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归宿》残罪

10、毕业告白失败？了断！失忆？

　　转眼间就到了高三的最后一个学期，而且临近高考，只剩下了最后三个星期的时候，每个人都带着最后的坚持和努力准备放手一搏。
　　寂雨也是进入了状态对于学习以外的事不闻不问，这自然是苦了迎风。每天都看着一张木头脸没有变化，连睡着了都是这么一副样子。似乎知道了最后的关头要到了，所以把所有的内心想法和情感都用绝对的理性束缚住了。
　　当时间来到高考的当天每个人都怀着紧张激动的心情，不过寂雨的内心处于一种前所未有的死寂，内心最后的色彩也在慢慢黯淡……
　　眼睛里投射出的不再是彩色的光，而是无边的黑暗好似炼狱中的魔鬼般聂人心魄，即使是光也好似无法逃脱。
　　考场的老师在一开始的无所事事，过了许久开始关注起正在认真答题的寂雨，当寂雨写作文时更是一直看着他把作文写完。心里在感叹寂雨的文章在微小中有着大不凡语言丰富动作流畅，而且作文里的每一个人物都只用寥寥几笔刻画得个性鲜明，人物间的感情也是读来感人至深。
　　不过当他看见寂雨那空洞的眼神时，有有些不太敢相信，这么一个冷冰冰的人能写出这么富有情感的作文。
　　考试一场接着一场，连着三天才全部考完。在考完的那一刻，寂雨彻底地放下了。可以不再有任何的愧疚。三年前就不再有了，不过是有些放不下罢了，放不下童年时光心存幻想……等到出成绩的那一天一切都将有一个了断。
　　来到寝室的寂雨正在收拾着自己的书和生活用品，老爸也在来接他的路上。等收拾好来到校门口时，老爸也刚好到了。正准备上车回家的时候迎风叫了一声寂雨。
　　“我同学，我过去看看，等完事了我自己再走出来。你先到街边等我好了。”寂雨对着老爸说道。说着就来到了迎风的身边，问道：“你还有什么事吗？”迎风拉着寂雨来到一个四下无人的地方，寂雨微微皱眉，想着都快放假了就随他吧。
　　“说吧，有什么事。”寂雨平静地问道。
　　迎风整理了一下然后神情严肃向寂雨问道：“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没有 ”寂雨回道
　　“那你觉得会有人喜欢你吗？”迎风略带激动地问道。
　　“怎么会有人喜欢我，除非他心里有什么病。”寂雨平静地说道。
　　“那你介意有人喜欢你吗？即使他是个男生。”迎风带着期待问道。
　　“你指的是爱还是爱慕。如果没什么事我就要走了，反正我的电话你手机也存了，有什么事可以等我到家打电话再说。”寂雨回道。
　　“我说了你会讨厌我吗？”迎风有些犹豫地问道。
　　“你无论说什么我都不会讨厌你，因为这很有可能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寂雨平静地说道。
　　“寂雨你知道吗？我就是你所说的病人，我在见到你的那一刻起就病了，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我病的越来越重。原本我简单的认为只是对你的好奇，但每次看见你的另一面我总是慢慢地被吸引最后我无法自拔。高二的时候我已经和家里人说过了，我病了。我和他们解释，和他们商量他们都同意了。即使他们不同意我也会奋不顾身地带着你远走高飞。或许这只是我的一厢情愿，不过我希望你能答应我，我想和你交往。你介意吗！”迎风诉说道。
　　“我……是触不可及的。你还是早些放弃比较好，否则最后你只会遍体鳞伤。我无法接受你，没有能力接受你，也不想你因为我而遍体鳞伤。”寂雨平静地说道。
　　“为什么？难道你觉得我恶心吗？”迎风有些失控道。
　　“我在开学的时候应该说过我不介意谁是同性恋，但是最好不要惹到我的头上。我说的别惹到我头上不是我不能接受，只是没有任何人有去喜欢我的资格。”寂雨平静地说道。
　　“我问你你真的知道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吗，连这都不知道还是不要说我爱你之类的话了。这才最让我恶心。”寂雨冷冷地说道。
　　“你是一个外冷内热的人，即使看着像冰山不过内里却是翻滚的熔岩，你其实比谁都需要帮助，不过你都拒绝了。而且你有着比任何人都要丰富的内心，不过你总是藏在心底。”迎风说道。
　　“这就是你眼中的我吗？这你就大错特错了。你知道吗，在熔岩之下又有些什么？你又知道我埋藏在心里的情感之下又有些什么吗？”寂雨反问道。说完转身就走了。
