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第 7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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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岸歌看看楚聊，又看看容予。小时候有人说过容予长得像楚浔，楚浔将那些当做是奉承的话。就像有些人也会将这个容予的脸与碧溪宜扯上关系一样，他们只是想巴结楚浔。
就从来没有人说过楚聊和容予长得像，因为他们差着性别，如果不是站在面前一点一点比照着去看，是完全看不出来的。
所以，就从来没有人往那里想，除了始作俑者。
在左右夹击中，离岸歌不得不做出解释，因为他才是今晚的正义之师，楚聊差点和容予成婚是因为楚浔的撮合，和他没有一点关系。
而他自己则是灯塔，照亮一切荒唐。想到这里，他又觉着浑身充满了力量，偏头皱眉道，“不忍心啊……所以，我提议了给你设一个比武擂台。”
然后他突然踹了一把椅子，好像这才是他一切噩梦的开端，“但是我再怎么也没想到，居然是他最后娶了你。”
他的目光狠厉地落在谢苍舒的身上，但是不敢看他的脸。因为离岸歌没有办法，哪怕是带着一点恶意的目光，他都不敢去看谢苍舒的脸。
谢苍舒原本对于他来说，是和容予一样的存在，他流着骆涟菁的血。
可是，谢苍舒太坏了。他坏了自己太多大事，他认定这个天底下最像骆涟菁的男人，从他出现的那一刻起，就是他离岸歌的灾难。
因为这证明了，无论如何，骆涟菁都不会选择自己。
可是同样是骆涟菁的孩子，离岸歌对容予是怀着另一种期待的。他对容予有感情，他是骆涟菁亲手交给他的。他对骆涟菁许下过承诺，要让他健康长大。
但是，谢苍舒却能当做一把利器。
“谢公子在京城里，也是名气很大。可是他这样的身份算什么啊！”
楚聊知道他又要拿谢苍舒的身份大做文章，前次是她来引导，这回儿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谢苍舒也不行，他不能开口，而用在篱落身上的招数虽然未被勘破，可是已经不能再用了。
可是，顾宗津还没有走。
就在这个时候，是今夜最名副其实的主角——容予发出了声音。在楚聊告诉他身世之前，他从未想过自己与楚浔和楚聊有这般因缘。他们分享着一个姓氏，还有一个共同的信念。
两年前，他因为自己可能的身份而弃山庄而去，弃楚聊而去。如今，他同样也会为了维护长明山庄，不惜一切代价。
容予生于天地之间，淹于浩浩江湖，也只不过是如沧海一粟。
他一人的名声值几何？他这个人也不过是可有可无。
若没有楚浔与碧溪宜的看护教养，他哪里能有今天？也是他们和楚聊，让他从小，就很难生出恨。他可以狠厉，也曾用手中人的鲜血染红冬雪。
但是，楚浔和碧溪宜，从小到大，就没有教他恨是什么东西。曾经，他以为与楚聊难成眷侣是他一生所恨。
如今，他对这件事释然地不像话。
于是容予开口，在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的气氛当中，再次引导离岸歌，“还是那句话，你说我是楚庄主的孩子，我们所有人都要信你吗？”
“孩子，我会骗你吗？”听了容予的话，离岸歌瞬间板起面孔，可是依旧低沉地带着哀怨，“你是师妹亲手交到我手上的，我原本想着将你养在你生父身边，哪怕他不认你！”
楚浔似终于缓过神来，反手覆过妻女的柔软手背，眼中迸出厉芒，“我楚浔做过的事，敢作敢当。只要你能证明容予是我的孩子，我绝对会给大家一个交代。”
