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机·汉》黄蔷薇

59、坚持

　　“只是破坏守城部队来配合攻城没有太大意义，要干就干得彻底点，擒贼就要先擒王。”
　　汐羽说得斩钉截铁，邓禹却是哭笑不得。
　　“自古以来没听闻过有这样打仗的，如果俘获对方的最高首领有这么简单，那还要千军万马何用？”
　　汐羽笑了，“那是因为古来的战士中没有我等这样身手好的人才。”
　　邓禹却不赞同，“你身手好我早已经认同过，这是不争的事实，但行军打仗并不仅仅依赖于某个将士的武功好坏。”
　　汐羽反问，“那还依赖于什么？”
　　“策略和见机行事的敏捷都是必不可少的。”
　　汐羽继续笑，“我很赞同你的观点禹哥哥，作战是一定要讲究策略的，在敌我力量相当的大多数情况下这是取胜的必要条件。所以我是非去不可，因为现在没有更好的策略，来应对当下的局势。”
　　“可是即使你擒获了王郎，邯郸士兵也不一定就会投降，那些归顺于王郎的大汉王爷们一是害怕被朝廷处置，二来也定想再搏一搏，所以大战还是无法避免。”
　　“所以你城外的大军就有用处了啊。”汐羽接道，“我也想到了这点，所以我在擒获王郎后，会胁迫他下令传守城将军觐见，到时我将他一剑拿下；然后我会将王郎的旗帜点燃，缚在箭上射向空中。你们见到这枚‘火箭’就可开始攻城。那时守城的士兵们找不到将领定会一派慌乱，而其他人也会先赶来王郎这里商量对策，嘿嘿，却想不到看到的是一个已成为俘虏的‘皇帝’。你们就利用这段城内的慌乱期迅速攻城，等他们想到要反击时，我希望你已经站到他们的面前了。”
　　“那你呢？”
　　“如果那些刘姓王爷们不管王郎的生死，我就宰了他然后走。”
　　“怎么走？”
　　汐羽淡淡一笑，讲来讲去邓禹还是最关心她的安全问题。
　　“我能来，自然也能走。”
　　“可是你去的时侯他们全无戒备，你要走时可会有千军万马围着你。”
　　“不会有那么夸张，禹哥哥。想当初我都能带大秀哥冲出被重重包围的昆阳城，如今我轻松一人，还有问题吗？”
　　“汐羽，你想得太简单了。”
　　“那你就速战速决，尽快攻进王郎的寝宫来！”汐羽忽然变换了语气，严厉地讲道。
　　邓禹低头思索一番，“刘姓王爷们必然不会一见王郎被擒就马上不管他生死，但是闻讯到城门失守后，就难说了。我想在我赶到之前，他们就会下决心弃王郎于不顾，到时你的处境可就万分危险。”
　　“能治住一个王郎，我也同样能治住几个王爷，况且，他们也不会带太多人马去找王郎议事。你只管拼力攻城好了。”
　　汐羽顿了顿，继续说：“我们在半夜行动，给他们个措手不及，这样会有更多的攻城时间。”
　　邓禹叹一口气，“如果我坚持不同意，你是否会先把我绑起来，然后一意孤行？”
　　“你当然会同意的。”汐羽却这样回答，向他淡淡一笑，随即策马前去。
　　邓禹没料到她竟然会说做就做，行动如此之快，一时间来不及思索对策，赶紧追了上去。
　　直追出了十几里，汐羽才勒住马缰，却是转头怒气冲冲地对邓禹大喊：“你身为统帅大军的将领，竟然脱离队伍，如果引起士兵恐慌四处奔散，你该当何罪？”
　　邓禹心中既有气愤也有惭愧，一时竟憋得讲不出话来。他气汐羽竟然如此妄顾自己对她的担心，居然当机立断给他个措手不及；然汐羽对他的指责也句句属实，他不得不羞愧难当。
　　汐羽看邓禹已经脸憋得通红，心不禁也软了下来，说什么他也是因为关心自己。于是她换了语气，软声道：“禹哥哥，你实在不必太过担心于我，我的武功和应变力在你想象之上，大秀哥的哪次战役不是与我并肩，你应该相信我。”
　　邓禹怔怔地看着她，半晌后确实答，“那换我去。”
　　汐羽气血有些上涌，她狠狠心，将那句杀手锏讲了出来。
　　“如果是贾复，一定会放心让我去，因为他相信我。”
　　这句话果然如雷电般击倒了邓禹。如果爱她，就该相信她？是该这样的吧。
　　汐羽不忍看邓禹那错综复杂的惨痛表情，掉转马头，扬长而去。