　　“如果你的成绩能够上A大，再来找我吧。不过你可能会找不到我……”寂雨说道。
　　听见寂雨这么说迎风一下就来了精神，每天都在期盼着尽早出成绩。而回到家的寂雨整理了一下，就把自己锁进了房间。
　　时间一天天过去，终于在6月24号公布了成绩，迎风颤抖着手输入自己的准考证号。724分难免有些激动，这下可以去看寂雨了。不过今天有些晚了，而寂雨也是如愿以偿。在此刻所有的一切都渐渐清晰，熔岩之下的美好也被情感无法包裹的黑暗侵蚀殆尽即使他是那么炙热也在一瞬之间冻结……
　　25五号一早连早饭也没吃，寂雨就徒步走在了街边，天气有些凉不过夏季的早晨是忙碌的，街上早已满是行人川流不息。
　　关于家里迎风可能会来的事在24号就交代过了。尽管一切都显得这么决绝，不过寂雨已经无法再扛下这份长远的孤独，竟然一切都会到来那我提前结束一切不就好了。我达成了他们所期望的，他们也放下了心中的执念。我也摆脱了情感的束缚，那就彻底地放手好了……
　　独自走到了废弃的住宅区，一步又一步坚定地朝着高楼走近，然后不断地往上攀爬。想起那些放下的美好回忆，也想起那浑浑噩噩的时光里对死亡的恐惧不过害怕失去最珍视的亲人和朋友。四处寻找答案，然而没有答案……最后用电视里那虚拟的情感充斥了内心，虽然蒙蔽了对死亡的恐惧但是用了整整三年。在这期间孤独，嘲笑，不被理解，受到排挤。想要得到真情实感却发现周围空无一人，想要说却说不出声。年复一年在黑暗中迷失，即使偶有添彩加墨的一笔也不过杯水车薪。
　　当确诊重度抑郁症的时候就料想到这般结局，有如行尸走肉般登上了楼顶。铁栏杆已锈迹斑斑，大部分都倒塌了。看着已经高挂于顶的太阳散发出耀眼的光芒。
　　寂雨不禁自嘲道：“曾经的我那么畏惧你，现在的我是那么地渴望你，你就像神明一般高高在上。不过我更愿意称你为狡猾的恶鬼，让人在不经意间落入你的死亡陷阱。玩弄人心一定让你非常快乐，在他们合眼的瞬间或许耳边仍能听见你的低语。
　　“现在你在我的眼里什么都不是，因为我不再畏惧你，而是我选择了你。作为一只甘愿落入陷阱中的猎物。孤独相比于你更让我畏惧”寂雨狠狠地说道。
　　早晨七点，迎风通过地址找到了寂雨的住处因为想要给他一个惊喜，所以连电话都没有打就一路硬找找到了这里。不过在知道寂雨早早就出门后到现在还没回来总觉得有些奇怪。就算去了比较远的地方也该回来了呀，五点多就出门了，七点多还没回来。该不会发生了些什么不好的事吧。
　　高楼上，寂雨缓缓来到楼的边缘，楼下偶有行人路过，大都非常匆忙。没有人会注意到高台上会有这么一个人，随后一脚踩空整个人从高楼飞速向下坠落。
　　永别了我也曾深爱着的世界，即使你最终还是没有放弃我，给了我一生唯一的朋友，唯一一个看到了我内心较深处的人。但是我太孤独了，我孤独到举目无人的地步，还是离开这令我寒心的世界才最让我放松。于我而言活着是一种罪……
　　“你看天上有什么东西往下掉，好像是个人。”羽凡震惊道。
　　“怎么可能，你肯定是在骗……我。卧槽，真的是个人！”云空抬头一看也震惊道
　　“那我们得想个办法让他停下来。”羽凡急忙说道。
　　“现在报警也来不及了，我们该怎么救他。”云空说道。
　　“你说我们用手接住他怎么样？”羽凡建议道。
　　“你以为是拍电影呢？！手会断的好吧！”云空喊道。
　　“那我们也不可以见死不救吧！”羽凡倔强地说道。
　　“不如我们用衣服给他缓冲一下吧，总比一点希望也没有好，而且旁边还有一些绳子可以摆成网。”羽凡建议道。说完两个人就行动起来，幸好楼够高，给了他们还算充足的时间。在寂雨落到网上的那一刻，他们感受到巨大的冲击力，瞬间两个人就拉不住了。寂雨落到地面时发出巨大的闷响，然后两人就看见寂雨的身后开始出血。两人急忙拨打120急救电话，然后到警局报案。由于寂雨出来的时候没有把任何有关身份的东西带在身上，所以一时间没有办法确定身份。时间到了8点多，此时寂雨正在医院进行抢救。情况有些不太妙，虽然经过缓冲但是由于高度很高所以还是很严重。首先是背部双肩严重骨折，然后是脑部受到巨大的冲击，导致海马体受损。即使痊愈或许也会留下一些暗疾，而且由于海马体受到巨大冲击或许连苏醒都是一个奇迹，即使苏醒了也可能失去一部分乃至所有的记忆。
　　警察局在收到报案后马上开始调查，并勉励了两位热心的市民。
　　一天就这么过去了，现在寂雨的家人还想着他怎么还不回来呢！这都一天了，在这里怎么也不可能失踪。可能只是想一个人在外面呆一天吧，于是迎风当晚就在客房睡下了。