这回儿，知道谢苍舒真实身份的人，都在心里道了一句“糟糕”。好不容易由容予牵着离岸歌往自己身上走，这回儿楚浔再次横插进来追问，离岸歌很难不再将谢苍舒牵扯进去。
骆涟菁死了二十年了，要她亲口说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只要楚浔矢口否认，离岸歌就会拿出最尖锐的证据——谢苍舒！
然后，容予作为揭露楚浔在比碧溪宜的招亲擂台前已有妻有子，根本不配迎娶碧溪宜的事情，也只是一桩小事了。
因为风暴的中心，会像谢苍舒汇聚。无论如何，他知道谢苍舒的真实身份，从一开始，这个棋局就是他在操控。
容予为什么偏偏在客栈遇袭当天接到顾宗津的书信，因为离岸歌要给楚聊和谢苍舒创造独处的机会，要他们尽早地爱得死去活来。可是，开始两个人亲密的举动，不仅骗过了谢家人，也骗到了离岸歌。
可是离岸歌左等右等，却先等到了缃玫和慕子充联手调查缃田的事情，而又因为做贼心虚，他觉着下一步他们就要查到自己了，所以他抛出了一向谨慎的白浮作为诱饵。
白浮身死，他为了彻底撇清嫌疑，给自己服了同样的毒药。同时他想借着自己中毒又解读这事儿，给楚聊指一条谢苍舒的活路，谢苍舒这枚棋子，只有和楚聊成亲之后，才能有大用处。
“我当然能够证明，大家且看我们这围着的人，就没有觉着，除了楚庄主和容予之外，还有两个人很像吗？”离岸歌耸耸鼻子，看起来笑得很轻松。
果不其然！
他就是要将
可是，离岸歌的局谋划了太久，以至于他舍不得一下子全部说出来，他要一点一点地偿还他二十年来的痛苦，他过去在楚浔身边有多忐忑，如今也要让楚浔也尝一尝这个滋味。
他享受这个过程，就是他今晚败局的裂口。
离岸歌任由他们面面相觑，任由吓得心惊肉跳不知局势的人一起看向这一桌。
他在笑，在邀请所有人。
来啊！来发现这个最大的秘密啊。
楚聊此刻唯一庆幸的是，宁唯衍已经走了。
就在离岸歌认真享受着楚浔脸上羞赧的表情，看他朝着碧溪宜发出愧疚的目光的时候，混迹在山庄随从的一人，突然在他耳边提了一句，“太子带禁军包围了慕府，顾将军已经被拿下了。”
虽然不知道离岸歌听到了什么，但是见他骤变的脸色，楚聊舒了一口气。
今晚，必然再不能翻出花来了。
离岸歌憎恶地看着手里的红布，一把扔掉，“你们耍我！”
“此刻知道，已经太晚了！”楚聊开口，这是谢苍舒的主意，他们是心有灵犀。但是此刻他们齐心要做的就是让谢苍舒静默。
他不能说话，楚聊也要注意着不能再提起他。
顾宗津败了，但是他今夜已经成功了，因为谢苍舒和楚聊已经成婚了！这一次，离岸歌舍弃了快感，他说：“谢苍舒就是骆涟菁的另一个孩子，他是——”
这话被另一个女生尖锐的声音打断，那声音和缃玫红得要滴血的眼睛一起逼近，她说的是，“你为什么要杀害缃田！”
这个声音明明是快喊出来的，却是一字一句，听得在场之人无比的清晰！
她本该称缃田为义父，但是在缃田死后，她再也没有顾虑，不用再自欺欺人，她想喊着他的名字，她后悔，为什么没有早一点在他面前叫出这两个字。
可是，旁人此刻根本没有去在乎称谓的变化，他们本以为离岸歌会反驳，可是没想到，离岸歌却像是没有听到缃玫的话，只是加快了语速，他说，“谢苍舒是——”
再没有人能够打断他开口，除了他自己。
离岸歌在过去二十年里每一次想起骆涟菁的时候，都会幻想一下今日的场面，但是他从来没有真正地如同现在的痛快！
他乐意看楚浔吃瘪难辨，他乐意楚浔无路可走。还有他们的长明山庄，他也终于要将这座威名赫赫的山庄，付之一炬！
他乐意，太乐意了！
即便，顾宗津输了！但是他没输，他赢了！
可是，他从从未在任何一种遐想当中，想象自己的死亡。因为那是他的归途，因为实在是有太多种可能性了。
就像此刻，他被楚浔按着肩头，可是疼痛顷刻间传到臂骨，然后是风中清脆的咔哒声与刀刃与肌肤亲密相接的滋啦声。
