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自为赢》南洛书

2、第一次交锋

　　陈笙停好车，看了时间还有15分钟9点。
　　上公司电梯，刚巧遇到Cherie，旁边还有里面两个实习小姑娘怯生生的一句“陈经理早。”这两个姑娘是其他部门的新人，面试的时候见过一次。
　　她曾经刚进公司的时候也像她们一样，只是虽然心中对领导都存有一份未知的敬畏感，不过至少还能装的很平静。
　　陈笙先是冲Cherie点点头，微笑了一下，准确地说只是礼貌性的咧了下嘴，“Cherie早。”
　　“早，今天不知怎的路上太堵了。”Cherie完全是一把老姜，无论是打招呼的口气，表情，到闲聊的谈资，完全拿捏的恰到好处，完全和没事人一样。
　　“是啊，下次出门可得再早一点儿。”
　　她的办公室在三楼，Cherie在五楼，不高不低的楼层，在这狭小的密闭空间里，刚好将面对面的尴尬气氛在刚一升腾起来后立即结束。
　　三楼到了，大家互相说了拜，陈笙出电梯暗自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努力调整好心绪，她很清楚从今天开始她和Cherie的战争也正是拉开帷幕，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出击，自己能做的就是万事小心，做好自己。
　　“早啊Jessica”说话的小姑娘是陈笙的助理Linda，看到陈笙来了大声问候了句。而这句话更像是给办公室所有人一个信号—领导来了，大家投入状态。
　　陈笙只是微微点头，轻描淡写的一句：“Linda你把昨天吴旭给的设备采购单给我看一下。”
　　脚踩8厘米华伦天奴最新款高跟鞋匆匆走过，陈笙直接走到里面最大的一间独立办公室。办公室的两面用落地玻璃环绕，整个办公室以海蓝和白色为主，简约现代。据说为了当时设计办公楼，老总特地送两个设计师去美国google，face／book这些大公司游学了一圈。
　　陈笙目光像个扫描仪一样将工位上所有人的状态收入囊中。她用了短短5年坐上这个公司生产部经理的位置，除了能力和机遇，还有对自己身边每一件事的完全掌控，用陈笙的话来讲，连办公室有几只蚊子，她都数的清楚。
　　“好的。”Linda将一杯刚沏好的绿茶放到陈笙桌子上，转身出去拿。
　　“等等。”陈笙把她叫住，“李唅怎么不在工位，人呢？”
　　李唅是她们新招的员工，入职不到一个月，这已经是第三次陈笙见她不在工位上。Linda回头看了看，这会儿已经10点，所有人都在岗位工作，只有她的位置还空着。
　　“她刚才还在的。”
　　“她经常这样？”此时陈笙已经干净利落的打开电脑，开始check邮件和这两天的计划单。
　　Linda点点头，“对，差不多只要您不在，她就会借口出去。她家好像就在附近。”Linda是陈笙一手带出来的，对于这种事她心里明白轻重，不会因为怕得罪人而隐瞒。
　　“很好，比我还忙。你去吧。”陈笙小声说了句。陈笙打开微／信看信息，将昵称为‘绝世小铭铭’的微／信名删除，变成顾铭，取消置顶。
　　此时吴旭走进她的办公室，脸色铁青，直接将一份预算表摔在陈笙桌子上，“你凭什么把我要的这批农机设备采购方案给否了？你给王总看了吗？！”
　　陈笙所在的公司是一家外资企业，目前是全国最厉害的浓缩果汁生产商。他们是B2B的全产业链发展模式，有自己的果园，从果蔬引进，种植，仓储物流，销售，都有他们的成套体系。
　　陈笙和吴旭是属于蔬菜事业部，陈笙是生产部经理，而吴旭是副经理，虽然比陈笙低半格，可其实两人分管不同的部门。
　　陈笙有农大的背景，主管的是生产部门。而吴旭有理工科背景，主管机械设备采购维护这一部分。因此在吴旭眼里，陈笙对于她采购方案的否定多少来源于他对硬件设备这方面的无知。
　　而且吴旭有点大男子主义，虽说二人分管不同部门，可终究正副有别，处处被一个女的限制，他多少有些不爽。
　　“稍等。”
　　陈笙面无表情，在他将文件摔在自己桌上的时候，她还在淡定的回邮件。她明白现在吴旭正在气头上，这个时候和他说，无异于点炮，两人必定会争吵。而争吵只会浪费时间。