　　等到第二天清晨，医院里的寂雨各项生命指标都恢复了正常，不过仍是没有苏醒的迹象。而警察局也是查不到，或许只能等他的家里人来报案了。
　　一晃眼已经过去了三天，这时候迎风怎么也坐不住了。这都过去四天了，寂雨还是没有回来，他的家人还是一副只要时间到了他自然会回来的样子，就觉得心灰意冷。随便打了一声招呼后就独自离开了。在离开寂雨的家后，来到了警察局准备立案。
　　“我要立案，我的同学失踪了，时间大概在四天前。”迎风有些着急地说道。
　　“你同学？你同学失踪他父母都没来立案你急什么。”警察有些诧异道。
　　“啧，我是来帮他立案的不是来回答你的问题的！”迎风有些着急地喊道。
　　看着他那着急的样子似乎也不像假的，问道：“你同学的外貌特征，失踪当天穿着怎么样，是男是女，几号失踪。”
　　迎风简单地描述了一下，警察一下就翻出了最近的电子档案看有没有已经找到的不明身份的人，一查还真查到了。
　　于是告诉迎风：“他现在应该还在医院里躺着，你可以去看看是不是他。”
　　于是照着警察的指示他连忙赶到医院的急救病房，一走进房间就看见一个面色苍白紧闭双眸的人正安静地躺在床上。这不是寂雨又是谁？
　　迎风急忙来到病床边，静静地注视着他安静的睡颜。他怎么会在医院里，他在消失的四天里都发生了什么？一个护士从门口进入，看见高大帅气的迎风只觉得连呼吸都要停止了。而且他还向着自己走过来了，有些紧张地问道：“先生，你是他的家人吗？”
　　“我不是，我是他的同学。你可以告诉我他是怎么了吗？他现在又是什么情况。”迎风回答道。
　　“这……听救他的人说，他好像是从很高的楼上掉下来的。现在他的背部骨折而且脑部受到巨大冲击很可能……”护士越说声音越轻。
　　“怎么会这样，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了逃避我吗？”迎风喃喃自语到。
　　“这位先生你在说什么，有什么事是我能帮到你的吗？”护士小声问道。
　　“没有什么事，你先把你的事做好再说吧。我要先离开一段时间。”迎风说道。说完就离开了房间。此时迎风渐渐明白寂雨为什么每个星期都选择留校了，为什么他总是一副扑克脸，为什么会那么孤独，为什么感到痛苦。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他的父母，他的亲人。或许他现在才下定决心是因为没有了活下去的动力，而这些动力就是曾经那些美好的回忆，现在那些美好再也无法包裹住埋藏在心里的各种负面情绪，所以他选择了自我了断。活着对他而言是一种罪……
　　来到寂雨的家里找到寂雨的母亲问道：“您还记得您挤出时间陪着寂雨沟通的时候最近是哪一次吗？您还记得您什么时候觉得寂雨变得懂事了吗？您还记得您陪伴寂雨的时间什么时候变短的吗……”
　　每一个问题都得到了回复，期间还有迎风许多次的强调。在听完她的回答后迎风知道了寂雨他一直以来戴着的那副面具下藏着的是多少孤独。迎风淡淡地说道：“您知道吗？您的孩子一直在陪你演戏，他亲手给自己画上了脸谱带上了面具。只为了能在您身边多陪着您一会儿，不过您总是以忙为理由忽视了他。他让自己尽力地变乖，变成你眼中所期望的样子，就是希望您能多陪一陪他。在这场戏里他演遍了所有角色，依然无法让您在他的身边多待哪怕一分一秒。现在他累了，他或许再也无法演绎他的一生了。他完成了最后的一场戏，满足了您最后的期望。如果您觉得您深爱着他，请去见一见他的最后一次。或许今后都不会再相见了。”
　　“你说什么？！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儿子怎么了！你告诉我他怎么了。”寂雨的母亲有些颤抖道。
　　“您还是自己去看一看吧，看一看他最后的样子，他可能永远也不会醒来了。”迎风有些痛心地说道。
　　“你带着我去看看，快点！”她失控地喊道。
　　随后他们来到了寂雨所在的房间，一看见寂雨正安静地闭着眼睛躺在床上，除了脸色有些惨白似乎没有什么事。
　　她走到了寂雨的身边有些颤抖地轻声呼唤道：“小雨，小雨我来了，你醒一醒好吗？我一定会仅仅地陪在你身边……”到最后开始失声痛哭了起来。站在一旁的迎风内心也泛起无边的酸楚，或许只有真正失去的时候才会经历刻骨铭心的痛，只有这样才能认识到自己对忽视的有多么的重视。