它们绵延相交，相辅相成，成了灯火辉煌中黯然的点缀。
却注定将今夜推至了高/潮。
那把刺向离岸歌的刀刃轻利尖薄，与它相配的刀鞘上还坠着二三十颗宝石与珍珠，它的主人只拿着它把玩。
但是缃玫在它的主人死后，将它视为一把利器。
离岸歌不是神仙在世，他早些年的武功虽然和楚浔不相上下，这些年里也毫不懈怠地苦练天目剑法，可是他终究是个凡人。
他没有继承所有的天目剑法，在长明山庄这一二十载，更是醉心钻研权术与长明山庄的漏洞，早就被楚浔远远落下了。
只是，他往常伪装地太像了，太像一个温良恭俭的师弟。楚浔从来都没有对他动过手，但是楚浔压在他身上的那一刻起，他就开始痛。
不只是两臂，还有五脏六腑，尤其是心。缃玫是冲着他的要害而去，可是他尚可以应付，可是他太痛了。
因为他在楚浔对他动手的时候，也被压制住了血脉，他不能言语了。
他的心如同注了铅块一样，坠入了无尽深渊当中。身体的剧痛提醒着他，已经没有时间可以再去回想过去了。
楚浔在离岸歌将要倾倒之际扶住了他，目光是非同寻常的怨恨。
他不恨离岸歌在今晚说出容予的身世，不恨离岸歌的报复，但是他恨离岸歌杀了缃田。不管是什么理由，他都不能原谅手足相残。
可是，到头来这一刻，自己好像也做了一样的事情。
离岸歌倒下，没了呼吸，他不能说话了，但是脸上还是扭曲地笑着。
师妹，我是和你死在了一座城里啊。
而缃田，就再也没有人知道他的死因了。其实他也不过是说了一句话，对着一个最不该听到这句话的人。
他说，你觉不觉着容予有点像一个人。
不过这之后，缃田欲言又止，因为他觉着自己的想法过于稀奇了。但正是这句话给他招致了杀身之祸。
缃玫抓了白浮之后，没有放过任何一个审他的机会，到最后只将他绑了，那时的白浮对于她来说已经没有丝毫的意义了。
白浮不知道给他传递消息的人是谁，但是缃玫能够推断出来，能够给他银钱接济他挥霍，又能瞒着山庄的情报机构。这样的人，必定是坐在了长明山庄的高位上。
但是他并没有因此排除楚浔，她想若那是他故意放出来转移白浮视线，让白浮不要往他身上想的呢？
所以，缃玫来京之后，一直对楚浔也留了个心眼。也对包括离岸歌在内的、所有的长明山庄元老留了心眼。
***
离岸歌死了，顾宗津被带着禁军赶来的宁唯衍逼回了顾府。
但是楚聊在灯火阑珊处看见一个踽踽独行的身影，这一幕让她忽然想了起来。
她初到京城，公遇吐着舌头和她吐槽谢道鹄给她起了这样一个名字的时候。楚聊忽然明白了谢道鹄的良苦用心。原来，是她一直将谢道鹄看低了，他爱谢苍舒。他虽然一直唤谢苍舒谢祈，但是他心里比谁都希望，谢祈有一天能够只做谢苍舒。
远离朝堂，奔赴理想之乡。
他不仅爱谢苍舒，还看重谢苍舒，甚至愿意将亲生女儿拿出来当靶子。
他在谢苍舒被抱回府上的时候，就给小女起了“公遇”的名字，就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所以他才会将一生的柔情，都掰碎了送给他那个一出生就注定被亏欠的女儿。
但是，他多虑了。
他在意念中想了近二十年的敌人没有怀疑过谢苍舒，他一直内疚没能将谢苍舒藏起来。可是谢苍舒却大隐隐于市，将自己藏得很好。
可是，他不知道还有长明山庄这回事。不知道高宴临死前，还有一句话被鲜血卡在了咽喉里。除了让谢苍舒平淡地活着，高宴还想说，一定不要让他去长明山庄。
那也是皇后娘娘的嘱托。但是他没办成，因为他没那么多条命。
经年累月，那个雨夜无数次成为谢道鹄的梦魇，但是梦中无论是如何辗转，他都无法知道高宴没有说出口的话。
作者有话说
第78章 第 7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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