　　而吴旭也是一反常态，放在以往无论怎样，他再生气也不敢在自己办公室叫嚷，更不会摔东西，而今天如此的行为，很明显，背后有人给他撑腰，他才敢这样无所顾忌。而这个人不用想就知道是谁，看来Cherie对于逼走她，已经急不可耐。
　　吴旭无语，由于刚才太气愤，此时有些燥热，松了衬衫上面两颗领扣，然后一屁股坐在对面价值不菲的steelcase沙发上，眼里直勾勾的盯着陈笙，火光四射。
　　Linda适时的端进来一杯水，把采购单放到陈笙桌子上，然后悄无声息的拉门出去。
　　陈笙再一次确认采购单和数量，声音不大却笃定的说道：“犁地机，播种机，收割机，喷雾器，这些已经在前年换过一批，虽然因为我们增加了引进蔬菜品种需要再添设备，可据我所知现在的设备也完全够用。”
　　吴旭这时候心绪平静了几分，喝了一大口水说道：之前的采购，是有一批老旧设备要换新，要是不换，各个环节都会出问题，到时候培植出来的产品的质和量就保障不了，陈大经理你到底懂不懂啊！”吴旭说到最后几乎是从沙发上跳起来。“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打什么算盘，我告诉你这事儿我已经告诉老赵了，只要他同意，我看你怎么办。”
　　老赵是分管采购的副总，平时只要来部门，吴旭都会各种明里暗里讨好。
　　“别一口一个老赵的，你们很熟吗？那你还在这里跟我费什么时间，你去直接找赵总签字，我拦不拦对你影响大吗？”陈笙和分管销售的副总Rose关系很好，她以前也听过老赵的为人，对谁都是一服客客气气的样子，但却跟谁也不亲近。至于他欣赏哪一类人，还是偏向于做事利落的，也就是人常说的‘快刀子。’
　　此时吴旭当她的面老赵老赵的叫，无非就是让她觉得他们很熟。
　　吴旭看三番几次都吓唬不了陈笙，反而是她的镇定自若让自己好像是个跳梁小丑。
　　陈笙继续说道：“我虽然不了解你这些机械设备的专业知识，但其实作为管理者你也明白，专业虽然重要，可这其中占的比例不见得多。最重要的是把合适的人放在合适的位置上，一切以公司利益为出发点，你昨天告诉我这件事我就让Linda去园林区核实情况，大型设备使用期限一般是在8到12年，你之前更换的那一批器械只使用了5年，而且我们的维修设备和人员都是最好的。上一次我没有说什么，这次我已经调查过，现有的所有器械完全能支撑这次增加品种种植。”
　　在和吴旭说话间，陈笙的手机已经震动了好几次，一连串的事情等着一个个处理，她没有更多精力和耐心和他在这里耗。
　　吴旭没想到陈笙会把工作做的这么细，而且她这么说，难道是自己手底下人说了什么？他把平时部门的得力干将都想了一遍，觉得没人可怀疑。
　　“你不用想是谁，与其想这些，倒不如把这些东西拿回去，把自己的本职工作做好。还有你的这个采购报价单，就算我给你批了，上面也不一定能过。”陈笙从吴旭眼神中窥探出他的想法，继续面无表情地说道。
　　吴旭感觉像是自己的伤疤被人揭开，此时有些气急败坏，一拳头砸在陈笙办公桌上，外面人听到动静，都纷纷往这边看。
　　陈笙的办公室是用透明玻璃隔开的，百叶窗拉到一半，吴旭的背影挡住了陈旭，但大家都能想象到里面战事焦灼。
　　吴旭狠狠道：“你到底批不批，上不上报是你的事，至于别的不用你管。”
　　吴旭说完，陈笙双眼一眯，一副审视他的样子。他这话好像暴露了什么东西。陈笙在这五年里遇到比他更恶劣的人，这点还吓不到她，但她现在也一点都不想和这个人耗时间，面对对方一次次攻击，陈笙打算反守为攻。
　　“我记得上次的中天农机公司出价明显要比明德少，而且中天和咱们的合作时间也不短了，怎么忽然就变了。这事儿我知道你决定不了，可你这些年来和各个农机公司打交道，这其中要是有人细查，不知道会是什么情况？”
　　“你…”吴旭明显气势弱了下去，眼皮子抖动了下，显然没有料到陈笙会来这么一句。
　　这也并不是因为他刚才那句话透露些什么，其实陈笙早就怀疑这其中有事儿。只是没有追究，她也明白这也不是她一个生产部经理能管得了的，至少现在不能。
　　“好，陈笙，我们走着瞧！”吴旭说完头也不回的摔门走人。
　　陈笙有些懊恼，一句话能和他解决的事，费了有将近半个多小时。此时她又透过落地玻璃看向李唅的工位，只见她这会儿才偷偷摸摸的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