　　这件事所有的亲人都表示惋惜，不过虽然现在无法醒来但是总有一天他会苏醒，迎风心中坚信不疑。尽管醒来后很可能会忘掉曾经的一切……
　　迎风回了一趟家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父母，对此事两个人都是有些难以置信。
　　因为假期没有作业，所以迎风在回来之后拿上了一些衣服又到了医院照顾寂雨。
　　每天都会在中午没什么人的时候来到这里在寂雨的耳边说着悄悄话，日复一日每天都在重复。
　　7月15号的深夜，寂雨紧闭的双眼突然睁开，周围的一切都是那么寂静，又显得那么阴森。此时趴在病床边照顾寂雨的迎风正在睡觉还念念有词。
　　寂雨看着他又看了看自己，竟然露出了微笑……
　　早上迎风早早地就睡醒了，看着还在安睡的寂雨脸上的表情竟然发生了变化。他一定不会看错的，几十天下来都是那么一副表情，现在稍微变一下都十分明显。
　　静静地在床边看着寂雨，直到护士进入了房间开始换营养液的瓶子才回过神来。
　　听到动静的寂雨也眨了眨眼睛慢慢苏醒了过来，这一幕属实是让护士非常惊讶，因为他已经几十天没有一点动静了。怎么今天就醒了呢？这下可能再也看不见男神了，不过他长得也好帅！
　　看着苏醒的寂雨，迎风难掩心中的喜悦，急忙问道：“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觉得不舒服？”
　　“谢谢你照顾我，现在我很好。”寂雨说道。“你还记得我是谁吗？你又记得自己是谁吗？”迎风问道。
　　“我记得你是谁，我也记得自己是谁。不过我忘记了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我也忘了我的父母是谁。不过想到他们的时候我总觉得胸口在隐隐作痛，似乎充满了绝望。”寂雨说道。
　　“那你记得自己最喜欢做什么事吗？”迎风又问道。
　　“我最喜欢做什么事？当然是吃好吃的玩好玩的。”寂雨开心地回答道。
　　看着这样天真无邪的寂雨，或许这才是他最原本的模样吧。
　　“不对，你最喜欢做的事不是看书吗？”迎风故意问道。
　　“我才不会喜欢看书，看书什么的我最讨厌了。”寂雨气鼓鼓道。
　　这时寂雨的母亲从门外走进来，看见醒来的寂雨正在与迎风谈笑。马上就冲了上来，不过寂雨本能地往后避开，这时间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寂雨，我是你妈妈呀？你怎么避着我，你不是想要我陪在你身边吗？”她说道。
　　就在她说完话后，寂雨就开始抱头痛呼，显得十分痛苦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脑袋里乱窜。最后不得已打了一剂镇定剂，寂雨才平静下来。然后听医生说，他刚才应该是想起了一些失去的记忆，不过他不愿意想起，所以才会抱着头痛呼。
　　时间来到了六天后，这时寂雨已经离开了医院。不过他没有回家而是选择和迎风住在了宾馆。现在的寂雨就像一个小孩子，对什么都很感兴趣，不过唯独对失去的记忆格外讨厌，而且对于现在所谓的父母十分地讨厌，甚至是以命相要。对此他们也是无可奈何，只好让迎风先带着。
　　看着现在这么可爱又粘人，像猫一样的寂雨。失忆之前的寂雨完全是两个极端，这也正如迎风所说的那样，之前的寂雨戴着面具在演戏，对剧本外的一切都是充满了漠视，偶尔掀起思潮也转瞬间就平复了。
　　接下来的一个月里，迎风带着寂雨到自己家和父母说明现状后就带着寂雨游山玩水。寂雨其实有些不太愿意，迎风对于现在的寂雨来说虽然比父母更亲切不过他记忆中两个人只是同学的关系。现在他对自己这么好，实在是有些害怕。
　　于是在海边散步的时候，寂雨有些疑惑地问道：“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呀？我们仅仅只是普通的同学而已阿？”
　　迎风听到后稍微沉默了一下回道：“因为你忘记了我对你说过的话。等你记起来的时候你就知道了。”
　　寂雨有些木讷地点了点头又朝着远处跑去，看着这样的寂雨。他更希望他永远也不要恢复记忆，这样他就可以一直疼爱他了。这就是自己的欲望，不过只要寂雨开心无论做什么都无所谓。
　　“跑慢点，小心摔跤！”迎风担心道。
　　不贵寂雨一句也没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