　　同时汐羽心中也做了一个决定，以后的战役要尽量避免和邓禹一起执行。邓禹虽是个难得的军事人才，但他太被感情所缚，能力都被羁绊。
　　但是，他对她的情意。汐羽知道她会感谢并珍视一生。

　　海口虽是在邓禹那里夸下了，但必胜的把握汐羽并不是有着百分之一百。说个最基本但也是最大的难题，汐羽虽看过王郎的画像，但对于能否一下子认出他来，她都不能肯定。
　　想到这汐羽不禁苦笑，自己前来捉人，却都不认识这个该被擒获的人，岂非是一个讽刺？

　　偷入进城对于汐羽来说不是难事，防备再严密的城池也有缺口，普通人自然毫无办法，甚至某些大将虽然能找到这些缺口，但要突破进去也基本没戏。可汐羽是高手，高手的定义不是虚构的。
　　况且，此时的邯郸并未进入备战状态，防守甚是松懈。

　　王郎的住处也实在太好找了，汐羽相信他一定住在府衙之中。

　　府衙的防守出乎汐羽的意料，竟然甚是松懈。汐羽简直要怀疑自己的判断了，但她还是决定进去搜查一番。
　　她先奔向最豪华的主房，出乎意料的是竟然无一人睡在里面。
　　府衙并不大，汐羽逐间寻找。
　　有一间大房外有一队士兵驻守，汐羽翻身上屋顶，掀开瓦片查看。
　　只见屋内确实一名魁梧的大将在案前翻阅竹简信件。他看得甚是仔细，边看边发出大笑声。汐羽纳罕，难道短短一日，鉅鹿的王郎军队已传来捷报？不然他看何信笺看着如此之兴高采烈。
　　正犹疑间，忽然有士兵来传报，“皇上驾到！”
　　汐羽又喜又惊。喜的是这回不用自己费力便知道了王郎的行踪，惊的是这大将究竟是何许人也，竟能使王郎在夜里主动前来相见？

　　王郎进来后便客气地扶起拜见他的大将，嘴里连连道：“辛苦了，杜将军，辛苦了！”
　　原来是位姓杜的将军，看王郎对他的尊敬态度，想必这就是他的第一号守护神了。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有多厉害，汐羽心中嘀咕。

　　“皇上，你看。”杜姓将军把竹简给王郎呈上，“又一个想归顺我们的识时务者。”
　　王郎大致看了一眼竹简，也呵呵笑道，“刘秀一定想不到，他手下的人已经个个向我们倒弋，哈哈。”
　　汐羽这一惊可非同小可！什么，这书简来自他们军内的某位，且还是一封归降书？甚至听他们的言语之间，此类书简还非此一份。
　　一霎那汐羽心中的火气直冲脑顶，究竟是谁这么胆大妄为，辜负了刘秀的一番信任？等到攻下邯郸城后，她定要看看这些信笺的署名，然后一个一个叫来问话！
　　正当她气愤之间，王郎已经告辞。汐羽平复下情绪，暗暗尾随王郎而去。

　　王郎想必是一直沉浸在刚才的喜悦之中，回到寝室后门都没关好就迫不及待搂住女侍要亲热一番。
　　汐羽用火焰镖轻而易举将门外的守卫击倒，然后轻挪步子走了进来，还帮屋内的两人掩上了门。

　　正对着门的女侍瞪大眼睛惊恐地看着门口。
　　王郎却犹不自觉，还在投入地忙碌着。
　　“王郎。”汐羽轻唤一声，语气甚为调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