什么。

　　她从随李瑶入府后，就从来没做过一件对不起她的事，所有的事情都由她处理的干干净净。

　　就连李瑶的苟且之事，害死婢女的事，都是她替着隐瞒。

　　而如今却落着一个这样的下场，被李瑶追杀到这，最终救自己的竟她当年想方设法去害的人。

　　想到这，她就气血上涌，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江央：“……”

　　她转头看向杜鹃，“我很可怕？”

　　“估计嬷嬷坏事做多了，如今见到姑娘心虚了。”杜鹃很认真地解释着。

　　江央很心安理得地接受了这个解释，站起身去了一边，等待着两个医师诊治。

　　过了好一会，两个医师才收拾药箱站了起来，给杜鹃讲述了一遍患者的注意事项。

　　看着躺在地上尚在昏迷的于嬷嬷，江央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好叫上杜鹃，将人抬去了附近的山洞。

　　杜鹃在外面捡了些柴，拿去山洞里生着火。

　　火光窜起之后，山洞里也暖和了几分，江央也松了口气，走到火堆边驱寒。

　　“姑娘，为何救她啊，她可做了不少针对姑娘的事，奴婢都恨不得直接杀了她！”杜鹃气的眼睛红了几分。

　　“她死了，那大娘子做的事，岂不是死无对证了？她越是想撇开，越是不能够。”江央的面色在火光中晦暗不明，声音也很轻，似乎在说着家常。

　　杜鹃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过了好一会才应道：“姑娘说的有道理，可若是她醒来还是向着大娘子那又该如何？”

　　“放心，我既能救她，自是想好了后路的。”江央低声回道。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于嬷嬷再次醒了过来。

　　她浑身都很难受，喉咙还干的冒烟，根本无法动弹。

　　杜鹃见此，给她递去了水。

　　于嬷嬷拿着水喝了几口，缓了缓才哑着嗓子道：“多谢三姑娘救老奴。”

　　“我救你可不是白救的。”江央转身看向她，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嬷嬷可能接受？”

　　于嬷嬷就愣了几秒，立马识趣的应了下来。

　　“是，三姑娘若有事需要老奴，自是可直接开口。”

　　“嬷嬷看来也是个明理的。”江央点了点头，转而问道：“嬷嬷知道那些来杀你的人是什么来头吧？”

　　“知道。”于嬷嬷说到这，脸色就冷了下来，“是贾家的家仆。”

　　江央：“…这父亲的一顶新帽子？”

　　于嬷嬷满脸疑惑地看着她。

　　“我是想问这贾家是什么来路。”江央面不改色地接道。

　　“贾家是她在成婚前就关系密切，自然是会帮她。”于嬷嬷说着眸光就冷了下来，“并且两人苟且关系已经有十几年头了。”

　　听到这一句，杜鹃诧异地捂住了嘴，江央脸上并没有半点变化。

　　这与人苟且的事，早在她去倚兰苑的时候，就已经预知到了。

　　于嬷嬷心里恨极了李瑶。

　　她倾尽一切为了李瑶谋划，李瑶竟然因为自己的贪欲将自己出卖了，并且还让人来追杀自己。

　　一个人只有在离死亡最近的时候，才会开始忏悔。

　　她后悔自己为李瑶做的一切，后悔没早点揭穿她，更是后悔自己当年识人不清。

　　于是她忍着身体的难受，将那些事情像倒豆子一样倒了出来。

　　那些害死的人，以及埋葬之地，以及苟且的人等等。

　　江央安静地听着，心里一片骇然。

　　这些事加起来，在3031年都够李瑶判死刑了，在古代竟然安然无恙。

　　于嬷嬷刚醒来，只感觉自己应该是没几天可活了。

　　于是她拖着疲软的身子将所有的事都交代了出来，因为她不想一个人带着这些事情入土，而害她的人还在这个世界上逍遥快活。

　　江央意识到了她的急迫，出声打断道：“嬷嬷不必这么着急，可以先歇歇，过会再说。”

　　“不行啊，三姑娘，老奴这么死去不甘啊！”于嬷嬷说的十分急切，还猛咳了好几声。

　　江央满脸无奈地解释着：“医师说你虽是重伤，但他们给你服了药，还施针了，只要你醒来便能活下来，好些事情不需要操之过急，否则再次被灭口了，我也不帮不了你了。”

　　“老奴，老奴还能活着吗？”于嬷嬷满脸惊诧，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着，万分惊喜加上几分不可置信。

　　“当然是了，还是姑娘叫医师来的早，再晚些嬷嬷便没救了。”杜鹃出声道。

　　“多谢三姑娘，多谢三姑娘，不然老奴这一口怨气便是如何也下不去了！”于嬷嬷流着泪道谢，心底有了劫后余生的轻松感。

　　“不必谢我，我救你，就是为了除掉李氏的。”江央说话的时候，语气轻飘飘的，像是在说今日天色不错一般。

　　“不用三姑娘说，老奴也会去除掉她的！”于嬷嬷的眸中充满了恨意。

　　“不，你要做的，就是听我的。”江央纠正道：“若你莽然行事，把自己送死了，我断然是不会再救你的。”

　　她的冷漠让于嬷嬷和杜鹃都愣了一会。

　　杜鹃是没见过她家姑娘这幅模样，而于嬷嬷则是在感叹自己之前目光短浅，没看出三姑娘的伪装。

　　“老奴知道了！”于嬷嬷立即应道。

　　“嗯。”江央看了一眼这个山洞，转头对着杜鹃交代着，“这个山洞最多只够近两日的养伤，过两日，我让杜鹃带你去找个地方暂住，我没交代，你万万不能出来，可明白了？”

　　“明白了。”于嬷嬷应道，随即发现了不对，“可大娘子若是找人盯着你们呢？”

　　“你跟着她的时候，她可有找人去跟我？”江央开口问道。

　　于嬷嬷瞬间就明白了。

　　李瑶根本从来都没将江央放在眼里，因此根本不可能找人去跟她，尤其是现在，连婚事都抢来了，自然是更不值一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