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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孔亦白的废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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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进来说开大会的时间到了,我们高三年级的同学都在操场上集合,让我快点去。
我点了点头,有些不情愿的向外走,他又突然叫住我,“放学后,我在校门口等你。”
“你要跟我一起回家吗?”
“对。”
我抿着嘴笑了,飞快的奔向操场。
同学们已经快列好队了,我在几百人的泱泱队列里找到我们班,很习惯的站在了队伍的最后面,不成想一抬头孔亦白正咬牙切齿的盯着我。
我就奇怪了,这个平时总站在队伍最前面的人,今天怎么破天荒的跑到最后面来了?
我懒得理他,仰起脖颈向主席台的方向看。
“蒋肥猪,我才发现,原来你长得这么丑。”孔亦白声音很大,惹的周围同学一阵哄笑。
我抓住他的衣服,照着他的后背狠狠锤了一拳,“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往常我打完他,他一般都会乖乖闭嘴,因此被我亲切的称为“嘴炮”。
但这次他竟然无视了我的示威,继续挑衅,“又丑又蠢。”
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抢过他的眼镜,“你不但又丑又蠢,还是个四眼仔。”
“把眼睛还我!”
我扬了扬眼镜,“有本事来抢啊......”
话未说完,班主任何老师的声音从远处传来,“蒋妃竹,你在干什么?”
我顿时泄了气,将眼镜藏到背后,旋即低下了头。
“何老师,他抢我眼镜。”孔亦白竟然向老班告状。
我只得咬牙切齿的将眼镜塞到他手里,然而已经来不及,老班双手负在身后,踩着四方步走了下来。
老班是个将近五十岁的秃顶老头,同学们因此给他起了个形象的外号—“光明顶”。
“蒋妃竹,怎么哪哪都有你?学习差也就算了,捣乱第一名。”
老班对我的斥责有理有据,我惭愧的低下头,一只脚摩挲着地面。
“再捣乱给我回教室去!”
老班转身离开,周围同学窃窃私语,“光明顶今天换了件新裤子,你们发现了没?”
“早发现了,裤子的口袋一如既往的缝了起来。”
这句话引得同学们一阵哄笑。
老班有个最大的特点,但凡裤子上的口袋,他都会缝起来。
孔亦白的得意洋洋的看着我,我骂了句:“无耻!”便不再搭理他。
过了一会儿,王校长走上主席台,站到麦克风前,喧闹的操场逐渐安静下来。
我踮起脚尖四处找寻曲灵松,在一群老师旁边找到了他,他在和老师们说话。
“同学们,请安静!”
“今天让你们在操场集合,是因为你们已经升入高三,即将面临高考,因此学校安排给大家开个高考动员大会。”
接下来她发表了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讲,大意就是高考是改变命运的第一次机会,希望我们能在接下来的一学年里披星戴月、衣不离身的刻苦学习,冲刺高考云云。
不管她讲的甚么,听美丽的女人讲话总是件很享受的事情,虽然操场都快被十月的骄阳烤焦。
校长讲完话,获得了同学们的热烈掌声,接下来就是各班班主任发言,我们才明白老班换一身新衣服的原因。
最后一个上台的人是曲灵松。
他一站上主席台,就赢得了一番热烈的掌声。
他向我们分享了学习方法,又给我们介绍了很多国家重点大学,让我们对大学立刻心生向往。
最后是一番鼓励我们的话,听得同学们各个血脉喷张,恨不得现在就回教室去学习。
但有一个人,显然听得很生气,他就是孔亦白。
“不就考了个医科大学吗?有甚么好嘚瑟的,我来年还要考清华呢。”
“说大话谁不会啊,等你考上了再说,哼!”我狠狠白他一眼。
散会后,各班重回教室,这个时候已经过了放学时间整整半个多小时,我从桌框里掏出作业本,无力的将它塞进书包,补作业的时间又被浪费了半个小时。
苏小凝提着书包跑到我的座位上来,带着一副八卦嘴脸,“我听说你课间休息时和曲学长在一起.......”
我怕我这个四不像丢曲灵松的脸,因此从没跟人说过我和他认识。
“谁说的?”
“咱们班都传开了,说......”
“说甚么?”
“说他是你男朋友。”
我愉悦的笑了,“他是我哥。”
我扛起书包向教室外走去。
“什么?”苏小凝跟上我,像是听到一件惊天大秘密一样叫了出来。
“我邻居家的一个哥哥。”我解释。
“我说嘛,你不是独生女吗,怎么突然冒出个哥哥来了。”
我两走到校门口,我四处张望,果然看到曲灵松在对面一株大榕树下等我。
苏小凝也看到了他,捅了捅我,“嗳,我听说他家有个上市公司,是名副其实的富二代是不是?”
