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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谁人可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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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宁看着地上的水渍,似是惋惜的道:“王爷还真是雅人,既然王爷邀请,下官怎敢不从,还请王爷带路。”说完起身,做出恭敬的样子,心头却是恨得牙痒痒,早晚一日会让他知道,小爷的便宜可不是那么好占的。
江碧落起身,在他身旁缓缓的走过,似是不急不缓的模样,姚宁对此很有耐心,这样的人,看得多了,他既然想这样耗着,那么自己就有足够的耐心陪他玩。
江碧落弃了马车,与姚宁并肩而行,街头巷尾的人皆品评一番,自是有登徒浪子,追随在身后,目光贪婪的流连在二人背后,都是不俗的风姿,此时并肩徐徐而行,似是欣赏街头景象,又似悠然的行走在水墨之中,感觉世界上只剩那么一抹亮色了。
二人皆不语,只有街头叫卖之声与孩童的欢笑声此起彼伏,完美的混在在一起,毫无突兀之感。
街头拐角,似是个死胡同,可是转过之后,方才发现是别有洞天,一个清幽的小院雅然而立,院内碧草繁茂,竹青柳绿,白玉石桥坐立在碧波之上,似是碧色丝带上的白色装饰,河中一对鸳鸯彼此相伴,时而轻轻的啄着毛羽,大显着恩爱。偶尔几声鸟鸣宠叫,倒是衬得此处更是清幽,远处几个徐徐而行的丫鬟,身资娉婷。
姚宁朗声而笑,道:“王爷果然雅人,如此雅致的地方,怕不是俗人可待的吧。”
江碧落转身,神情倒是平和,可是细看之下,眼眸中满是逼人的寒光,姚宁看得清楚,可是明日便要上朝,今日不安抚好他,明日皇上怕是也保不了自己了,如此倒是坦然的对上他的眼,江碧落顿感意外,稍稍一怔,随即抚掌而笑:“丞相果然不是俗人,请。”
姚宁看着他的手势,倒是不再推脱,举步而入,自然毫不做作的爽快之感,江碧落吩咐人去泡茶,自己在上座而卧,说他是卧却是不假,几个椅子之上,便是一个睡塌,此时的他卧于金色的床幔之中,微微倾起身子,便有衣衫滑落肩头,一双墨色眼眸,眸光浅淡如月华,光辉明赫……,又像是炊烟暮霭般的平和,隐有浅浅的,如轻烟般的惆怅,敛得太深,却是瞬息之间消散而去,看着眼前的姚宁,嘴角轻轻的勾起,浮出一抹讥笑来。
姚宁看着他的笑意顿觉不爽,强按下自己冲上去暴打他一顿的冲动,心内波涛汹涌,面上平和无波,笑意颇深的看着他,打趣道:“王爷,下官本就喜好男色,王爷如此风姿,等下下官做出什么不雅之事,还望王爷莫怪。”
江碧落别过脸去,浅浅的笑意挂在嘴角,嘲弄一般,然呼的一声坐起身来,依然慵懒的斜靠在床头,说:“丞相的喜好满朝皆知,若是不知丞相自制力强,本王怎么该如此随心而卧,丞相怕是多虑了,也怪本王太随性了。”
姚宁轻笑,做出歉然的模样,道:“下官造次了,王爷莫怪,只是王爷此番却是让下官不敢直视了。”
江碧落眯着眼睛,看着他,似是探寻一般,问:“丞相,本王怎么感觉你近两日变化很大啊。”
姚宁把玩着手中的玉杯,将茶凑到鼻侧,轻轻的嗅着,道了声:“果然好茶,闻之高爽清香,确实是难得的好茶。”
见他岔开前提,江碧落也不再追问,伸手从怀中摸出一张纸来,在手中轻轻的扬着,笑道:“丞相,此物你可知道是什么?”
