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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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降的电梯里，吕心仪现场下载拼夕夕。
她把那张个人档案带出来了，在手心里揉成团攥得紧紧，扔了出去。
砰，砸到电梯里的led屏广告上，又滚到角落。
电梯下至七楼，上来好几个人，聊着天咋咋乎乎把梯厢差不多填满，恰好一个人站到角落，脚后跟离纸团不过两三厘米。
吕心仪慢吞吞蹲下去，伸出手：“麻烦让让。”
那人低头挪一挪脚，纸团又回到了吕心仪手心。
想一想，又打开抹平，折了两折放进口袋。
只是纸页已经皱皱巴巴，不复平整。
拼夕夕很快下好，搜索“钻戒”，不费多大功夫就找到了江载月的戒指。
销量1w+，围镶公主方钻，周大福同款*。
看得出江载月还是挑过的，在众多款式更花哨、价格更便宜的钻戒中选中了这款。
吕心仪上车，开出小区，驶向最近的一家周大福门店所在的大型商场。
商场一楼，金店挤挤挨挨都开在一起，导购站在门外，举着牌子。
刚好赶上什么优惠促销活动，打折且满赠，钻戒九折，买满一万元赠送小金珠红绳手链。
柜姐们的眼光毒辣，谁是随便逛逛，谁是带着目标而来，一眼就分得清楚。
吕心仪径直路过老凤祥、周六福，一进周大福就迎上来一个导购，笑脸盈盈。
“女士看什么？”
“钻戒。”
“您一个人吗？”
对方张望。
“对。”吕心仪说，从口袋里掏出戒盒，“这款你们柜台有吗。”
导购看一眼就知道是假的，语气犹豫了一瞬：“男朋友送的？是在咱这儿买的吗？”
吕心仪笑一笑：“不是。女朋友送的。”
“啊。”导购哑然，重复，“女朋友啊。”
她目光落在柜台光线照射下更加闪耀的假钻戒面，似乎正竭力在脑海中搜刮一个不那么失礼的说法。
吕心仪又笑一笑：“我知道这是假的，她拼夕夕买的。”
“啊，您知道啊。”导购也很尴尬地笑笑，“那您还看吗？”
“看啊。”吕心仪说，“换个真的。”
导购用很奇异的眼神望了她一眼，引着她到摆放钻石首饰的柜台，走到后面，从珠光宝气的一堆钻戒中挑出了其中一枚，小盒子摆到台面上。
戒臂的小标签上，一数好几个零。
“您看看是不是这枚。”导购说道，“我们店里现货就这一枚了。”
吕心仪拿出假戒指认真比对。
假戒指单独看时似乎也还差强人意，但和真钻戒一对比立刻现了形，导购也在一旁介绍。
“这枚主钻是一克拉的，周边群镶显大显闪，火彩很好，切工是VG级别，净度有VVS，荧光很弱，您现在在光下看，可以看到是很纯净通透的白钻……”
导购卖力介绍，吕心仪关注的点却不在这里。
她细细比对着两枚戒指主钻的体积，周围碎钻的数量，戒圈的颜色，带在手上的重量与大小。
带在无名指上正好，恰好也是14码。
虽然真假钻戒不能对比，但只要不对比，也就行了。
吕心仪说：“就这枚吧。”
导购介绍的话语停顿：“就这枚了？这可不便宜哦小姑娘。”
“就它了，急着要用。”吕心仪说，“我们急着结婚呢。”
“恭喜啊。”导购掩下奇怪的眼神，十分敬业地祝福道，“您这单太大太爽快了，我给您算下优惠，保证肯定给到最低价。”
她伸手找同事要计算器，脸上营业的灿烂笑容都真心了几分。
这可是大单！
平常谁买钻戒不是货比三家，一样样试过去，能有钱买这种六位数的钻戒的，一般也都更愿意选择定制，不会来柜台买现货。
虽然这枚钻戒款式是他们家的经典款，但也摆在柜台“滞销”很久了，根本没指望能卖。
今天简直是天降提成！晚上下班可以去楼上把之前一直舍不得买的那条裙子买了。
吕心仪也挂着笑，没想到这么容易，跑第一家就买到了。
她仰头打量着头顶精心调试过的灯光，柜台里一排排亮闪闪的钻石珠宝、黄金翡翠，心里没什么实感。
仿佛学生时代翻越食堂围墙，下面实在找不到人接的时候，跳也就跳下去了，摔一跤也不打紧。
有人接的时候，谈笑着说两句话，才不觉头顶暑气蒸腾，脚下空气扭曲的地板令人恍惚。
现在吕心仪又觉得有些头晕。
兴许是被这些钻石闪的。
还好导购这时候拿着计算器过来，手指啪啪按，算了一通，将液晶屏移过来给她看上面的数字。
“打完折一共是148360，”导购又从底下拿出两样东西，“还可以送您一条这个小金珠手链，一条珍珠手链，柜内两千元以下的戒指也可以任意挑一枚。”
吕心仪挑挑眉毛。
对戒这不就有了。
她选了一款看起来十分朴实无华的铂金尾戒，说实在的，若不是在专柜，真看不出和不锈钢有什么区别。
打包的时候吕心仪和导购聊天。
已经买了单，导购提成到手，整个人喜气洋洋。
“我长得漂亮吗。”吕心仪这时候突然问道，盯住玻璃柜台倒影里的自己。
“漂亮噻！”导购十分肯定地回答，并且夸赞，“小姑娘长得很文气嘛，看着就读过很多书。挑的这款戒指也是，优雅大方显气质，实在是很衬你。”
吕心仪觉得这句夸奖更适合无缝转移到江载月身上。
她又问：“那我应该挺拿得出手吧？”
导购灿烂的笑容在脸上僵了一瞬。