“对啊!”
“那你们怎么成邻居的?”
我也觉得像我家这样不甚富裕的家庭和他家是邻居确实有些不可思议。
“天意呗!”但面子还是得留住。
“他在朝你招手呢。”
我也看到了,也朝他招了招手,一边过马路,一边对苏小凝喊道:“明天见。”
“别忘了补作业!”苏小凝很适时的补了一刀。
我几乎要哭了。
“什么作业?数学作业?”曲灵松大概看到了我愁眉苦脸的样子,颇担心的问了一句。
“一百二十道题呢,我算到甚么时候去啊。”
他伸出修长的指尖轻抚我眉心,“不是说了吗,别总是愁眉苦脸的,有我在呢,怕甚么。”
我以为我听错了,激动的抓住他的手,“你要陪我补作业吗?”
他微微一笑,“是的。”
金子般的阳光洒在那张线条明朗的脸上,配上这个干净爽朗的笑容,我几乎要看呆了。
回到家时妈妈已做好晚饭在等我,爸爸一如往常在加班。
看到曲灵松,我妈显然很开心,拉着他坐下,又给他切了一盘水果,拿了好几种饮料。
“鲁阿姨,够了,我不是很渴,您过来歇一会儿。”
我站在一旁,像一个养女。
“愣着做什么啊,还不快去端菜。”我妈指使我指使的理直气壮。回头又温柔的对曲灵松说,“灵松呐,今天就在阿姨家吃饭,正好阿姨做了你最喜欢的红烧肉。”
“谢谢阿姨,我也好久没吃阿姨做的饭了,很是想念。”
我听着他们母慈子孝般的对话,心拔凉拔凉的。
这就是那个和王校长截然相反的女人。
从我出生就没变过的齐脖短发,配上那身即使换了几百套但永远都是职业装的衣服,用我爸的话说,是干练。
但我不认同,我认为是粗暴,是简单。
唉,我妈啥时候能像王校长那样既温柔又有女人味啊,不会动不动就对我喝三吆四。
我像个保姆一样将饭菜摆上桌,按照我妈教过我的,有客人的时候应该摆的样子摆好了桌。
“妈,饭菜摆好了。”我朝着客厅扬声。
我妈拉着曲灵松的手走近餐厅。
“我们等一等蒋叔叔吧。”曲灵松道。
“他啊,还在加班,不知道几点才能回来,等不来的,我们先吃。”
他们两坐了下来,我妈将一碗米饭递给曲灵松,“趁热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我像一股空气一样自顾自坐下来,端起饭碗埋头吃饭。
我觉得此仇不报非君子,不,非女子。
“哥,你明晚还回来吗?”
曲灵松所上的医科大学在城郊,离家不远。
“说不上,有事吗?”
“没事,要是你来了再说吧。”
我打定了注意,倘若他明天回来,我就拉着我妈去他家吃饭。
因为在曲灵松家,情况是反过来的。
我妈之所以这么喜欢曲灵松,因为他符合长辈们对孩子的所有要求:乖巧、懂事、成绩好,还长得帅。
像我这种学习差,还经常跟妈妈对着干的人,自然不会赢得长辈们的青睐,不过在曲灵松妈妈秦阿姨眼里,我是例外。
听我爸说,秦阿姨特别喜欢女儿,怀曲灵松的时候,就盼着能生个女儿,结果生了个儿子。
后来本想再生个女儿,怀了一胎后因为工作太忙,流产了,导致她以后不能再生孩子。
我出生后,因为两家是对门,故而秦阿姨常来我家看我,一来二去两家人便熟络起来。
秦阿姨对我特别好,就像我妈对曲灵松一样,我爸和曲伯伯总笑说,两家应该把孩子换过来。
后来曲灵松家买了一顿别墅,他们便从我家对门搬走了,但其实也没搬多远,别墅区就在我家小区的隔壁,因此我们两家还是邻居。
再后来他们家开了公司,秦阿姨和曲伯伯工作越来越忙,经常顾不上管曲灵松,便将他送到我家来让我妈帮忙看着,这就更加加深了我妈和曲灵松之间的感情,让我总有一种我是捡来的错觉。
我从前问过曲灵松同样的问题,他也说我在他妈妈面前时,他觉得自己是捡来的。
“快点吃,吃完了滚回房间做作业去。”
我妈在我面前总是这样霸气侧漏,我怯巴巴的迅速吃饭,大气不敢出。
主要我爸不在,惹恼了她,万一被她知道作业的事,我一定吃不了兜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