姚宁看了一眼他手中的东西,思索了一阵,心头莫名的悸动,或者说是心虚,姚宁心想,此物怕是冯逸晟和皇上口中说的名单了,既然猜到,便不再打哑谜,直截了当的问:“王爷何意,不妨直说。”
江碧落看着他不慌不忙的样子,心里倒是多了几分赞许,但是他是政敌,此时不将他收为己用,怕是会后患无穷,勾着嘴角,淡淡的笑意,盈在脸上,还未开口,一个俊秀的少年,急匆匆的走了进来,直接扑到江碧落的怀中,撒娇的说:“王爷,来了怎么不叫九儿来陪王爷,是不是王爷不喜欢九儿了?”说完撅着嘴,眼眸中波光粼粼,似是委屈的模样,真是我见犹怜。
姚宁不动声色的看着眼前的二人,江碧落笑着揽这个叫九儿的少年入怀,手在他分身上轻轻的揉搓着,听到少年嘤咛一声,瘫倒在他的怀中,此时江碧落冲着姚宁邪狞的一笑,冲着少年低语:“九儿,丞相是本王的贵客,你去好生陪着,丞相若是不满意,那么明日的太阳是红是绿,都不关你的事了。”
九儿,似是不敢相信的看着江碧落,而他眼眸中腾腾的杀气,还是让九儿含着泪走向了姚宁,转身之际还是泪光涟涟,面向姚宁的时候,便是笑意盈盈的娇媚,身姿蹁跹的走向姚宁,来到他的身前,蹲在他的膝盖旁,轻轻的摇着,似是可怜的模样,哀求道:“大人,九儿的生死,可全在大人的手上了,还望大人怜惜九儿。”
姚宁伸手,抬起他的下颌,倒是个俊俏的主,媚气的眉眼,娇艳如花,拇指在他的下颌轻轻的摩挲着,似是爱恋的叹息着:“倒是个美人,可惜了,下官不会拾人牙慧的,既然王爷不喜欢,便遣出去好了。”
九儿闻言,面色苍白,手紧紧的抱着姚宁的腿,刚刚的媚态全然不见,只是惊恐的瑟瑟发抖,而江碧落则是毫不怜惜的叫人进来,命人将他杖责而死。
眼看着九儿在自己的面前,哭的死去活来的,姚宁依然勾着嘴角,似是看戏一般,九儿凄楚的哀求着:“王爷,看在九儿一心服侍王爷的份上,就饶了九儿一条命吧。”
江碧落冷笑着说:“如今你的生死,可是掌握在丞相手中,有时间求本王,不如留口气去求求丞相大人,若是求得他心动,便保你一条小命了。”
板子重重的落在九儿的身上,此时已是又出去没进气了,眼眸哀怨的看着姚宁,似是哀求一般,而姚宁则是笑看着江碧落,道:“王爷是想陷下官何等地步?明知下官心中早有佳人,如此一来,下官有心保他,怕是家中从此不得安宁了,但是眼睁睁地瞧着这样的小美人,从此香消玉殒,下官倒是觉得可惜了,王爷既然不喜他,不如将他卖到勾栏院去。”
江碧落笑着撑起身子来,摆着手,下人便住了手,看向姚宁说:“丞相大人果然不是个怜香惜玉的主,既然丞相有此想法,本王自是照办。”说完看了眼气若游丝的九儿,吩咐下人说:“将他送到凝湘馆去,找几个身体强壮的,要他们好好的享受一番,银子到王府来取。”
姚宁浅笑着,看着九儿在昏厥过去之前,怨毒的看着自己,姚宁不甚在意,看着下人将他架走,室内再次安静下来,竟像是从未发生过一样,姚宁将视线收回,端起茶杯来,优雅的品着茶,耐心,他倒是不缺。
碧落见他如此,心头顿时升起一丝欣赏来,他倒是个好对手,笑着开口:“丞相果然能沉得住气,怕是昨日皇上,已经给了丞相一颗定心丸了吧,如此本王怕是需得锦上添花了,这个丞相显然不是陌生,本王尽可以将这个还给丞相,丞相意下如何啊?”
姚宁,不急不缓的放下茶碗,漫不经心的问:“那王爷要下官以什么条件交换呢?”
江碧落点头:“丞相大人既然如此爽快,那么本王不妨就直说了,我只要丞相从此与本王站在一处就成了,放心本王不会难为丞相的。”
姚宁心道:果然是此事。不过还是装作惊讶的模样,问:“王爷就不怕下官将此事告知皇上吗?”
江碧落摇头:“既然说了,就不怕你告诉任何人,你真的以为,皇上就那么在意你,他若是在意你,怎么会在番邦纳古王面前大赞你,若不是念在你手中的钱财和人脉,你想他会不会将你送到番邦去?如此还想让本王说的更明白一些吗?”