这时候她蓦地想起，眼前这位一掷千金的贵客，最开始是拿了个女朋友送的假戒指，来买正品的，并且还急着要提现货走，说是急着结婚。
在这一瞬间，导购脑补了很多。
但这不妨碍她嘴上继续：“那当然啦！你女朋友真是有福气，要换做是我，嘴都乐开花了。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呀小姑娘？”
刷卡15万眼都不眨，看起来年纪也小得很，刚毕业不久的样子，真是不得了哦。
吕心仪本想顺嘴回句摄影师，她从前谁问都这么说，指不定哪儿就能碰上一个潜在客户，拍上一单呢。
但鬼使神差地，话到嘴边拐了个弯，吕心仪脱口而出：“我啊，也不做什么，就放高-利-贷的。”
导购递出打包好的购物袋的手僵在半空，改递为推，将购物袋推至吕心仪手边。
“高-利-贷？您不像吧，”她一副你在开玩笑的样子，“那放高-利-贷不都是凶神恶煞的壮汉做的。”
“那种都是底下的低级打手，我跟他们不一样，我管账的。”吕心仪笑笑，接过购物袋，挥一挥手，“谢谢，走了啊。”
“慢走，欢迎下次光临。”
导购本要将她送至门边，身子在柜台后方动了动，脸色变化，步子终究没迈出去。
吕心仪也没在意，一出门拐弯，脸上就绷不住笑了。
出门在外，身份是自己给的。
江载月倒是教会了她一个挺不错的玩法。
吕心仪拎着购物袋回到车上，将钻戒拿了出来，其他东西，赠品手链、购物小票和售后证明全都一股脑扔到了后备箱里。
昏暗的地下停车场，车上开着小灯，两枚钻戒摆在一起。
吕心仪忽地哂笑。
直到现在，她都不知道自己干了些什么。
仿佛在夏日烈阳底下行走，全凭着心间一口气，时间和意识一同变得不清晰。
江载月送她一枚假的，她还她一枚真的。
吕心仪对这一举动的自我评价是：
自我感动。
但她的确是被自己感动到了。
吕心仪啊吕心仪，有你真是江载月的福气。
车子缓缓开出去，真钻戒静静躺在假戒盒里。
钥匙插-入孔芯，转动，门锁打开。
江载月听见响动，从厨房里探出头来：“你回来啦？”
“嗯。”
吕心仪点头，脸上无意识便笑起来。
江载月在厨房诶，系着围裙，手上还拿着一颗包菜。
“东西找到了吗？”
“找到了，前台收着。”
江载月目光在吕心仪身上扫过，虽然见她两手空空，什么也没拿，但也不再问，脑袋又缩了回去。
吕心仪换了鞋就进了厨房，脸上笑嘻嘻，心情很好的样子。
“在做什么。”
她脑袋凑过去看。
“手撕包菜。”
“你是不是还记得我最爱吃手撕包菜了。”
“你最爱的不是这个吧，不是宫保鸡丁？”
江载月下意识回答，然后发现不对，一扭头，吕心仪一张傻笑的大脸杵在旁边。
听到这个回答，吕心仪面上的笑容更大了。
“你还记得……”
“去去去，出去。”
江载月把她挥开，恼羞成怒。
“我来帮你。”
吕心仪拄在门口说。
“不用你帮。”
江载月走过来砰一声把厨房拉门拉上了。
隔着玻璃门，吕心仪只能看见她的背影，换了一身粉色的家居服，系着围裙，长发在脑后束成一个低低的马尾。
吕心仪心里美得冒泡，又把拉门拉开了。
江载月回头：“干什么，关上。”
凶巴巴的。
“我就问问你，”吕心仪目光在江载月腰间逡巡。夏季家居服宽松轻薄，围裙带子一系，小腰便掐了出来，盈盈不堪一握的模样。
“我今晚穿什么？”
“什么穿什么，”江载月没太懂，“穿你自己的衣服就好了。”
“我说家居服，”吕心仪说，“跟你身上配套的。”
她强调。
江载月回头看她，抿一抿唇。
“我房间衣柜第二层有一套，蓝色的。”
“我可以穿吗？”
吕心仪晶晶眼。
“穿个衣服而已，有什么的。”
江载月说，也不知道是说给吕心仪还是说给自己听。
吕心仪乐颠颠去了，出了厨房又把头探回来，再次确认：
“我可以进你房间哦？”
江载月：“你再问就不许进了。”
吕心仪连忙逃跑。
江载月的房间，满溢着江载月的味道。
梳妆柜上一瓶瓶香水摆放得整整齐齐，江载月喜欢这些，每回都在房间里喷了才出门，所以房间里味道最浓，许多种香水味综合成一种独属于她的味道。
床铺也叠得整齐，一板一眼，江载月就是每天起床还会叠被子的那种人。
珍稀物种。
吕心仪打开衣柜，不出所料，同样一丝不苟，让她一眼就看到了那套浅蓝色的家居服，和江载月正好配套。
从进来到找出衣服，不过三十秒，这样来一趟未免太亏。
吕心仪目光转了一圈，落到桌上。
左手边第一层的小抽屉里，放着几个戒指盒，其中一个米白色细绒的，打开来看，是一枚与吕心仪手中的一模一样的钻戒。
还有一些零散的文件，绒布袋，什么鉴定证书，小票之类一应俱全。
吕心仪伸手在怀里掏了掏，掏出一个小盒。
又三十秒钟后，吕心仪哼着小曲，若无其事合上江载月的房间门，又没事干一样兜到厨房门口。
江载月在百忙之中抽空斜她一眼，狐疑。
“你笑什么。”
“没什么啊。”
吕心仪倚着门，飘飘悠悠地说。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12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