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机·汉》黄蔷薇

5、相识

　　七日之后，佩玉已学会一套拳法，虽尚未娴熟，但由于服用过玉露丸的缘故，内力的增进很是迅猛，以致她出拳一瞬，也能略见虎虎生威之势。
　　而这日，也终于有人进门来谈生意。
　　佩玉随惊尘来到前堂，只见一袭黑色披风，背对她俩。
　　惊尘道：“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披风”转过身来，一张略显黝黑棱角分明的面孔。
　　佩玉见之倒吸一口凉气。这家伙要是投生在21世纪，绝对是做明星的料！这小脸，这气质，虽说算不上是超级大帅哥，但气压全场，有种势不可挡的劲头。慢着，总觉得有些眼熟，难道是像某位明星？
　　惊尘轻轻咳嗽一声。佩玉这才惊觉自己已经失礼了，哪有年轻女子盯着一大男人使劲看的。
　　“披风”笑笑，嘴角竟有一丝不屑。
　　“在下姓吴，单名一个霖字。”声音也好有磁性啊！
　　“不知吴公子带来何物？”
　　“我所带来的自是在我眼里宝贵无比的，不过在给二位呈现之前，我想知道，贵宝号有能力接纳一切奇珍异宝吗？”佩玉觉得他的嘴角总是隐约有着一丝不屑，不由心中气闷。
　　惊尘笑笑，不疾不徐回道：“我家世代从事玉器生意，名贵之物自认是见过不少，迄今为止还没遇到过叫我们收不进来的宝贝。”
　　“好！”吴霖大喝一声，随即从腰间解下一个小布袋，“那就烦请姑娘鉴识一下我这块玉佩。”
　　惊尘接过，定睛一看，不禁眉头一皱。
　　“小羽，你来看一下。”
　　佩玉心中有些激动，其实她并不知道如果是那块“心机”，自己触摸上去会有何反应。
　　这是块绿色泛黄的玉，并未经过精雕细琢，只是粗糙地打出了一个玉佩的样子，上面刻有一个“兰”字。她轻轻伸出手去抚摸，不，并无特殊感觉。她冲惊尘摇摇头。
　　惊尘眼里也掠过一丝失望，她转向吴霖。
　　“吴公子，莫非您在拿我们打趣？这不过是一块极之普通的和田玉，甚至都没有被仔细打磨。”
　　吴霖长叹一声：“我告诉过你，它在我眼中是宝贵无比，我不在乎它在别人眼里的价值。”
　　“听公子所言，我想这块玉该有着不凡的纪念意义，既然如此，公子又怎么舍得将之卖出呢？”
　　吴霖笑：“姑娘果然聪慧过人，实不相瞒，我并非来此卖玉，我是想向两位请教该玉的来历。”
　　惊尘和佩玉闻言不禁面面相觑。
　　吴霖接着解释道：“此玉佩是我母亲遗物，她在我出生的那一刻就去世了，虽然不知道她的样子，但我一直思念她。”
　　惊尘和佩玉心下恻然。
　　“公子不是中原人士吧？”惊尘问道。
　　吴霖一惊，眼神中立即充满防备。
　　惊尘失笑：“公子莫惊，您是哪里人士对我们并无意义，我们开门做生意，看的是玉，不是人。”
　　“姑娘莫怪，只是最近局势……我不得不小心。”
　　“最近大汉刚刚平定各方，恢复统一，同北方各民族的关系有待整理之中。你在这样的时节还跑到洛阳来，可见对母亲的感情真是深厚。”惊尘讲最后一句话时深深望向对方眼睛。
　　后者并不避闪，只是淡淡道：“姑娘过奖了。对母亲的思念是人之常情，若你也有我般经历，便会了解。”
　　惊尘心中闪过一些隐痛。
　　“很抱歉吴公子，现在我无法对这块玉的来历给你任何信息，但我答应你一定会多加留意，如有消息，会通知你。”
　　“好，那我一月后再来。”
　　“公子慢走。”

　　“师姐，你怀疑他是匈奴的奸细？”
　　惊尘淡淡一笑：“现在大汉局势已经稳定，北方各部落必然担心我们接下来的举动，派人来探查也属正常。”
　　“可是怎么会到咱这来，咱又不是官府，能有什么信息？”
　　惊尘只是笑笑。

　　日子缓慢地过着。
　　佩玉的武艺已经大有长进，虽算不上高手，但随便撂倒几个市井痞子毫不费力。字也识了不少，基本告别文盲水平。
　　期间有些人带玉器过来，但摸在佩玉手里，都是一样的稀松平常，毫无异样。
　　佩玉开始有些泄气了。

　　“小羽，最近脚上功夫练得如何了？”
　　惊尘的声音吓了佩玉一跳。
　　“自然是没有师姐这般精湛，已走到我身旁我都没有察觉。”
　　“所以你要努力啊。”惊尘笑，“看你无精打采的，我陪你玩玩吧。”
　　“你要带我出去逛？”佩玉大喜。自来了以后就一直被惊尘关在这间小院里，严禁私自上街！她知道惊尘是担心她的安全，可来了一趟汉代，连街都没上过，也太遗憾了！
　　惊尘看着她那急切的样子只想笑，当下道：“带你出去玩也未尝不可，甚至可以带你到京城最有名的怡风楼去尝尝它的招牌菜五珍烩，不过……”
　　“不过什么啊？”佩玉的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你得追上我！”话出口间，惊尘已掠身梁上。
　　佩玉反应也快，当下伸出右臂向惊尘的方向抓去。就这样你闪我进，忽上忽下，只见两团人影在房中绕来绕去，眼花缭乱。
　　最终，佩玉喘着气趴在桌子上。
　　“唉呀，累死我了，实在不行了不行了，必须歇会儿。”
　　惊尘也停下，呼吸平缓脸上不见一滴汗。
　　“师姐你是神仙啊？怎么一点儿不累？”
　　惊尘温柔地看着她：“我练了有二十几年了。”佩玉不知道她此时心中的叹息，她想起汐羽，汐羽在轻功方面的造诣一直是自己望尘莫及的。

　　怡风楼的菜肴果然名不虚传，佩玉可是实实在在大快朵颐了一番！
　　“少吃些，晚上还有事做，吃太饱影响腿脚。”惊尘对每道菜只是浅尝辄止。
　　佩玉停箸，好奇地看着惊尘。
　　“今晚我要带你去一个存有珍贵玉器最多的地方。”惊尘淡淡道。
　　“珍贵玉器最多的地方？难道是……”佩玉张大了嘴。
　　四目相交，惊尘点点头。
　　“如今你的轻功已属中乘，对那里应该可以来去自如。不过一定要紧跟我行事，不可鲁莽。”
　　“谨遵师姐教诲！”佩玉口中说得认真，其实早已技痒难耐。终于有机会好好施展了，还是偷入大内，武侠小说里的情节居然在我身上真实再现！！！
　　一开心，继续大口吃肉。
　　忽然觉得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佩玉抬头看去，只见是那叫做吴霖的“披风”男子，独坐一角小酌。此时他眉眼带笑，摆明是嘲笑自己的吃相嘛！等一下，他笑的样子怎么这么似曾相识？电光火石间，佩玉猛然省起，那日在旅舍，自己险些撞上柱子时也被一年轻男子取笑，原来是他！怪不得那日在店铺也觉得他眼熟呢。
　　哼，当众取笑人，真是没素质！佩玉狠狠瞪他一眼，却也不好意思再继续狼吞虎咽了。