姚宁心里一惊,他倒是不知道,这个身体的主人,到底是个什么人了,他一方面与皇上王爷大玩暧昧,一方面结党营私,使得他们谁都奈何不了自己,真不知道他这么做是在保命还是在作死?
莞尔一笑,极紧奢华的邪魅,姚宁不自知,只是江碧落不由的眯着眼来,打量着他,而姚宁则是无奈的叹息着说:“原本王爷厚爱,下官不应推脱,只是食君之禄,本应当为君分忧,下官虽是落得奸臣之名,但是若非如此,怕是早就成了砧板上的肉了,哪里还会落得如此闲暇在此与王爷品茶,虽是奸臣,但也不想做个摇摆不定的墙头草,下官放肆了,在此还得奉劝王爷一句,人须知本分,方能安享百年。”
江碧落起身,拉起滑落的衣衫,走到姚宁身前,将那个纸递到姚宁的身前,若有所思的说:“本王怎么早没发现大人还是如此有趣的人,白白的寂寞了这么多年,本王很有耐心,等待丞相大人心甘情愿的归顺于本王,对了江南之行本王会一路随行的,丞相不会介意吧。”
如此一说,姚宁心里依然知晓几分他的用意了,一是暗示自己皇帝也不是万能的,自己与皇上的私话,他都知晓,若是他想让自己死,那么皇上也保不住自己;二是暗示自己身边有他的人,自己就像是生活在他的眼皮底下一样,一举一动他都了如指掌,自己的秘密,他想必也知道了。此时姚宁不由的感到一阵后怕,幸好自己没有将穿越之事说出,他们此时顾忌自己手中的钱财和人脉,才不动自己,若是知道了,怕是自己早就被拉入午门了吧。
姚宁起身,笑着点头说:“哪里哪里,一路上还请王爷多多照拂,时辰不早了,下官便告辞了。”
江碧落将东西赛到他的手中,信心满满的说:“本王相信不会等太久的。”
姚宁伸手接过纸张,随手放在怀中,抬步离开,出了府方才想起自己不认得路,此时只能硬着头皮在街上瞎转,他知道自己的身后必然有江碧落的人,那么只能装作无事的样子,东瞧瞧西看看的,抬步进了一家玉器店,老板热情的迎了上来:“大人,今儿怎么有空过来。”
姚宁听他一言,就差没乐出声了,此时真像是困了遇到枕头一样,心里偷笑,面上却是不动声色,装作看玉器的样子,随手指着一个玉器花瓶说:“这个,遣个人送到府里去,现在就随爷回去。”
老板是个精明人,忙的遣了小伙计,跟着姚宁回府。小伙计年岁不大,十五六岁的样子,看上去很机灵,姚宁轻咳一声说:“去前面给爷带路,路上人多,若是有人撞到了爷,爷可不轻饶你。”
小伙计得令,忙得挤到前面去,小心奕奕的替姚宁开路,如此无意间,将姚宁送回了府。
回了府中,天已擦黑了,管家忙的过来请安,姚宁冷哼一声,带着小伙计去了书房,吩咐人将冯逸晟叫来。
冯逸晟闻见姚宁叫他,忙的赶到了书房,看到姚宁的那一刻,忍不住笑着走上前去:“哥,你回来了。”
姚宁点着头,指着小伙计和他手里的瓶子说:“弄个瓶子回来,你带下去处理吧,喜欢就留下来,若是不喜欢就让他再带回去就是了。快点回来,等下有事和你商量。”
冯逸晟看着他的表情,顺手将瓶子接了过来,吩咐小伙计说:“行了,瓶子留下了,回去和你们掌柜的说我明日去给他送赏钱,顺便让你们掌柜的将账簿准备好,快到月初了,该是对账的时候了。”
小伙计闻言,点头应着,然后脚步欢快的离开了,还不忘将门关上。
冯逸晟走上前去,在他的肩膀上轻轻的揉捏着,心痛的问:“哥,是不是今天姓江的又逼你了。”
姚宁默不作声,将拉他到自己的身前,不住的打量着他,心里暗想:此时能相信的恐怕只有他了,他好歹也是这个身体的弟弟,血脉相连自是比别人亲近,可还是忍不住问:“逸晟,我能相信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